“怎麼?”邱真狐疑地看着蕭慕青。
蕭慕青說道:“現在動用油火,爲時尚早,大人稍安勿躁!”
邱真眉頭擰成個疙瘩,說道:“現在我方已阻攔不住蠻兵,再不用油火,蠻兵就會沙上來了!”
蕭慕青輕鬆的一笑,道:“等到那時再用也不遲。”見邱真滿臉的不以爲然,蕭慕青跨前一步,貼到他的身側,在其耳邊低聲說道:“邱大人才學過人,是難得的謀將,不過實戰經驗恐怕不如屬下,對屬下的建議,還請大人三思!”
邱真凝視蕭慕青,沉默未語。
蕭慕青又道:“現在大敵當前,一旦破城,我等全都性命難保,所以若無十足把握,我也絕不會在此向大人進言的。”
邱真暗歎口氣,蕭慕青的話表面上客氣,實則卻一點沒留情面,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自己對敵的經驗確實遠不如在軍齡接近十年的蕭慕青,尤其是對陣蠻兵。
稍微沉默了片刻,邱真擡起頭,直視蕭慕青的雙目,正色說道:“希望你別把城內一萬多的兄弟們都害死,”說着話,他將手中令旗遞給蕭慕青,道:“現在暫時由你指揮!”
關鍵時刻邱真能主動放權給自己,蕭慕青也大感意外,看着邱真,再瞧瞧遞到自己面前的令旗,想伸手去接,但又有些遲疑,看着令旗怔怔發呆。
“蕭蔘軍,你還在等什麼?”邱真凝聲發問道。
蕭慕青回過神來,不再猶豫,接過令旗的同時,說道:“多謝邱大人對屬下的信任!”他將令旗拿在手中,心潮一陣陣澎湃,曾幾何時,他也夢想過自己手持令旗,指揮千軍萬馬的場景,想不到今天竟然變成了現實。
沒時間感慨,他揮手叫來傳令官,說道:“傳令下去,守城將士務必保護好火油,何時使用,看我的令旗行事!”
“是!”蕭慕青有令旗在手,他就是現在的指揮官,傳令兵哪敢怠慢,急忙答應一聲,飛奔而去。
此時蠻兵投入攻城的人力更多了,除了主將及其貼身侍衛、蠻兵的騎軍之外幾乎全都用在了戰場,打起來的雲梯連成一排,數以萬計的蠻兵如同野獸一般發了瘋似的向城上爬,而守城的風軍也把能用上的城防武器都用上了。
從城頭上飛落下來的滾木、擂石多如冰雹,飛射下來的箭矢好似雨點,從半空中摔落的蠻兵好像下餃子一般,但如此強烈的攻擊還是擋不住蠻兵的衝殺,時間不長,已有蠻兵衝上城頭,剛剛上來的蠻兵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揮動,便被迎面而來的幾根甚至是幾時根長矛刺的渾身窟窿,仰面摔下去,可隨後跟上來的蠻兵瘋狂的迎着衆多長矛猛撲過去,在被刺成馬蜂窩的同時也成功壓倒無數的守軍,爲後面跟上的同伴贏得時間。
在蠻兵如此不要命的打擊下,風軍漸漸招架不住,聚集在城頭之上的蠻兵越來越多。
當風軍處於守勢的時候還佔有優勢,而一旦敵人攻上城牆,變成面對面的交鋒時,風軍完全不是蠻兵的對手,往往兩三名風軍都站不到一名蠻兵,戰場上雙方的優劣之勢頓分。
塔樓之上的邱真把戰場看的真切,他急的練練跺腳,如果蠻兵沒有攻上城頭,己方依仗守城的優勢還有得一拼,現在蠻兵已經沙上來了,己方已再無優勢可言,戰敗只是時間問題。
他狠狠拍下箭垛,猛的轉回身,怒視蕭慕青,氣道:“你想害死我們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原本站在原地遠也不的蕭慕青突然舉起令旗,連連揮舞。得到令旗的號令那些看管火油的風軍齊齊將油鍋端起吼叫着衝到城牆邊緣,將裡面燒的沸騰滾燙的火油傾灑下去。
蠻兵有部分人已衝上城牆,可有更多的人還在攀爬雲梯和等在城牆之下,在些火油當頭淋下,可苦了下面那些沒來得及爬上城頭的蠻兵。火遊滾燙,別說被當頭澆上,即使被油滴粘在皮膚上也能燙出個大水皰。
只是頃刻之間,雲梯上、城牆下慘叫聲連成一片,無數的蠻兵被火油燙的連臉皮都脫落下來,露出模糊地血肉和森森的白骨,其狀之慘,令人不人目睹。
這還沒完,見火油全部傾灑下去之後,簫穆青在此揮舞令旗,半個身子都探出塔樓,扯脖子大喊道:“放火箭,點油!”
隨着他的命令,馮俊敏紛紛點燃簡直,一時間,城牆上火箭四射。
火油粘火既着,隨着火箭的落下,邊城城下頓時化爲一片火海,隨之而來的是淒厲的慘叫聲。
那些沒有被火油波及到或者緊緊燙傷的蠻兵身處火海之中,直被燒的的渾身是火,尖叫連連,其叫聲之慘烈,令城牆上的風軍都感到毛骨悚然,空氣中瀰漫起濃濃皮肉燒焦的狐臭味。
蠻兵的主將顯然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稍愣了片刻,急忙下令,讓所有攻城的蠻兵立刻撤回。
火海越燒越烈,被阻隔在外面的蠻兵根本難以靠前,聽主將下令撤退,衆多蠻兵紛紛掉頭,退回到己方陣營。
他們撤走了,城下的蠻兵被燒爲灰燼,而那些已經爬上城牆的蠻兵立刻變成了孤軍。戰場上的形勢就是這樣的瞬息萬變,這些衝在最先面的蠻兵以爲自己是敲開勝利之門的勇士,可現在倒好,他們變成了鑽入死亡之門的死士。
身後是火海,前方是人山人海的風軍,可以說這上千的蠻兵無論向前還是向後都是絕路,雖然他們手中還緊握着武器雖然表現的依然兇悍,但眼神中已流露出絕望的情緒,反觀風軍,士氣高漲,將上千人的蠻兵分割成熟段,團團圍住。
戰鬥至此,塔樓上的蕭慕青在心裡常常出口氣,別看他表面沉穩,其實心早已揪成一團,他緊張的程度絕不次於在場的任何人,拖延時間,縱容蠻兵上城是他的計劃,傾灑火油隔絕蠻兵也是他的計劃,殺傷敵兵倒還其次,只要目的是爲了儘量多的燒燬蠻兵的雲梯,只要蠻兵的雲梯不足,那蠻兵人力即使再多也難以發揮作用。他的計劃可算是大獲成功,這一把大火,將蠻兵大半的雲梯都燒爲灰燼,同時還大大殺傷蠻兵,重挫了對方的銳氣。
他側頭再次叫連傳令兵,說道:“傳我命令,對被困於城牆上的蠻兵儘量多抓獲口,對那些負隅頑抗這,則殺無赦!”
“是!參軍!”一戰指揮下令,傳令官對蕭慕青的能力佩服有加,對其信心也大增,回話時底氣足了不少,話聲響亮。
蕭慕青吐出一口濁氣,轉頭看向邱真,微微一笑,說道:“剛纔,讓大人受驚了!”他話中有話,表面上是在安撫邱真,實則暗諷他沉不住氣,沒有大將之風。
邱真回過神來,驚訝地看着蕭慕青。不管蕭慕青的爲人如何,但能力確有過人之處,臨危不亂,頭腦冷靜,再加上豐富的經驗,此人在戰場上可是個能令敵人心驚膽寒的對手。
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邱真也不生氣,至少表面上是沒生氣,他淡然笑了笑,輕描淡寫到:“受驚談不上,只是初次對陣蠻兵有些緊張罷了。”說着話,他目光一轉,看向蕭慕青緊握在掌心中的令旗。
現在蠻兵暫撤,傷亡不少,雲梯又燒燬大半,想必一時半會難以再展開攻勢,按理說此時蕭慕青應該把令旗還給丘真,可後者倒是拿安穩,也用的舒服。
故意忽略丘真的眼神,蕭慕青呵呵笑了笑,轉目看向城外,
幽幽說道:“蠻兵首次攻城吃了大虧,再次攻城,必會使出全力,那時我們抵禦起來將十分吃力!”
丘真皺着眉頭問道:“那該怎麼辦?故技重施,再用火攻?”
蕭慕青搖搖頭,說道:“敵人已有防備,再用火攻,難以取得成效,現在只能依仗唐大人了,如果唐大人能及時趕到,我等便可大破敵軍,若大人不能趕來,我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丘真心中一顫,問道:“你認爲蠻兵接下來會如何攻城?”
蕭慕青答道:“或是四面出擊,或是以靈戰士打頭陣直取城門!”
丘真倒吸口涼氣,如果蠻兵真是分散開來,圍攻四面城牆,那己方的防守就失去了側重點,人力本就不多,再分散到四面城牆,恐怕很快就會被蠻兵各個擊破。聽完蕭慕青的分析,丘真面色也凝重起來。蠻兵殘留在城牆上的那一千多士卒並未抵抗多久,除去一部分被殺之外,其餘人等全部做了風軍的俘虜。
蕭慕青令人將這些蠻兵捆起來,推到城頭前,他們即使起不到人質的作用,也可以用來威懾敵人。
首次攻城慘敗,令蠻兵的損失也不小,傷亡過萬人,還沒等蠻兵展開下一輪的進攻,陣營的後方塵土飛揚,急速行來一隊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