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風國第九軍與安國大將軍尉遲玉所率的五萬安軍之間的戰鬥,只能用秋風掃落葉來形容,雙方的戰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五萬的安軍聚成一團,排列起密集的盾陣,以此來阻擋騎兵的衝擊,但結果卻是被人家踐踏而過。
重裝騎兵的衝擊力根本不是靠人力所能抵擋,僅僅一輪衝鋒,安軍的陣形就被衝得四分五裂,接下來的戰鬥已毫無懸念,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
看着在戰場上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的重裝騎兵們,本已報定以身殉國決心的尉遲玉連最後那一絲戰鬥下去的都快失去了,他仰天長嘆一聲,這,就是風軍的戰力啊!
生死關頭,尉遲玉非但沒有選擇逃走,反而還率領着身邊的一干侍衛們,反衝向重裝騎兵的陣營……
可惜的是,齊橫連讓他以身殉國的機會都沒有,兩人只交戰五個回合,尉遲玉便被齊橫砸下戰馬,而後又被圍攏上來的重裝騎兵們生擒活捉。
他麾下的那五萬安軍也沒好到哪去,除了過半的將士戰死外,另外那些人,全被風軍抓了俘虜,此戰從開始到結束也沒用上一個時辰。
直到戰鬥打完,齊橫都沒弄清楚尉遲玉出來迎戰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就是來送死的嗎?
其實,他還真猜對了,尉遲玉就是這麼想的,他希望能以自己的陣亡來喚醒沉迷於酒色的大王,來振作起安人抵抗風人的鬥志和決心,只不過齊橫沒給他戰死的機會。
生擒活捉了安國的大將軍尉遲玉,這讓立功心切的齊橫總算長出口氣,接下來,風軍的士氣更盛,直屬軍、第九軍、新軍以及平原軍、天鷹軍相繼抵達御鎮城外,數十萬的大軍於城外駐紮下來,攻城戰一觸即發。
此時的安國朝廷已感覺到大難臨頭,要命的是,他們想跑都沒地方跑,東面是海,西、北兩面都是風國的地盤,而南面又是強敵川國,就算川國肯不計前嫌,接納他們,在南方虎視眈眈的百戰軍也不可能放他們進入川國。
可以說現在的安國朝廷,所有的退路已都被風軍封死,除了在御鎮死戰到底外已別無選擇。可是二十萬的將士能抵禦得住五十多萬風軍的強攻嗎?誰的心裡都沒底。
即便是昏庸的越澤都感覺自己時日不多,終日借酒消愁,不過他可沒有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到後悔,反而覺得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把媚兒搶到自己的身邊。
眼看着城外的風軍在城前開始大規模的佈置攻城器械,安國的大臣們齊齊聚於朝堂之內。
看着空蕩蕩的王座,大臣們再忍不住,紛紛向右相吳思聰和左相高震叫嚷道:“都到了這個時候,大王還在後宮享樂,我安國已要亡國了啊!”
“吳相、高相,快想想辦法啊!”
吳思聰和高震互相看了一眼,暗暗搖頭,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能想到的辦法都已想過了、做過了,可大王不爭氣,自己又能怎麼辦?
就在衆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叫喊不斷的時候,忽聽有侍衛唱吟道:“大王到——”
衆人心頭同是一驚,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詫異之色,大王今日竟然肯上朝了?難道太陽打西面出來了嗎?
隨着玉佩嘩啦啦的聲響,身體肥碩的越澤由兩名宮女攙扶着緩緩走上座臺,慢慢坐到王座之上。
等他坐定之後,即便是站於殿下的大臣們都能聞到一股酒氣味,衆人擡頭觀瞧,只見越澤的臉上泛着不自然的紅暈,目光渙散,都看不到焦距所在。
人們面面相覷,無不暗暗搖頭,不過,還是紛紛叩首施禮,齊呼大王。
越澤醉眼昏花地向下面望了望,微微揮下袍袖,說道:“諸位愛卿,都平身吧!”
“大王,風軍業已兵臨城下,不知大王可有對策?”高震站起身後,問。
越澤愣了愣,搖頭說道:“本王正是不知該如何應對,所以纔來與列爲愛卿商議。”頓了一下,他看向高震,問道:“高相可有辦法退敵?”
唉!高震再次暗歎口氣,他正色說道:“大王現在有三件事情要做,第一,處死妖女李媚兒,以此來安穩軍心和民心,第二,向天子上自責書,檢討大王自己所犯的過錯,乞求天子的原諒,第三,向風國發求和書……”
還不能高震說完,越澤的腦袋已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高震所說的第一條他就不能接受,媚兒又何錯之有,爲何要處死媚兒?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還算什麼一國之君?
他沉聲說道:“媚兒是本王的愛姬,就憑你辱罵媚兒是妖女這一條,本王便可定你的死罪,不過,看在你是朝中老臣的份上,本王可以放過你這一次,但下不爲例!”
“大王——”
“不必再說,本王絕不會因風軍兵臨城下而牽怪於本王的愛姬。”越澤斬釘截鐵地說道。
高震默然。這次的安國之難,根源就出在李媚兒身上,可直到現在大王還被妖女所迷惑,還看不清楚事實,還在百般護着她,安國沒救了。
他不言語,但其他的大臣們可都忍不住了。人們紛紛說道:“大王,妖女禍國殃民,害我安國到如此危難之境,大王再不可袒護於她了!”
“妖女不死,我安國將人心分離,如何還能抵抗強敵啊!”“大王,妖女必須得死,只有妖女死了,我軍將士才能同心協力的爲大王作戰!”
大臣們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但歸根結底都一個意思,立刻處死李媚兒。
越澤看着下面的大臣們,看着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看着他們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孔,心中即感悲哀,又感無力。
他喃喃說道:“區區一柔弱女子,她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會讓你等一干朝廷重臣、堂堂的七尺男兒們恨之入骨?你們如此合力的要死一弱女子,又於心何忍啊!”
說着話,越澤顫巍巍地站起身形,滿臉的失望之色,再不說話,緩慢地向大殿外走去。
“大王,妖女不死,我安國必亡!”衆大臣看着越澤離去的背影,異口同聲地大叫道。
越澤猛然收住腳步,轉回身,擡手怒指衆大臣,凝聲說道:“真正能亡我安國的不是媚兒,是你,是你們!你們只不過想給自己找個替罪的羔羊而已……”
說完,他緩緩搖頭,走出大殿。
在場的大臣們有不少人怔住,其實,仔細想想越澤最後的這番話,並非沒有道理,國力那麼強盛的安國,目前卻到了這般岌岌可危的地步,原因真的只出在李媚兒一人身上嗎?
越澤離開大殿,回到他和李媚兒的寢宮,看着坐在梳妝桌前緩梳秀髮的李媚兒,越澤原本死灰的臉色終於泛起一層光澤。他走上前去,輕輕扶住李媚兒的香肩,將她攬入懷中。
“大王……”李媚兒先是一驚,看清楚身後的人是越澤,美豔絕倫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不過,她很快又秀眉微皺,疑道:“大王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朝中出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越澤笑着搖搖頭,把李媚兒抱得更緊,力道強的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裡,他幽幽說道:“只要看到媚兒,本王的所有煩惱就都沒有了……”
李媚兒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這時候,越澤身邊的宮女氣呼呼地低聲說道:“剛纔在朝堂上,大臣們都把風軍兵臨城下的罪過怪在夫人身上,還大王處死夫人呢!”
“不得多嘴!”越澤回頭狠狠瞪了那宮女一眼,小宮女嚇得一縮脖,垂下頭去,吐下粉紅的小舌頭,再不敢多言。
李媚兒看向越澤,驚問道:“大王,真有此事?”
在她那楚楚可憐又迷人心魂的目光下,越澤的骨頭都酥軟了。
他揉着她嬌嫩的面頰,柔聲說道:“只要有本王在,只要本王還有一口氣,就絕不允許任何人動本王的媚兒!”說話時,他環住李媚兒的腰身,將頭埋進她的胸前。
一顆溫熱的水珠遞在越澤的臉上,當他擡起頭時,才發現李媚兒已是淚流滿面。
越澤慌張失措,一邊抹着她臉上的淚痕,一邊急忙說道:“本王說的是真的,本王絕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媚兒,本王可以立誓……”
說着話,他豎起雙指,還真要起誓。李媚兒芊芊玉指摁在他的脣上,又哭又笑地哽咽着說道:“媚兒知道,媚兒明白大王對媚兒的好……”
她吸了吸鼻子,緩了好一會,方說道:“大王,媚兒有個不情之請,大王務必要答應媚兒。”
“不管什麼事,本王都答應你!”
“讓我出城。”李媚兒正色說道:“媚兒要去風營,求見風王,即便不能勸退風軍,也要風王不傷大王的性命。”
“那怎麼行?!”越澤聽後,身子都爲之一哆嗦,媚兒只一弱女子,讓她去風營,不等於是送羊如虎口嗎?
他下意識地把李媚兒抱緊,搖頭說道:“本王絕不允許你這麼做,本王絕不允許你去風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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