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葉堂爲首的第九軍前軍受困於林地之中,被數以萬計的安軍團團包圍,局勢岌岌可危,再這樣打下去,都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程錦率領着大隊的暗箭人員及時趕到。林地不適合騎兵的發揮,但對暗系修靈者而言,這裡就是他們最佳的戰場。
暗箭人員雖不多,才幾百人而已,但隨着他們的出現,一下子打亂了安軍的進攻部署,許多安軍士卒連暗箭的人影都沒看到就糊里糊塗的死於暗箭的利刃之下。
數百名暗箭人員在林子中如魚得水,時隱時現,好似數百隻鬼魅,他們的每一次現身總會伴隨着人們的慘叫聲以及噴射的血光。
很快,以齊橫爲首的第九軍中軍也趕過來增援,見風軍兵力越來越多,而且暗箭令人防不勝防,安軍最終放棄圍攻葉堂一部,全部人員向林地深處退去。
這一回他們可不再是詐敗,而是真的退走,程錦帶領暗箭人員還追殺一段,隨後退了回來。
此戰,第九軍的前軍損失慘重,傷亡過半,就連葉堂都險些丟了性命,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唐寅那裡。
接到消息的唐寅第一時間做出應變,命令第九軍停止行軍,暫時於大黑谷內駐紮,等他和新軍趕過來接應。
唐寅邊率新軍進入赤溝,也在邊研究安軍方面所用的戰術。新軍進入赤溝的第二天,程錦等暗箭人員返回,同時還帶回來第九軍遇伏的詳細戰報。
看過這份戰報,別說唐寅緊鎖眉頭,周圍在場的風將們也都倒吸口涼氣,自風軍入安地作戰起來,他們還從沒遇到過如此狡猾的敵軍主將。
唐寅看向程錦,問道:“你們把敵軍所用的草藤也帶回來了?”
“是的,現就在中軍帳外。”程錦點頭應道。
“帶我去看!”唐寅站起身形,向外走去,其他諸將也急忙跟了出去。
來到中軍帳外,程錦向一旁揮了揮手,很快,有暗箭人員牽過來一輛馬車,在馬車的後面裝有一隻巨大的草球,接近兩人高,上面油汪汪的,顯然是塗抹過油料。
唐寅眯縫着眼睛,走到近前,圍着馬車轉了兩圈,邊打量邊喃喃說道:“敵軍要編制一隻這麼大的草球,所耗費多少草藤啊!”
“並不需要很多。”程錦飛身跳上馬車,抽出佩刀,先是把固定草球的繩索斬斷,而後沒用多大的力氣便把草球從馬車上一腳踢了下來。
他還刀入鞘,跳下馬車,解釋道:“大王,這草球看起來巨大,實際上,裡面是空的。”
“空的?”唐寅揚起眉毛,來到草球前,伸手微微用力推了推,果然,草球輕得很,在他並不算大的推力中滾動了程錦湊上前來,繼續說道:“大王,敵軍很狡猾,而且對我軍的情況也十分了解。他們事先把草球藏於山頂之上,而軍兵們則全部藏匿於這些空心的草球之中,以此來躲避地網獵鷹的觀察。所以,第九軍在行進之時,雖有放出獵鷹,但獵鷹並未發現山頂上的敵軍,只是發現了林中的伏兵,第九軍也因此吃了大虧。”
“原來是這樣……”唐寅忍不住連連點頭,安軍放棄適合設伏的大黑谷,主要目的就是爲了麻痹己方,穿過大黑谷這段險地,己方將士自然而然會長鬆口氣,放鬆警惕,可是這時候才恰恰是進入了安軍的伏擊地點。安軍煞費苦心,製造出這些大型的草球,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藏兵,二是用於火攻,安軍利用這些草球,再把己方將士強行逐入他們埋伏好的林地之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己方個措手不及。
可以說這次的伏擊,安軍把一切都已經算計好了,哪怕遇伏的不是第九軍,而是新軍,甚至是平原軍、三水軍,結果也會一樣,己方必敗無疑。
只不過是第九軍倒黴罷了,齊橫的主動請纓,正好讓第九軍撞到了安軍的槍口上。
“這個安軍的主將,到底是何人?爲何會對我軍的情況如此瞭解,甚至都清楚我軍會利用獵鷹來做高空偵察,事先讓埋伏的軍兵鑽進草球裡來躲避獵鷹的視線。”
唐寅揉着下巴,不解地嘟囔道。
程錦垂下頭,樂天和艾嘉亦是沉默不語,他們也都很好奇,想知道安軍背後的主將到底是個什麼人,既然安國有如此厲害的將領,那爲何當初安國朝廷不重用此人呢?
尹蘭眼珠轉了轉,跨步上前,在唐寅身邊低聲說道:“大王,會不會是我軍內部出了細作?”
此話一出,令在場衆人臉色同是一變,這是所有風軍將士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唐寅聽後,眼中亦是閃過一抹精光。
閻炎臉色一沉,狠狠瞪了尹蘭一眼,在旁對唐寅小心翼翼地說道:“大王,末將以爲,安軍想要了解我軍的情況也並非難事,我軍長年征戰沙場,特點早就擺在明面上,地網利用獵鷹做偵察更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安軍主將能善加利用我軍的這些特點,此人倒是非常狡猾,絕對善類!”
白安也贊同閻炎的話,而且在場的都是風軍老將,只有她和閻炎、尹蘭資歷最淺,而尹蘭又是老風人,深得大王的信任,在大王身邊做事,若風軍內部有奸細,只能是她和閻炎的嫌疑最大。她正色說道:“安軍的主將會不會就是安兵所說的那個餘先生?此人說是川國的遊俠,但遊俠哪有這麼善於用兵的,末將懷疑,這個餘先生很可能是川國的將“恩!”唐寅大點其頭,覺得閻炎和白安的分析都很有道理,當然,他也不希望己方內部出現奸細。
他深吸口氣,眯縫着眼睛說道:“我強敵弱,安軍現在是和我軍打起了游擊戰啊!一仗打下來,折損我軍萬餘騎,這份見面禮,也真夠大的。”
唐寅只是想想都覺得痛心,先不說戰馬和軍備的損耗,單單是人員的傷亡就已經讓人無法接受。
要培養出一名重裝騎兵,哪是那麼容易的事,除了要求將士們具備健壯的體格外,還需要有許許多多的條件和技能,說第九軍是用金子堆出來的軍團也並不爲過。
“不管敵軍的主將是誰,總之,等我軍打到玉井,自然就見分曉了!”唐寅握起拳頭,狠狠擊了一下面前的草球,而後轉身走回中軍帳。
翌日,新軍抵達大黑谷,與第九軍匯合一處。
當初齊橫向唐寅請纓時可是信心滿滿,就差點沒立下軍令狀,現在吃了大敗仗,他整個人就如同鬥敗的公雞,肩膀塌了下去,腦袋也耷拉下來,見到唐寅後,沒等開口,先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向前叩首道:“請大王治末將的罪!”
此戰,齊橫是沒犯什麼過錯,但唐寅不能不罰他,畢竟是打了敗仗,如果什麼懲處都沒有,以後恐怕就習以爲常了。
唐寅凝視他片刻,緩緩開口問道:“你自己說說吧,我該如何來罰你?”
“這……”齊橫暗暗咧嘴,現在他要官沒官,要爵位沒爵位,談不上降職削爵了,想了半晌,他方低聲說道:“末將的命是大王的,無論大王怎麼懲處末將,末將都能接受。”
“很好。”唐寅點點頭,向帳外喝道:“來人,齊橫統兵不利,重責二百軍棍!”
隨着他的話音,外面的侍衛們立刻走了進來。這時候,樂天和艾嘉雙雙出列,插手施禮道:“大王,現在正是我軍對陣安軍殘部最關鍵的時刻,此時自損大將,實在於我軍不利。”
二百軍棍下去,鐵人都被打扁了,何況是齊橫呢,就算不殘廢,兩三個月內也別想下牀榻。
見樂天和艾嘉帶頭求情,其他的風將們也都紛紛出列,插手說道:“是啊,大王,大戰在即,我軍自損大將,豈不是長敵軍的士氣,滅我自家的威風?”“請大王三思啊!”
唐寅也只不過是做作樣子罷了,真要打齊橫二百軍棍,他自己還捨不得呢。
看到諸將皆來求情,他正好借坡下驢,裝模作樣地想了好一會,說道:“諸位將軍所言也有理,二百軍棍免了,就打二十軍棍吧!”
齊橫聞言,如釋重負地連連叩首,急聲說道:“末將多謝大王隆恩,多謝大王隆恩!”
“不“是!大王!”侍衛們把齊橫拉出中軍帳。
等他走後,唐寅看向樂天和艾嘉,說道:“接下來的路程,你二人要盡全力偵察,絕不能再讓我軍陷入敵人的伏擊之中。”說着話,他又看向程錦,說道:“程錦,你帶暗箭的弟兄也去配合一下天眼和地網,特別是我軍路經的林地和山峰,一定要細查,不必擔心時間不夠,我軍可以緩慢前行,但無論如何也要確保行軍的萬無一失!”
“是!屬下遵命!”程錦、樂天、艾嘉三人齊齊拱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