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媚強壓怒火,笑呵呵地樂了,仰頭說道:“什麼閨中密友?我的閨中密友中可沒有成天只想着如何賺錢的人!”舞媚身上有貴族特有的傲氣,從骨子裡看不起商人,她舉目看向唐寅,繼續道:“唐寅,你什麼時候有了如此差勁的未婚妻,怎麼我不知道此事?”
“這……”其實唐寅和範敏只有肌膚之親,並無婚約,但這話又不好直說。見他支吾未語,舞媚明媚的雙眸轉了轉,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似喃喃自語地說道:“看來有人想男人快想瘋了,以爲和男人睡了覺,他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你!”範敏氣得花容失色,指着舞媚的鼻子,怒聲問道:“你在罵誰?”
“這個房裡還有誰?”舞媚笑吟吟地反問道。
“是!就算我臉皮厚,但也比那些吃不到葡萄又說葡萄酸、自以爲高貴的人強得多。”範敏大步走到舞媚近前,環着手臂,趾高氣揚地看着她。
“找個男人就說是自己的未婚夫,你不止臉皮厚,簡直就是不要臉。”舞媚這時也站起身,與範敏針鋒相對,兩人的臉都快貼到一起。
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諷刺挖苦,唐寅則在一旁乾瞪眼插不上話,最後心裡嘆口氣,苦笑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粘上了女人就等於是粘上了麻煩,很多禍端就是因女人而起,這也是他爲何不願意碰女人的原因所在。
退出舞媚的房間,唐寅還未走出兩步,忽聽身側有人嗤笑一聲,道:“怎麼樣?女人很麻煩吧!我倒是很佩服你,你竟然和鹽城兩個最麻煩的女人扯上了關係。”
唐寅一愣,扭頭一瞧,說話的是位站在門旁不遠處的青年,這人身材挺拔,相貌清秀,看上去文質彬彬,但眼中精光閃爍,一看便知是富有心機的人。唐寅不認識這個青年,疑惑地挑起眉毛,問道:“你是……”
“在下樑啓,見過唐大人!”那青年報上名號的同時,也挺直身軀,向唐寅拱了拱手。
哦!原來他就是樑啓!
唐寅對樑啓的名字當然不陌生,當初寧軍反擊風國的時候大舉進攻潼門,而樑啓正是當時負責增援潼門的將領,結果他遲遲未到,導致寧軍攻入潼門,而這個時候他又領軍突然殺出,不僅奪回潼門,還殺的寧軍大敗,損兵折將無數。
“原來是樑兄,失敬、失敬!”唐寅拱手還禮。對樑家的人,他沒有太好的印象,即使是還禮也顯得很應付。沒有與樑啓繼續多聊的意思,唐寅轉身就要走,樑啓突然說道:“唐大人好高明啊!”
唐寅邁出去的腳步收住了,茫然地看着他,問道:“樑兄這話什麼意思?”
“唐大人讓樑、舞、子陽三家拉攏老部下投奔到天淵郡,又以三家的名義發表檄文,收攬天下豪傑和百姓,這招可謂是高明至極啊,樑、舞、子陽三家出頭出力,而唐大人卻坐收魚翁之利,最後好處都歸唐大人所有,樑、舞、子陽三傢什麼都得不到。”
樑啓說話時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唐寅,不放過他臉上表情的任何變化,不過唐寅可比他想象中要沉穩老成的多,即使被說中心事,仍面不改色,眼中的目光都未波動一下,他呵呵一笑,說道:“樑兄你太多心了,何況,你們的性命都是被我所救,如此猜忌,豈不令人寒心?”
話是這麼說,唐寅心中也在暗驚,這個樑啓的頭腦與其父比起來是有之過而無不及啊!樑興都未能有所察覺,他竟然能看出來,此人實在不能小覷。這時,唐寅對樑啓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
樑啓聞言,深深看了唐寅一眼,咧嘴笑了,也不再就此事再與唐寅爭辯下去,話鋒一轉,說道:“如果唐大人真有大志,我可以幫助甚至輔佐唐大人去完成,不過我只有一個條件,唐大人手中的刀永遠都不要砍在我樑家的頭上!”
唐寅看得沒錯,樑啓的心機和頭腦確實都要勝過其父,樑興直到現在還做着立功成王的美夢,而樑啓遠沒有他那麼樂觀,在他看來,當鍾天殺害展華篡奪王位那天起,他樑家的顯貴也算是終結了,現在雖說是逃亡到了天淵郡,唐寅對其也算客氣又加,但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頭,上上下下都是人家的心腹部衆,想從唐寅手中奪權,那等於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沒有人願意主動放權,其父的美夢也不可能實現,一旦把唐寅*急了,只會引來殺身之禍,樑啓看透了這一點,不過卻沒有對父親明說,而是選擇直接來找唐寅,把話挑明,並願意輔佐唐寅,以此保住全家的性命。
唐寅不知道樑啓的話有幾分真假,不動聲色地說道:“樑兄嚴重了,我怎麼可能會對你們樑家不利?!”說着話,他搖搖頭,又要走。
見狀,樑啓突然說道:“唐大人是想*迫三家交出兵權,還是希望三家能主動交出兵權?”
唐寅轉回身形,凝視樑啓,疑問道:“樑兄此話怎講?”
樑啓一笑,並未回答,反問道:“唐大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先把話說清楚。”
“唐大人先告訴我願不願要兵權?怎麼,我能對唐大人坦誠相對,唐大人卻不能對我如實相告嗎?”說話之間,樑啓毫不畏懼地對上唐寅咄咄*人的目光。
唐寅正視樑啓了一會,突然笑了,還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拐彎抹角地說道:“權利,誰不喜歡呢?”
樑啓暗歎口氣,唐寅的爲人到底怎麼樣,他現在還看不出來,但此人的疑心太重倒是真的。
他正色說道:“其實,若讓三家交出兵權很容易。三家舊部甚多,分散在各個兵團,若來投奔,也是一盤散沙,所以必須得選出一個人作爲主將,來統一指揮。唐大人可推薦我來做這個主將。”
說完,見唐寅挑起眉毛,目光怪異地看着自己,樑啓又繼續道:“大人不用多心,我沒有攬權的意思。樑家和舞家、子陽家向來不合,明爭暗鬥,勢如水火,一旦選中我做主將,舞、子陽兩家寧願把兵權交給唐大人,也絕不會交到我的手上,那時,唐大人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到兩家的兵權,而後我再將樑家的兵權奉上,唐大人不就從此再無後顧之憂了嘛!”
聞言,唐寅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樑啓,心思亦在急轉,若真能按照他所說,那自然再好不過了,可萬一樑啓不交兵權怎麼辦?又萬一這是樑、舞、子陽三家故意給自己下的套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暗暗搖頭,感覺不太可能,正如樑啓所說,樑、舞、子陽三家的不合由來已久,不可能聯起手來對付自己,尤其是舞家,直到現在舞虞還把自己當成他的心腹看待,他怎麼可能聯合外人對付他這個‘自己人’呢?
沉思片刻,唐寅揚起頭,面帶微笑,說道:“如果真能按你所說,事情也是這樣進展的,你樑家的兵權我非但不要,繼續會讓你掌管外,我還會把我麾下三水軍五個兵團一併交由你來指揮。”
樑啓身子一震,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唐寅能繼續讓自己掌管樑家兵團就已經很讓人意外了,而且還要另外再給自己五個兵團,這太不可思議,也太出人意料了,他會對自己如此放心嗎?樑啓這時候倒是看不透唐寅了。
其實唐寅有他自己的打算,現在三水軍的主帥是白勇,下面的五位兵團長也都是他的人,即使把三水軍交給樑啓,實際上三水軍的指揮權還是牢牢握在他的手裡,非但不怕樑啓圖謀不軌,還能起到監督他的作用。
“在下不敢貪求,只望唐大人能信任在下就好!”樑啓沒有頭腦發熱,很快冷靜下來,語氣平緩地說道。
唐寅點點頭,如果樑啓真能忠於自己,願投靠到自己的麾下,那無疑會讓天淵軍如虎添翼,只是他的話有幾分真假,唐寅現在還分辨不出來,不過也不怕他能玩出什麼花樣。
他含笑說道:“樑兄無須推遲,你的能力,我很欣賞,我也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真心幫我的人。”
樑啓心中一動,如果唐寅真有放下以前恩怨的胸襟,又有圖謀天下的大志,那自己輔佐此人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是唐寅和樑啓的第一次接觸,二人對對方都稱得上印象深刻,這也爲二人在日後的共事打下良好的基礎。
翌日,樑興、舞虞、子陽浩淳紛紛給自己的舊部去信,曉之一情,動之以理,拉攏他們前來天淵郡,共同討伐叛逆鐘天,並在信中叮囑他們儘量多拉攏下面的士卒,儘可能多的帶人過來。接着,三人又把他們共同草擬的討逆檄文交給唐寅,由唐寅安排人手,批量抄寫,再發放到風國的各郡各縣。
他們這邊一發表檄文,鍾天那邊也得到了消息,直至此時,鍾天才知道樑、舞、子陽三家的人原來都跑到天淵郡去了,不用問,救人的肯定是唐寅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