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肖敏的話,唐寅感覺有些苦澀,身爲公主,看似高高在上,而實際上也只是被圈養在籠子中的金絲雀而已。
唐寅跟隨肖敏一路上到皇宮的頂層。天子山沒有峰頂,頂端是塊面積極大的平地,這裡可算是皇宮中的後宮,天子、皇后、皇子、公主、賓妃基本都住在這裡。
在昊天帝國,是不存在太監的,皇宮中的男子,除了皇帝和皇子外就是清一色的禁宮侍衛。而到了皇宮的頂層,男性侍衛已經極爲少見了,只有在外面站崗的侍衛中還偶爾能找到男性,而巡邏走動或者鎮守各處宮殿的基本都是女性侍衛。
殷柔所在的寢宮位於頂層的西側,當然,這也是肖敏選擇走西宮門的原因之一。殷柔身爲公主,又是天子最爲喜愛的妹妹,她的寢宮要比其他妃子寢宮大得多,也豪華得多,院落中又有花園又是假山,甚至還有人造的小湖,環境優美,詳和寧靜,身在其中,仿如處於仙境。
唐寅被肖敏領進來後,也對眼前清幽的美景爲之一怔。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不時有宮女來回穿行,看到唐寅時,宮女們忍不住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在她們印象中,不記得有哪個男侍衛曾進過公主的寢宮裡,此時看到唐寅,感覺非常新奇。
對於宮女們的矚目,唐寅視若無睹,現在他只想見一個人,那就是殷柔。
當有一名宮女路過他二人身邊時,肖敏將她叫住,問道:";公主現在在哪裡?";";回肖將軍,公主正在房內!";小宮女恭恭敬敬地施萬福回答道,同時又就近多看了唐寅幾眼。
";知道了。";肖敏點點頭,回頭對唐寅說道:";跟我來。";肖敏領路,帶走唐寅穿過彎彎曲曲的小路,直奔裡端的宮殿而去。一路上,唐寅的鼻中充滿花草的香氣,很獨特,也很熟悉,很快他就記了起來,殷柔身上就是帶有這種花香。他環視路邊的花草,輕聲問道:";小敏,那些都是什麼花?";肖敏順着他的視線向路邊看看,微微一笑,說道:";紫心蘭!這些花可都是從西方提亞國運送到京城的。";";哦!";唐寅輕輕應了一聲,默默記下此花的名字,以後自己若有機會去提亞,也要運些紫心蘭迴風國。想到這裡,他又感覺好笑地甩了甩腦袋,把紫心蘭運回風國又有什麼用?難道在自己的潛意識當中還期盼殷柔能再去風國嗎?唐寅明白,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心裡琢磨着,他跟隨肖敏走到宮殿的大門前。肖敏停住腳步,轉回身,對唐寅小聲說道:";你在這裡等會,我進去向公主通稟一聲。";";好!";唐寅深吸口氣,壓住心中激動的情緒,點頭說道。
肖敏走進宮殿中,時間不長,她從裡面出來,向唐寅笑呵呵地說道:";公主召你進去!";唐寅稍微頓了片刻,整了整身上的盔甲,然後邁步走進宮殿之內。
宮殿的格局又高又寬敞,裡面的裝飾並沒有唐寅想象中的那麼金碧輝煌,而是多以粉紅色調爲主,溫馨又清淡,同時也符合殷柔少女的年齡。
在宮殿大廳的正中央,擺放在一張圓桌,桌旁坐有一位美豔絕倫的妙齡少女。
她年歲不大,只有十七八的樣子,身着粉色的長裙,雍容華貴,大方得體,又透出幾分的可愛,秀高梳,鵝蛋型的臉蛋潔白如玉,在上面連點細微的瑕疵都找不到,又大又圓的雙目如同兩顆星星,又亮又迷人,小巧的鼻子高高挺起,下面是一張粉紅的嬌豔欲滴的小嘴。她整個人看上去完美無暇,就象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仙子,美的不可方物,甚至美的會讓人感覺有種不真實的距離感。
這位少女,正是唐寅朝思幕想的帝國公主,殷柔。
唐寅看到了殷柔,殷柔自然也看到了唐寅,她明媚的大眼睛明顯一亮,身子也下意識地向上挺了挺,似乎要站起,可是公主的矜持讓她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她一點都沒有變,看上去依然是那麼的美麗,依舊是那麼的純潔,象是一塵不染的精靈。唐寅的目光落在殷柔的臉上好一會才勉強收回去,他的心跳快的象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連他自己都很驚訝,自己還會有心跳這麼快的時候。
見公主坐在椅子上看着唐寅,而唐寅也站在那裡眼巴巴地看着公主,兩人都未動,也沒有說話,肖敏暗皺眉頭,悄悄推了推唐寅的後腰。唐寅恍然回過神來,先是迷惑地看眼肖敏,隨後才反應過來,跨步走到殷柔的近前,單膝跪地,正色說道:";臣唐寅,拜見公主殿下!";唐寅現在的官職是郡,在殷柔面前已經可以自稱爲臣了。
此時,殷柔的臉上看上去平靜,但心中的激動之情並不亞於唐寅。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感覺自己和唐寅象是認識好久好久了,當初只不過才相處短短數日而已,但自從回到皇宮之後,唐寅的身影象是被烙印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忘記不掉,已經過去這麼長的時間,還是時不時的就會浮現出來。
現在看到唐寅本人,殷柔立刻回想起他曾經一手擁抱自己一手揮舞長鐮,抵禦刺客時的情景,想到這,她的玉面象是被抹了一道紅霞。
";唐……";殷柔剛一開口,顫抖得厲害的聲音就出賣了她隱藏的情緒,她急忙收口,頓了好一會,纔將自己的情緒平緩下來,然後再次說道:";唐大人請起吧!";";謝公主殿下!";唐寅聞言,站起身形。
見兩人又陷入沉默當中,肖敏立刻覺察到自己在這裡已經是多餘的人了,她低聲清清喉嚨,對殷柔說道:";殿下,屬下先到外面等候。";看到殷柔微微點下頭,肖敏向兩旁的宮女、女官一揮手,將閒雜人等統統叫到殿外,而後她又深深看眼殷柔和唐寅,自己也快步退出大殿,並將殿門關嚴,守在門外。
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在場,唐寅暗暗鬆口氣,這時他也不在避諱,從頭到腳的把殷柔又重新打量了一翻。
他如此肆無忌憚的打量公主,在禮數上來講是極爲失禮的,殷柔也最討厭被別人特別是男人如此盯着看,但奇怪的是,唐寅注視她時她心裡沒有生出一丁點厭惡的感覺,反而還希望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會。
這樣的想法驚的殷柔身子一震,不知道是在氣她自己還是在氣唐寅,如柳葉般的彎眉微微皺起,本想呵斥唐寅不得無禮,但脫口而出的話卻違背了她的心意。";你……你在看什麼?";說完話,殷柔的粉面更紅。
她不問還好點,她這一問,原本挺直身軀而站的唐寅突然彎下腰來,他距離殷柔本就很近,這突然一彎腰,他的臉幾乎都快貼在殷柔的臉上。好在殷柔從小就受到嚴格的皇家禮儀訓練,早已養成泰山壓頂亦不動容的本事,不然這時肯定會被嚇的驚叫出聲。
近距離的看着唐寅天生笑面的臉頰,殷柔心中嘆息,唐寅並不是她所見過的最漂亮最英俊的男人,但他無疑是對她最具有吸引力的一個,好象無論看他多久都不會感到厭倦似的。殷柔並不知道這種感覺代表着什麼。
";你……比以前似乎瘦了一些。";唐寅眯縫起眼睛,幽幽說道。
他的話音終於把殷柔的神智拉回體內,身子也本能地向後仰了仰,拉開自己與唐寅之間的距離。唐寅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這讓殷柔心跳快的要蹦出胸膛,體內也隨之生出莫名的燥熱感,令她感覺即難受又奇妙。
看出她的窘迫,唐寅倒退一步,同時又挺直身軀。
殷柔的躲避讓他感覺被疏遠,他慢慢握緊拳頭,幽幽問道:";聽說,公主殿下會在明年三月與貞國太子李丹成親?";唐寅的話,象是一盆冷水,將殷柔體內的熱流澆得冰涼。她垂下頭,精雕玉琢般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眼中卻已流露出憂傷和落寞之色。她輕聲說道:";這是父皇還在世的時候做出的決定。";原來不併是殷柔自己的決定。唐寅聽聞這話,心中的怨意一下子消失很多。而後,他又問道:";那你……願意嫁給李丹嗎?";殷柔搖搖頭,幽幽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一點,身爲公主,不管願不願意,有些事情都是必須要去做的,因爲這是身爲公主的責任。";雖然她的外表看上去很堅強,甚至有些冷漠,但唐寅能感覺到她內心的脆弱以及對命運的無奈。這讓唐寅更加心疼。
毫無預兆,他突然伸出手來,輕扶上殷柔的面頰,她的皮膚柔軟、光滑又富有彈性,讓唐寅有種只要稍微用力就會將其抓破的感覺。在殷柔還對他這個動作處於極度震驚中時,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會嫁給他,將來你要嫁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無論誰來跟我掙,無論他是太子還是君王,如果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我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唐寅從來沒有這麼在乎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這麼想擁有過一個人,看着目瞪口呆的殷柔,他的雙目燃燒起熊熊的烈火。這時候,爲了殷柔,哪怕是讓他獨自挑去戰一個國家,甚至是全世界,他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