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次仁顫顫巍巍的,極力做出溫和的樣子對燕子道:“小姑娘,你知道公主家的女兒長大了嗎?我問你幾次,你還沒回答我呢。”
燕子“呸”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和我曾經是一路人!很明確的告訴你,扎西吩咐我帶他們來找寶藏,找不到,我沒臉回去見他。同樣,如果這幾個漢人出了大事,我同樣沒臉見他。還有,你不要試圖打他們的主意,既然你說到公主,我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中間那個……”她指了指我,道,“是公主的意中人,你有膽子就去打他的主意,看看公主怎麼收拾你!”
我一愣,難道燕子也是卓瑪央金的人?這……這……也就是我們又有可能再次遇到大嘴怪一樣的東西,所以她纔派了侍女來跟着我們?
“燕子,你說什麼?你是說卓瑪央金?”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氣來說這個人了。
“你聽到了吧。”燕子沒看我,輕蔑的對醫生次仁道,“聽到現在公主的名字了吧,你還想做什麼呢?”
醫生次仁聲音忽地變得淒涼起來,他哀哀的道:“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見到活生生的人了,牧羊人次仁的身體讓我十分厭倦,但又不能擺脫,你就不能行行好,給我一個嗎?我不要那個漢族小夥子就是,那要他旁邊的那個,可以吧?”我旁邊的是老李。
“不可能,這些漢人你一個都不要妄想!”燕子斷然道,“他們一個是公主的意中人,一個是國家級的藏學研究者,還有一個……是……是……”她看着老李,似乎不知道用什麼詞來說他,“是扎西囑咐我特意照顧的人!”她想了想,才道,“當然剩下的那個,我不說了,想必你也知道厲害關係。”剩下一個,自然指的是唐明浩,卻不知他有什麼厲害之處。
醫生次仁聽燕子這麼一說,聲音更是淒涼,似乎眼裡都泛出淚水來了,“小姑娘,你就這麼忍心對待醫生次仁嗎?你看牧羊人次仁,他的手,他的腳……”他邊說邊將自己的手腳伸了伸,活動記下,“你看,我一直都用着這麼一具殘破不堪的軀體,他不配享有我這麼高的智慧!你就發發善心,幫幫可憐的醫生次仁好不好?”
我終於明白醫生次仁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自己的軀體是牧羊人次仁的,而說話想事的卻是他自己!由於牧羊人次仁的身體條件超級不好,所以他厭倦了,因此想要我們其中一人去頂替牧羊人次仁。這不是搞笑就是醫生次仁神經分裂了,還以爲自己是兩個人來着呢!不要告訴我他是鬼魂,附身在眼前這個所謂的牧羊人次仁身上。雖然碰到那麼多幾乎完全是超自然的事情,但我還是不相信真的有會有鬼魂附身這一說。
“走吧走吧。”我頓時泄了氣,原來碰到了一神經病,不知爲何在這地下,或許是被什麼變態的人關在了地下,一遇到我們這些活人,他就胡言亂語起來了。“走,走走。”我對衆人揮揮手,“真是浪費表情。走吧,要是找到出口,就把這個可憐的人也順便帶回陸地上去,我看他是精神出問題了。”
醫生次仁沒有說話,燕子卻神情古怪的看了看我,沒有說話。老李許之午唐明浩三人自然是聽從我的意思,都說在這裡做個記號,要是找到出口就把他回去就是了。
我們正要走,醫生次仁忽然叫住燕子,森然道:“我剛纔一直好聲好氣的說話,就是爲了儘量保住罐子不壞,好歹也要對得起聰明的醫生次仁這個稱號。既然你不明白,那好,我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燕子臉色一變,道:“你想怎樣?”同時急急忙忙的將我們幾人拉攏在一起,刻意將老李和許之午兩人拉在她自己身邊。
醫生次仁沒有說,他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過,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卻不知燕子爲何如臨大敵一般緊張。我本想說大夥兒趕緊,不用理會那神經病,但燕子一直死死的抓住老李和許之午,定定的看着醫生次仁,神色甚是恐懼。
真是蠢人,就算他有什麼動作,按照他那模樣和速度,能做出個什麼事來,開始我還以爲暗中埋伏了一個所謂的牧羊人次仁,哪知其實這根本是醫生次仁發病YY出來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走……”我話剛出口,醫生次仁身子猛然往下一矮,跟着整個地面都好像動了動,接着一切又立刻歸於平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醫生次仁自言自語的用藏語嘀咕了幾句,聽口氣好像他遇到不對勁的事情了一樣。與此同時,燕子和許之午兩人不約而同的道:“畜生?!”極是驚訝的樣子。
醫生次仁仍舊保持着半蹲的樣子,想要起來,身體又非常僵硬。他惱怒的朝燕子吐口水,但是又力氣不足,吐到了自己身上。“走吧,你個吃裡扒外的婊子!”
“你!”燕子氣急,上前一步,手一揚,一巴掌就待扇將過去,老李及時阻攔了她,道:“算了算了,他也不過是精神出了點問題,不要計較。”
“精神出了問題?”燕子反問老李,“你這麼看?”
老李點點頭:“嗯。”
燕子冷笑一聲:“你想得太簡單了。看來你們根本沒有長進……要不是年成久遠,有些機關失靈,醫生次仁已經要了大家的小命了。算了,不說這些,我們趕緊換個方向走,一定要找到財寶。”
我馬上糾正她:“已經說了很多次,我們不稀罕什麼金銀珠寶,要的出口,出口!我們要回到陸地上去!”
“好了,那走吧,”出乎意料的,燕子辯駁都沒有辯駁,很快妥協了,帶我們轉身往回走,但這次她依舊是把許之午和老李一左一右的緊緊挽住,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隱隱約約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說不出事情古怪在哪裡。但還是跟着燕子走了。
其實我們都不知道方向,懷疑燕子也是瞎走……可是又什麼辦法呢,誰叫我們都是無頭蒼蠅。
正在糾結鬱悶,忽地背後傳來一陣非常濃烈的牲畜屎尿味,扭頭一看,媽呀,什麼玩意,醫生次仁旁邊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不下十頭的牛羊等物,正是這些畜生身上臭氣熏天。
“什麼玩意兒?”我嘀咕道,仍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老李也一臉迷茫,道:“幾頭牛羊……這是從哪裡來的。”話才落音,燕子忽地驚叫起來:“啊!次仁,你想幹什麼!你瘋了!你要幹什麼!”一邊說一邊又手忙腳亂的把我們往一邊推,叫我們趕快跑。
那些牛羊等物規規矩矩的守在醫生次仁身邊,看都沒看我們一眼,根本沒什麼異常舉動,雖然前面出現過人手人腳的大王魚,但它首先是外形上就很是駭人,以前我們遇到的怪物,也是長得怪模怪樣的。而這些東西,完全就是普通牛羊的模樣。沒什麼好害怕的,我只是對它們的來歷很好奇,這麼深的地底下,上面是湖底古城湖水,誰這麼好耐心給弄到這裡來的。
“燕子,別怕。”我道,“一個神經病,不用怕。好歹我們有四個大男人呢。”
燕子臉色慘白,話都說不出來,一人拖着一人就要跑,“趕快趕快!”她道。
醫生次仁和他的牛羊仍舊沒有動靜,我實在不明白燕子怕的是什麼,再說了,我還在琢磨,這些牛羊如果趕一兩頭走,遇到個大王魚一類的怪物,還可以扔過去抵擋一陣呢。“我們……”我才說兩個字,燕子吼道:“還要不要命!”聲音剛落,醫生次仁忽地一聲怪叫,緊跟着塵土四起,那些牛羊等物全都拿着尖角衝我們奔了過來。
醫生次仁不停的用藏語大喊大叫,似乎在調度那些牛羊,它們本來亂糟糟毫無頭緒衝向我們,結果醫生次仁一說話,它們竟然兵分四路,其中一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們中間穿過將我們後路截住,兩外兩路同時左右包抄過來,剩下一路橫成一排擋在前面,霎時我們居然被幾頭畜生擠在一起,包圍了起來。
這不有點搞笑嗎?幾個畜生,它們想幹嘛?
燕子臉色慘白得沒有人色,她緊緊抓住身邊的老李,渾身篩糠一樣,哆哆嗦嗦的指着醫生次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醫生次仁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也不看我們,慢條斯理的道:“你們幾個狂妄的漢人,活該!嘿嘿……”他冷笑道,“勸你們最好不要妄想現在能逃走或者怎樣,這些畜生髮起瘋來,我根本拿他們沒辦法,雖然我很想要你們完整的軀殼,但是……要是你們不識相,那也沒辦法。”
說實話,要是他這麼兩句話就能嚇唬到我們的話,那我和老李簡直是白當了一輩子軍人了。我沒說話,扯了扯老李的衣角。他看着我,我指指手上的匕首,又看看旁邊的畜生。他立即明白我的意思,也將匕首抽了出來。
用不着許之午和唐明浩,畢竟還有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家燕子需要照看着。
醫生次仁竟像看見我們的舉動了一樣,他冷笑着說了幾句藏語。燕子立刻破口大罵起來:“你個畜生!你……你……不怕……怕……”又氣又怕,不住乾嚥氣,臉氣得通紅。。
許之午道:“他剛纔用藏語叫那些畜生只要不弄壞我們臉面,其他什麼都行。”
我覺得有些搞笑,就憑這些畜生?他也太小看人了吧。於是跟着冷笑兩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