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琳回去了。
君懷笑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脣角的笑容顯而易見。
月琴看着君懷笑的表情,深深一嘆,哎,對於這樣的公子,關鍵時刻還是得靠人民羣衆的力量啊。
不過誰也知道,就以季琳的脾氣,她要是真不想回來,來十個香凌和月影也是沒有吊用的。
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啦。
回到熟悉的地方,一切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因爲換季,有些花草枯去了,但新的花草又蓬勃了起來。
雖然四季如春,但也有應季生長的植物啊。
季琳回來了,君府又變得熱鬧起來。
想到雲染不在的事,她私下還好好向香凌盤問了一番。
然後她才知道,雲染大概是一個月前離開的,離開之前跟君懷笑大吵了一架,至於爲啥吵架,香凌一個小丫頭,自然也是搞不清楚的。反正季琳想,也許是君懷笑要分手,雲染不同意,然後就開戰了,最後雲染像大多數戰敗的女人一樣,戰後就成了前女友,所以就走嘍。
想到這裡,季琳樂得哈哈的笑了起來。
情敵不在了,心情當然舒暢,只不過轉念想到許多事,季琳又坐不住了。
現在她人也回來了,還偏離劇本莫名其妙原諒了君懷笑,那他該給的交代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於是想着,她一骨碌從躺椅上起了身,大步去了君懷笑的書房。
不過剛到書房門口,忽見一個男人從裡面出來。穿着一襲黑衣,看起來神秘幹練的樣子。
兩人打了個照面,季琳突然覺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見過。
那人看到季琳,眼神一個閃躲,便要快步離去,卻被季琳喚住。
“哎,你等等。”
男人腳下一頓,正要藉口離開,季琳已經朝他走過去。
站在他面前,季琳仰着頭看他,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那男人賠着笑,小心否認:“屬下從未與小姐見過。”
“不可能!”季琳一口駁回,她記性一般,但對於某些人和事,卻常常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比如眼前這個男人,她確定她肯定見過的。
正說着,月琴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朝二人喚道:“小姐、旋棋,公子有請。”
聽罷,季琳挑挑眉,示意他先走,旋棋苦着臉,只得聽令而行,於是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書房裡面,君懷笑面朝二人背手而立,季琳剛進去便朝君懷笑問道:“君哥哥,我見過這個人。”
“公子……”旋棋苦着臉喚了一聲,君懷笑示意他先不要說話,才又轉而對季琳道:“他便是你與王爺從山莊回京時遇到的那個人。”
季琳一怔,記憶突然清晰起來。
哎尼瑪,那天就是你這貨?!怪不得她總覺得在哪見過呢!
想到那天的事,季琳還忍不住心中一股怒火竄出胸口,朝他一瞪眼,衝過去對着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雖說威力不大,但那架勢也夠駭人的了。
旋棋只能側着身,任由季琳在他身上施暴,臉上卻是一副有苦難言之樣。
但他怎麼會在這裡?
季琳暴力了一陣,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一怔,連忙停了動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君懷笑。
“他不是你派去……殺我的麼?”當着君懷笑的面向他說到殺她這事兒,季琳覺得彆扭得很。
“小姐,您誤會了。”沒等君懷笑說話,旋棋倒是先開了口。
季琳扭頭掃了他一眼,表情相當惱火。
“好,你醜你先說。”既然他先出聲了,那就給他個機會。
於是隨後,旋棋便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在山莊那幾天旋棋本來是受君懷笑的命令暗中保護季琳並且追查廟會上對季琳出手的人的,結果哪知道對方武功太高,人沒追到不說,還意外被南宮楓堯攻擊,最後反而成了替罪羊。而當時他沒辦法解釋這些,所以只能等着回來跟君懷笑覆命。
季琳邊聽邊皺起眉頭,又看向君懷笑。
君懷笑朝她點點頭。
“可是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本來就是君哥哥的人,當然幫着他說話了!”季琳本來就是爲了求證這些事情而來,所以這會兒當着君懷笑的面,她也不怕直接說這些事了。
“小姐,屬下所言句句屬實。”旋棋抱拳低頭認真說道。
季琳撇撇嘴:“那想殺我的人是誰?”你要是能說出兇手是誰,姐就勉強相信你了。
“這個……”旋棋卡殼,看向君懷笑。
“說不出來就說明你在撒謊。”季琳又道。
旋棋苦着臉,有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而君懷笑在接收到他求助的目光後,只是示意他暫時先出去。
像是多留一秒鐘就會被季琳千刀萬剮一般,旋棋暗暗做了個謝天謝地謝公子的手勢,連忙退出門外。
“君哥哥,你幹嘛讓他走了?”哎哎哎,你們就承認你們是同夥吧,哼!
月琴也跟着退出去後,君懷笑這才拉着季琳的手到旁邊的榻前坐下。
“君哥哥,你不是說我對你有很多誤會,而你要跟我解釋這些誤會嗎?那你現在可以解釋了。”剛坐下,季琳便對他道。
也就是在君懷笑面前,季琳纔敢這般無憚。
君懷笑端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茶,又將茶杯放回到榻中間的小木几上,這才道:“琳妹不妨想想,若爲兄真是想要你的命,在你知道這一切是爲兄所爲的時候,爲兄要做的便是滅口。”
小丫頭到底是小丫頭,心思單純,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看懂。
季琳想想,也是這麼個理,不過難道他留着自己,不是有別的用處?比如說……
“我怎麼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季琳纔不想承認自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嘴上又道。
“想必琳妹是聽信了他人殘言,認爲爲兄對你有何目的,而又因目的久未得逞,故而起了殺機,對麼?”君懷笑不急不徐接過她的話,季琳眨眨眼,雲染的確是這麼跟自己說的。
她點點頭,既然說開了,也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只有坦誠,才能解開所有的誤會。
“事已至此,有些事,看來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於是隨後,君懷笑便從頭到尾,將所有的事情一一道來。
小到宜陽鎮的肉餅,大到青冥寶藏,君懷笑一件都沒向她隱瞞。
季琳聽得情緒那叫一個波瀾起伏,然而奇怪的是,似乎他這麼坦誠了,自己反而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氣惱。
“那青冥寶藏是真的嗎?”種種種種,季琳都不在乎,最後重點落在這寶藏上面。
君懷笑搖搖頭:“事實上爲兄亦不知此事真假,只是這江湖傳聞,從來不是以真假論事的。”
說得也是,季琳表示同意。
“那你真的相信什麼‘得寶藏者得天下’?”季琳又問。
哎喲,這個聽起來就玄乎了。
君懷笑笑笑,目光落在季琳臉上,兩人四目相對,季琳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映,驀地覺得臉上有些微熱。
他的眸中,似乎還帶着別的東西,而對寶藏的貪婪之色,卻是分毫未見。
“或者換個角度問,你是想得寶藏,還是想得這天下?”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得寶藏,最多就是貪財,這個季琳能理解,她也喜歡錢吶。
但得天下就不同了,這可是關係着造反的事。天下自然是皇者的,君懷笑算是哪個山旮旯裡的蔥?
君懷笑深深眸光,笑道:“若爲兄兩者都想要,琳妹又當如何?”
你想要是你的事啊,姐當然不參與了。季琳心道。
她扯扯嘴角:“我覺得你還是安安心心做你的殺手就挺好的。”說着,她突然想到什麼,將脖子上的玉取下來放到他面前,“你說的青冥寶藏跟這玉有關吧?其實這個東西真的是意外到我手上的。我穿——”
咳咳,季琳剛要說穿越二字,連忙剎車乾咳了兩聲,才又繼續道:“那次我無意中碰到那個人,他臨死之前把這個給我,說叫我給誰誰誰,但是話沒說完就掛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該給誰。”說到這裡,季琳還有點懊惱。
早知道這玩意兒還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血光之災,說什麼她也不接的。
“要不給你吧,反正我拿着也沒用。”說完,季琳又加了一句。
她當然不是試探君懷笑,只是現在話已經攤開說到這種地步,加上這東西本來對她就是可有可無的,還不如給君懷笑呢,至少他功夫高本事大,說不定還真能找到其中的用處,比放在她這裡肯定是好多了的。
君懷笑手指輕輕按在玉面上,推回到季琳面前。
季琳蹙着眉看着他,君懷笑緩聲道:“若非原主,琳妹好好收着便是了。”
似乎就這樣,所有的誤會都有了一個結果,雖然季琳不知道到底是誰想要自己的性命,但只要不是君懷笑,她都不關心。
她所帶的秘密,招來怎樣的殺身之禍,都不奇怪。
而君懷笑與她坦誠的一切,如今反而讓她對他信任更深。
當然說到這所有的事,又不得不提到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