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夜,酆都城裡已經沒了人影,甚至家家戶戶的燈火也都全部熄滅,城裡一片漆黑,僅有天上月亮散發的淡淡光輝,將黑夜稍稍驅散。
然而陳緣和莊高歌卻沒有在城主府裡,而是在酆都城東南位的一處牆體前的住宅的窗前靜靜看着窗外。
“快到子時了,馬上就該你出場了哦。”莊高歌神色輕鬆,笑着挖苦陳緣。
“呵呵,你信不信我帶着你一起出去。”陳緣雙手一攤,很光棍的說道。
“別,這次我認輸,性命攸關,不開玩笑。”莊高歌連忙擺手,訕訕笑道。
陳緣看了莊高歌一眼之後,不再說話,轉而繼續盯着窗子外的城牆。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沉默的房間裡,氣氛格外的詭異。
“開始了。”莊高歌突然出聲嚇了陳緣一跳。
然而陳緣卻不曾理會,而是緊緊盯着窗外的變化,此刻酆都城內的天空忽然轉變由清輝轉爲暗紅,整座城都被血色籠罩,天空上的那一輪清月,漸漸轉爲血紅,在東南的牆體上也開始出現一道幽綠色的光慕,三尺多寬,四尺多長的方形光幕。
與此同時在酆都城的西北方向,一道巨大的血色門戶拔地而起,寬約十丈,高約三十丈,門戶上刻畫着醜陋猙獰的惡鬼圖案。
吱!吱!吱!......
門戶緩緩打開,三道身影豁然邁出門戶,只見三人皆是衙差裝扮,臉色蒼白,只是那衣服上都有着一個黑色的冥字,未持朴刀,而是一個身上綁着滴血鎖鏈,一個手上握着一對琵琶鉤,一個持鑼握小錘,若是陳緣看到,定然會覺得這便是傳說中的鬼差。
隨後,血色門戶全部打開,從門戶中走出無數身影,步伐縹緲,慘綠的臉上或是猙獰可怖,或者哀怨愁容,或是舌頭伸出數尺,或是眼珠暴露在眼眶外,僅剩一絲血肉相連,無頭者,無面者等等,千奇百怪。
“爾等只有三個時辰,寅時的時候必須回來,否則,魂飛魄散。”身綁鎖鏈的鬼差喝道。
只見那三人身後的無數鬼魂都是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隨後身體飄起,飛向酆都城的四面八方。
“這個殘缺的小週天境,竟然被幾個勢力盯着,不知道我們冥府是否能夠成爲最後的贏家啊。”握着琵琶鉤的鬼差看着四散的鬼魂感慨的說道。
“鬼雲,慎言,有什麼事情回冥府再說。”持鑼鬼差呵斥一聲,那握着琵琶鉤的鬼差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對,慎言,不過,這小週天境到時候死的人越多越好,前些日子,去冥府報道的那個什麼狂刀吳雲就不錯,天賦了得,被楚君看中了
,真是好福氣。”身上綁着滴血鎖鏈的鬼差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誰說不是呢,誰能想到這小週天境裡,竟然有這種天賦出衆的人物。”持鑼鬼差感慨的說道。
與此同時,陳緣這邊,那道幽綠色的光慕逐漸趨於穩定,莊高歌將一塊黑色石頭塞給陳緣,興奮的說道:
“時機到了,拿着這個東西,其他不要管,直接往裡面衝。”
“知道了。”話甫落,陳緣打開房門,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手中緊緊握着的黑色石頭散發着淡淡的光輝,只見陳緣的身體直接撞進光幕,消失不見。
無人知道,在這酆都城下,有一羣神秘人,操控着巨大的五角大陣,五處的陣樞散發着不同的光芒,匯聚到中央的大型水晶球中,然而射想東南一角,只見東南那面牆上的光幕逐漸消失,恢復如初。
“全靠你了,若是成功,姜家將一飛沖天啊。”莊高歌看着光幕的消失,低聲自語。
無數的鬼魂在城中飄蕩,低吼聲,呻吟聲,哭泣聲,各種不同的聲音混合在一塊,組成慼慼陰嘯,各家各戶門外的牲畜被衆多鬼魂搶奪爭食,然而牲畜卻不曾發出半點聲響。
李三手,是酆都城出了名的潑皮無賴,喜歡偷東西,所以被取了個外號叫三手,至於原來的名字早就被人遺忘了,除此之外,還喜歡酗酒,在酆都城裡也是一個標準的小地痞。當然,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三十多歲也不曾娶到一個媳婦,城裡的媒婆更不願意給他說親事,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三月初二的時候,他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喝酒,由於心情憂鬱,喝的最多,被他的那些朋友給擡回了家,一覺睡到三月三日傍晚才醒來。
醒來的李三手才猛然驚醒,自己沒有準備牲畜,可是再看天色,料想城中的店鋪定然已經關了門,而他又膽小,就更加不敢出去了。害怕恐懼之間,便又喝了不少的酒,誰知道喝完酒之後便把恐懼給拋卻了,吹了燈,躺在牀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此刻,在李三手的屋子外面圍聚了四個鬼魂,飄來飄去,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只是卻沒有找到,不滿的嚎叫了起來。
“此人什麼都沒有準備,讓我等捱餓,不如我們戲耍他一番,給他一個教訓。”突然那個伸着舌頭的吊死鬼說道。
“同意,同意,他必須受到懲罰。”頭髮溼漉漉、全身腫脹的淹死鬼附和一聲。
“我也同意。”嘴巴奇大無比的貪吃鬼說道。
“這樣不好吧。”膽小如鼠的膽小鬼勸了一句。
“三票比一票,少數服從多數,上。”吊死鬼興奮的吼道,立
馬從門縫裡鑽了進去。
淹死鬼和貪吃鬼見狀,笑了一下,也緊隨隨後鑽了進去,唯有膽小鬼,猶豫了一會才鑽了進去。
四鬼進入屋子裡後,看見李三手躺在牀上呼呼大睡,嘴角還流着口水,呼嚕聲震天的響。
“哼,他倒是睡的舒服,淹死鬼,把他弄醒。”吊死鬼不爽的說道,示意淹死鬼上去。
“好嘞。”淹死鬼飄飄忽忽的走到李三手的身旁,忽然鼓起嘴巴,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但見,淹死鬼嘴巴一張,一大波水噴了出來,足足有一臉盆那麼多,直接噴在了李三手的臉上。
“誰?誰?”李三手猛然坐了起來,連忙抹了一把臉。
“是鬼,哇!”吊死鬼、貪吃鬼、淹死鬼同時說道,並擺出了自認爲最可怕的樣子。
“鬼啊!”李三手驚恐的大叫了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鬼?在哪!”膽小鬼大叫一聲,直接鑽了出去,吊死鬼、貪吃鬼和淹死鬼,互相看了一眼,大笑了起來。
“果然是膽小鬼,自己是鬼,還怕鬼,真給鬼丟臉。”吊死鬼不爽的說道。
“怎麼辦?他又昏過去了,要不要再把他弄醒?”淹死鬼看了一眼李三手,頭轉了一個圈,問了一下吊死鬼。
“弄醒,這樣太便宜他了,讓我們捱餓,就要讓我們玩耍。”吊死鬼恨恨的說道。
突然,一陣陰風乍起,但見渾身綁着滴血鎖鏈的鬼差忽然出現在房間裡,盯着三鬼,而膽小鬼此刻正跟在鬼差的身後。
“誰讓你們嚇人的?”鬼差呵斥一聲。
三鬼立馬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膽小鬼偷偷看了三鬼一眼,突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去告訴鬼差這邊的事情。
“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鬼差大人饒恕。”吊死鬼哀求道,其他兩鬼也隨聲附和起來。
“難道你們不知道只能吃獻祭的牲畜,不能擾民嗎?”鬼差憤怒的吼道。
“知道,知道,只是因爲我們來此並沒有看到應得的牲畜,所以有些不滿,就像嚇嚇他,我們再也不敢了。”吊死鬼渾身發抖的說道。
“沒有牲畜?可惡!不過,你們也不能嚇人,下不爲例,你們跟我回去,受鞭魂刑。”鬼差皺了下眉頭,厭惡的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李三手,隨即說道。
但見一陣黑色的陰風吹過,四鬼連同鬼差全部消失,房間裡又只剩下李三手一人,呼嚕聲依舊震天的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