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漩渦再現,二十二人被再一次的傳離落霞臺。這一次衆人所在的位置很奇特,這裡四周的空間流轉着七色的彩光,各種光彩的氣體在空中漂浮,像是一條條細蛇,水晶鋪成的光滑地面,倒映着衆人的身影,還有那上千塊奇特的石碑,矮則數尺,高則上百丈,石碑上無字,有的只有那縱橫交錯的劃痕,這些劃痕也是深淺不一的。
這裡是什麼地方,在座的各位也許都知道,陳緣自然也不例外,這也許是劍榜唯一不變的東西,它的名字叫劍境悟劍崖。而那劍崖前上千座石碑,正是劍碑,碑上的劃痕都是一道道劍痕,每座劍碑都是一個超然劍客的驚豔感悟。
衆人眼裡的炙熱,便已經暴露出衆人對這劍碑的渴望。陳緣自是那些眼神炙熱者中的一個,葬天流同樣是呼吸急促。風雲無劍、冷無雙和龍輕吟,都是大步邁向那千座劍碑組成的碑林。
劍碑上千,選碑便成了最重要的事,碑自有靈,能與碑靈共鳴,便代表自身與碑上存留劍道感悟契合。這一關講究一個緣字,有緣者得之,強求不來。
千座劍碑,共十行,每行有一百面劍碑。衆人紛紛行動起來,疾步走向劍碑前,很多人都是直接去尋那些最高的劍碑。陳緣和葬天流相視一眼,便開始分頭行動。
陳緣邁步,直接走到左首的那第一面劍碑,這座劍碑大概十米高的樣子,漆黑的石面上足足上百道劍痕,陳緣將手放在石面上,撫摸了一下劍痕,只是這座劍碑卻沒有任何反應。
見狀,陳緣也不留戀,直接往下一面劍碑走去。千座劍碑,第一座劍碑的失敗,對陳緣而言算不得什麼。
在第三行的白衣劍少龍輕吟,則是隨意的漫步在碑林間,每當龍輕吟的指尖滑過碑面,碑上都會震起淡淡的金色光暈,可是每一次龍輕吟都輕輕的搖搖頭,轉而對下面劍碑走去。
這時,一座劍碑突然白光如柱,沖霄而上。劍碑前站着一名劍宗傳人,臉上露出喜悅,盤坐在劍碑前,開始仔細參悟眼前這座與自己契合的劍碑。這動靜,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陳緣還是龍輕吟,都是扭頭往向那個辛運兒。一座劍碑被契合,那還剩下九百九十九座,但是這九百九十九座劍碑裡有多少是契合每一個人的,衆人不得而知。
其他人不覺加快了速度,不多時,一座劍碑衝起藍色的光柱,又是一座劍碑被契合。
陳緣不再去看,而是一座一座的石碑嘗試契合。每當遇到正在嘗試契合的人,便稍等一會等那人嘗試完,再去嘗試。
很快
第三座劍碑光芒沖霄
第四座劍碑光芒沖霄。
第五座劍碑光芒沖霄。
......
隨着衆人速度加快,被契合的劍碑也越來越多。
忽然,千座劍碑中心,那座幾近通天的劍碑,震起光柱,金色的光柱上一條金龍遊動,發出陣陣龍吟。而那座碑前,龍輕吟單手摸在石碑上,整個人
被金光籠罩宛如天人降世。
“竟然是那座最高的劍碑,這龍家劍子果然不能以常理待之,果然如同傳說那般妖孽。”風雲無劍看着金光籠罩下的龍輕吟,眼神微凝,那座通天劍碑,是風雲無劍第一次嘗試的,而且停留了不短的時間,但是無論風雲無劍怎麼釋放氣機、劍意,那座石碑始終毫無反應,風雲無劍才失望放棄。
“厲害!”陳緣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咂舌道。不過,陳緣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嘗試契合劍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機緣,機緣強求不得,緣到自來。
這時,劍碑光柱再起,緊隨龍輕吟之後,淡藍的光柱散發着逼人寒氣,從劍碑上向着周圍擴散,劍碑前,正是劍河谷劍主冷無雙。
“竟然被他搶先了,真是鬱悶。”陳緣看着冷無雙的身影,滿臉的鬱悶之色。
“葬兄,你如何了?”陳緣大喊,不過葬天流卻沒有理會陳緣,而是直直的穿過層層碑林,走到了那塊十丈高的血色劍碑前,輕輕的將雙手覆在了上面。
血海,血海,浩浩的血海,竟不是那劍碑光柱。血色劍碑,溢出無邊血海,血光染紅整個劍碑林,血腥味四處飄散,讓人忍不住鄒起鼻子,葬天流究竟獲得怎樣的劍碑感悟,異象竟然如此可怖,宛如人間地獄。
“好傢伙,葬兄也是厲害啊。”陳緣又一次被驚到瞞不過這次卻是衷心恭喜葬天流。
“葬劍地的葬劍君果然很厲害,這等機緣,看的我都眼饞啊。”風雲無劍輕笑,只是笑容卻是陰寒。
龍輕吟、冷無雙、葬天流,三人的劍碑契合,時間幾乎是不相上下,讓其他人看着心急又羨慕。
玉殿仙境,蓮花池上
“不錯,不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臥劍青年輕笑,星眸閃動,高興滿意的神色在那張俊逸的臉上褪不下去。仙風輕拂,衣抉飄飛,青年擡手一招,一瓶白玉酒壺驀然飛來,喝酒看戲,就是一看客。
風雲無劍在劍碑間穿梭,身影飄忽不定。很快便掃過半數劍碑,終於再第四行第二座劍碑前停下。風雲無劍一掌按下,但見那劍碑大放幽光,扭曲周遭空間,光線扭曲之間,風雲無劍的身形也開始扭曲,隨後幽光再漲,風雲無劍便消失在視線裡,隱沒在黑暗中。
陳緣不說話,依舊一面劍碑一面劍碑的嘗試,不多時,便相繼有人契合劍碑。道道光柱衝起,卻影響不了陳緣此刻的心,不知爲何,陳緣的心反而沒有開始時那般躁動,而是愈發的平靜。
陳緣走着,就像平常走在大街上,自然隨性,耳畔的聲音全部消失,周圍的光明全部退卻,黑暗裡只有陳緣和那剩餘的九百七十九座劍碑。陳緣依舊不停下腳步,隨即九百七十九座劍碑消失九百七十八座,只留下唯一的一座。
那座劍碑在黑暗中散發着淡淡的熒光,不冷不熱,不強烈也不暗淡。陳緣不疾不徐的邁着步子靠近那塊劍碑。隨後,耳畔的聲音再現,退卻的光明覆原,九百七十八座石碑如常。金
光依舊在龍輕吟身上籠罩,血海的腥味依舊讓人不適應,幽光下仍然不見風雲無劍的身影,那淡藍色的光芒散發的寒意更加強烈。
而陳緣,此刻正站在那座黑暗中散發熒光的石碑前,劍碑不高,不過八尺,與陳緣身高相仿,劍碑上劍痕不多,就一道,一道直直橫着的劍痕,長不過兩尺,卻是極爲勻稱,如同細線勒出的一般。
陳緣不語,閉上眼睛,將手掌貼在石碑上,石碑上沒有什麼驚人的光芒,也沒有特別的異象,僅僅是散發淡淡的熒光,柔和的熒光從劍碑流到陳緣的手掌上,將陳緣的手掌包裹,隨後熒光順着陳緣的手臂再流到陳緣的身上,隨後散開,化作點點微光,融進陳緣的身體裡。
忽然,一道場景在陳緣的腦海裡展開,一個手中握着劍鞘,白衣翩然的青年,站在巍峨的高山前,他的身影比起那座高山是那麼的渺小,在那高山後,是一望無際的碧波大海。
青年站在那裡始終不動,任憑四季變換,潮落潮起,他卻沒有一絲改變,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年,也許是幾千年。
終於,在一年的初春,第一朵鮮花盛開的那一刻,青年右手握着了劍柄,沒有氣機的翻滾,沒有劍氣的流動。
青年拔劍,劍意浩浩湯湯,扶搖而上,直達九萬里。一劍平斬後,青年長劍歸鞘,轉身離去。
但見那高大萬丈的巍峨大山轟然倒塌,一道平滑的橫向切口隨着大山的倒塌出現,大山傾斜砸向山後的大海之中,掀起滔天巨浪,被截斷的大山,直接將碧波大海一分爲二,生生造出一條海峽。
陳緣收回身心,放下伸出的手掌,呼出一口濁氣。旋即,盤坐在劍碑前,靜靜感悟所得。
在那玉殿仙宮
“善!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妙極,妙極!”青年自得大笑,狂飲手中酒。隨手揮散蓮池水鏡,青蓮復位。青年乘劍,飛向玉殿仙宮。
落霞臺處
衆人看着虛鏡裡衆人契合劍碑,眼中滿是羨慕。當金光沖霄,衆人無不驚呼;當血海鋪天,衆人莫不驚懼;當淡藍的寒意濃如白霜,衆人誰不讚嘆?幽光再起,更讓衆人感慨機緣甚大。
龍輕吟、葬天流、冷無雙、風雲無劍,無一不是氣勢浩蕩。陳緣,身爲桃山劍首,自然是關注之一,當陳緣摸在劍碑上卻什麼也沒有發生時,人羣裡陡然傳來大笑,隨後這嘲諷的大笑隨即擴散。
趕來觀看的算無遺皺眉、孫棋御疑惑。再看陳緣卻是坐下調息,人羣裡便傳來譏諷,笑陳緣裝模作樣。
“你看如何?”孫棋御問向算無遺。
“雖然不知道如何,想來是有了,我們要相信他不是?”算無遺揉了揉眉毛笑着說道。
“在理!”孫棋御亦然笑着贊同。
這場劍碑林的劍碑契合,在衆人的參悟中悄然接近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