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姑娘在整個大梁九州,也是出了名的,不僅僅是因爲她是風流又風雅的添香樓主子,還有她那讓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謀士都羞愧的合縱連橫大術,被天機樓評爲“無雙女謀士”,並伴有“近可安邦定國,遠可開國拓疆。”的評語。就說這當今大梁朝的皇帝,爲了能讓雨大姑娘助國效力,費盡心思,雨大姑娘也曾出手一次,連奪大蜀國十八城,戰盡蜀國謀士,一舉成名。後來,後來就有了這添香樓,還有那句讓天下男兒汗顏的話,好像是“男人的想法真無趣、真簡單。”也幸而雨大姑娘的這種性格,才讓這天下的男兒有幾分顏色,也讓人扼腕嘆息,可惜了那合縱連橫的大術。
陳緣住在離添香樓一條街距離的四合院,每天清晨,陳緣都要走過一條街的距離去添香樓,然後傍晚再回到四合院,每天都整整好走一千二百四十二步,一去六百二十一,一回六百二十一,不多也不少。陳緣每天都去添香樓的事,自然是瞞不過三個鄰居,那說書的只是苦笑,算命的是羨慕,盲棋手多是幽怨,可也就僅此而已,依舊說他的書,算他的命,下他的棋,亙古不變。
殊不知陳緣每天的日子過得何其苦痛鬱悶,陳緣去添香樓見雨大姑娘,學雨大姑娘那合縱連橫的大術,可謂苦不堪言,不停的被雨大姑娘臭罵,愚蠢之類的話都算是比較客氣的了,一言不合便是棍棒相加。起初的日子,陳緣哪天不是鼻青臉腫,滿身傷痕的從添香樓走出來,這讓天香樓的姑娘們一陣憐惜,陳緣的三個鄰居起先也是驚訝,後來也都是見怪不怪,習以爲常。幸而陳緣有着不滅身的境界底氣,不然怎麼能撐的出,然後到後來的麻木地步?
江湖這段時間也傳出一個轟動的消息,那迎馬莊的主子馬三刀死了,堂堂一個不滅身境界的高手,死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巷子裡,迎馬莊轟然之間也是樹倒猢猻散,分崩離析。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是天下少了一大害,拍手稱快,憂的自然是馬三刀的妻兒,迎馬莊倒塌後,馬三刀的家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江湖中,無人可知。
陳緣從添香樓出來,嘆了口氣,揉了
揉臉上的淤青,緣由是陳緣說錯了一句話,不僅捱了一棍子,還送了個“一坨狗屎”的稱號,讓自認天賦過人的陳緣很是受傷。
陳緣走在平常一直走的街道上,想着雨大姑娘的教誨,不停地在心中推演雨大姑娘教授的東西。今天是談到最晚的一天,街道上的燈火已經熄滅,空無一人的街道十分寂靜,深秋天冷,寒風一吹,讓陳緣不自覺得緊了緊身上的袍子。
“人生啊,苦短?不如死否?”聲音突兀的出現在寂靜的街道上,着實有些嚇人,陳緣也是停住了腳步,眼睛微眯的望着突然出現的人。
一隻酒葫蘆,袒露的胸膛上滿上交錯的傷痕,火紅的頭髮隨風任意飄揚。倒是相貌堂堂,只是那酒鬼般的模樣倒是讓人不敢苟同。
“天寒,小兄弟喝否?”那人將酒葫蘆向陳緣拋了過來,陳緣一把接住,沒有言語,肆意的灌了幾大口,辛辣的烈酒順着喉嚨而下,燒的陳緣渾身暖和。然後,陳緣便將酒葫蘆扔了回去,從袖子裡抽出了無論何時都始終嬌豔欲滴的桃花枝。
“性情中人,可惜,依舊要死啊,憾事,憾事。”那人將酒葫蘆掛在了腰間,抽出背在身後的水火棍。
陳緣面色凝重,未曾交手,他便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此人的對手,陳緣知道,自己雖然殺了個不滅身的馬三刀,可不代表自己就是這不滅身的佼佼者,恰恰相反,陳緣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不滅身,體魄強橫一些,不是老神棍說的那類人,顯然,眼前這人更接近那類人。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那人直接是毫無顧忌的一棍子掃來,毫無花哨,走的是那大開大闔的路數。陳緣則是嚴陣以待,出劍便是《九道劍》中的城規一劍,桃枝橫於眉前,氣機翻滾,不動如山。
當那水火棍磕在桃枝上,陳緣只感覺到被一座大山撞到一般,直接倒飛了出去,口中噴血,強橫的守劍城規,直接告破,連一絲希望都沒有。 陳緣在空中幾個翻騰,調整身形,雙腳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時,握着桃枝的右手血不停的流,也在不停的顫抖。
“變態。”陳緣大罵了一句,轉身變向添香樓的方向跑去
,顯然,陳緣可沒什麼江湖風骨,在陳緣眼裡什麼比自己的小命重要?只要到了添香樓,自己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那人好似沒有聽到,單手握着水火棍,奔走如電,激射而出,轉瞬便越過陳緣,橫向甩出一棍,如鐵鎖橫江,攔斷去路。陳緣無奈,咬緊牙關,城規再出,原本邁出的幾步,又被打了回去。
這一棍,打的陳緣氣機紊亂,體內翻江倒海,鮮血不要錢的從口中噴出,手中的桃花上都沾了不少。使得原本嬌豔欲滴的桃枝多了幾分妖異感。這讓陳緣很絕望,其中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個水平,怎麼打?不僅不能打,逃也逃不了啊。
陳緣,手中桃枝由橫化直,使出《九道劍》第一招,刺王。彗星襲月,陳緣的身形直接化做一道黑色幽影,朝着那人的反方向快速掠去。原本是,一招攻勢之劍,卻讓陳緣用來逃命,不知道老神棍會作何感想。
可惜,這只是陳緣的一廂情願,那人直接將水火棍拋出,水火棍化作流光,從天而降,砸在了陳緣身前,輕易的插在了地面上,直直的豎在那裡。
“人生啊,苦短?生不如死。”那人灌了口酒,再次感嘆一聲。
“狗屁道理,老子還年輕。”陳緣破口大罵,心中更是不忿,可是卻無可奈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惜,人謀未成,何來天成啊。
一招刺王,陳緣已經無力再出劍,右手幾乎痙攣,便是經脈想來也扯斷了不少,又如何再度馭劍?看着眼前黑不溜秋的水火棍,陳緣心中絕望到了極點。可是雙腿卻不聽使喚的顫抖,連再邁上一步都做不到。
那人提着酒葫蘆,喝着酒,搖搖晃晃的向陳緣走來。
“人生啊,苦短?一了百了。”
不過幾十步的距離,卻讓陳緣那麼壓抑。
纔剛剛離了桃山入江湖,纔有了些許資本。
怎能甘心?
只是束手無策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