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呀!”白梅異常熱情的起身迎了過去。
天知道,一個人面對着魔後那麼個表面親和、溫柔,背後不知道在怎麼算計她的女人,她情願跟風莫忘鬥法。
最起碼,在風莫忘面前她不用裝,剛跟魔後一陣呵呵笑,嘴都僵了,她第一次知道笑也是這麼令人難受的。
“這麼多天以來,白梅對於我的到來還是第一次這麼高興,還親身相迎,我實在是受寵若驚啊!”風莫忘捏着那朵藍玫瑰悠悠然走進宮燈帷,一路走來,花瓣飄舞,花香隨之。
平時,白梅並不會覺得風莫忘自帶的那股玫瑰花清香難聞,可是今日……
風莫忘剛靠近白梅,她就皺了皺眉!
說實話,鮮花香氣她並不排斥,無論是是桃花香、荷花香、還是玫瑰花香、牡丹花香,她都覺得非常好聞。
但是,如果這些香氣全部參雜在一起,那氣味就讓人有點難受了!特別是她剛剛一直被魔後身上那股濃郁的牡丹香薰得有點暈暈的,剛出了涼亭有點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的感覺,風莫忘又帶着一股玫瑰花香靠近她……
白梅還是要說句公道話的,風莫忘的這個玫瑰清香還是沒有香過頭,香得剛剛好,她就是怕等會風莫忘帶着這股香味進了小涼亭,跟魔後的牡丹香一攪和,她肯定第一個被薰暈……
在風莫忘的手搭上白梅的腰間時,白梅第一時間奪過他手中那朵騷包的藍玫瑰,順手就扔到了清澈的湖水中,花枝在水中飄飄浮浮半晌之後,晃晃悠悠的沉入水底。
風莫忘也不惱,帶着一抹笑意看着她。
她又皺眉看了看圍着兩人飄舞的那些花瓣,扯了下他的衣袖:“這個也撤了吧!大男人的,幹嘛老喜歡用花來襯托自己啊!”
風莫忘手一揮,飄舞的花瓣盡數落地,微分拂過,三三兩兩的被吹開了。
看了看白梅垮着的臉,又看向湖心小涼亭中慵懶靠坐在欄杆邊的魔後,風莫忘了然一笑,輕柔湊到白梅耳邊細語:“怎麼?女後給你難堪了?想讓我幫你出氣?”
“沒有,她反而熱情得讓我難以招架,從頭到尾笑意盈盈,簡直當我是她同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妹妹。”白梅咬牙,只是她熱情背後的那種算計、厭惡、諷刺讓她感覺非常不好。
“你要真是她妹妹,早被她吃了!”風莫忘腦袋埋在白梅的頸窩處低低笑出聲來。
“我只有哥哥,沒有姐姐!”白梅的本意是說她在原來的世界只有幾個哥哥,沒有姐姐。
顯然,風莫忘曲解了她的意思,臉唰的一沉,聲音抖的就冷到冰點:“她的確不是你的姐姐,因爲她是你哥哥的妻子,你的嫂子。”
白梅扭了扭,想掙開風莫忘大力扣在她腰上的手:“你胡說什麼啊!我是說我前……”
她陡然停口,一擡眼,就對上風莫忘森冷中蘊含着風暴的藍眼,她訕笑道:“行了,別用這種看到老婆紅杏出牆一樣的表情對着我,我是說我前一陣認的哥哥,不是說你家主君。你以爲你家主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哦,我都將舊事忘得一乾二淨了還記着他。真是!”
“你什麼時候認了個哥哥?”
“呃……在朝露之城的時候。”
“是誰?”
“……”白梅擡眼就瞪人:“你當你審犯人啊!問這麼多幹嘛?芝麻綠豆點小事,就尋根問底的,走了,你的魔後等久了,等會要生氣了。”
風莫忘站在橋頭,拉着白梅不鬆手,聲音冷森森的:“不是你認的哥哥嗎?那我們快成親了,是不是應該知會他一聲?”
“你要是請得到儘管去請!”白梅哼了一聲,一甩頭,看都不看風莫忘,能不能有點新意?老是玩威脅這招。
“你倒說說是誰?”
“人界的道教教統孤嘯月,有本事你把他請來給我們主婚人,我從此不再有異心老實的跟你成親!”抱歉了,孤巨俠,先拿你來糊弄一下。
哼哼,沒有就三兩三,怎敢上梁山!孤嘯月沒幾分本事,不可能當上道教教統,更不可能隻身闖魔界。更何況,桃子大師的至交,怎麼可能是個軟柿子?
“……”風莫忘不語了,這點確實有點難度,不過也不是沒可能。
“走了走了,你的魔後一直往這邊看呢!”白梅拉着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風莫忘朝小涼亭走去,一路還小聲叨嘮:“你的魔後三句話不離‘軍師’倆字,那口氣啊,嘖嘖嘖!你們是不是有奸 情啊?她對我的敵意可不小,不會怪我搶了你吧?拜託,等會快點把她弄走,對着她的笑臉我都頭疼。”
白梅這話剛說完呢,風莫忘就陰轉晴了,一把勾住白梅的脖子,湊到她耳旁低聲邪笑:“怎麼?你吃醋了?放心,我跟她沒什麼關係,憑我對主君的衷心,怎麼可能染指主君的女人?我只有你一個女人,自始至終我就是你的,當然,你也只能是我的!”
“鬼才吃醋,我向來不吃酸的東西!”白梅拖着風莫忘朝前走,不經意一擡眼,望進魔後那雙深沉無比、滿含憤恨的眼睛裡,讓她生生打了激靈。幾乎是同時,魔後的眼一眨,狹長鳳眼中露着暖意,笑容親切柔和,彷佛剛纔那一眼只是她的錯覺。
察覺到白梅的異樣,風莫忘站直,攬了攬她的肩:“怎麼啦?”
“……沒什麼,你還是想個法子快點把她弄出宮燈帷吧!出了宮燈帷隨便帶她去哪裡都不管我的事。”白梅微捋了下自己的劉海,推開風莫忘大步朝着涼亭內走去。
風莫忘藍眼深沉的看着白梅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趣味十足的笑意。
白梅走進亭子,咧嘴對着魔後笑了笑:“不好意思,讓姐姐等久了!”
“無礙!”魔後抿嘴微笑,妖媚的一雙眼淡淡的從白梅身上掃過,落到剛剛走進涼亭的風莫忘身上:“軍師果然是魔界第一好男人,對妹妹的一往深情真是羨煞旁人。”
白梅不動聲色的撇了眼風莫忘,心裡暗笑,魔界第一好男人?怕是魔界第一男主角吧?演戲能演得騙過全天下的人,分明是個無情人,人人當他是個癡情種。
“參見女後!”風莫忘只是勾着一抹似暖還寒的淺笑,微微屈身,恭敬行禮。
“免禮,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魔後慵懶一笑,媚眼如絲,笑容美得勾魂奪魄,聲音比蜜糖還甜,輕輕一個優美旋身,換了個姿勢面對着風莫忘坐着。
清風吹過,拂起四周紗幔,也讓魔後的裙帶飛揚,一陣牡丹花香迎面吹向風莫忘。
白梅無聲驚呼,她分明看到,魔後白皙如玉、完美無缺的半截小腿露了出來
哎呀,這誘惑夠大的,幸好自己是個女人。頂多也就純粹欣賞欣賞。白梅暗暗咋舌,帶着點惡作劇的心理瞅瞅風莫忘,這樣還不受誘惑,莫非他是個柳下惠?
風莫忘穩穩的坐着,面不改色,眼都不眨一下直視前方,當魔後是個擺飾一般,神情淡定,語句不卑不亢,進退得宜:“風莫忘實在惶恐,女後若有何要事,只要吩咐一聲,風莫忘一定帶白梅親自進宮拜見,怎好勞煩女後屈駕親來?”
魔後懶懶的耍弄着手上的寶石戒指,隨意的瞟了眼白梅,視線依然放到風莫忘身上。
“吾也想跟妹妹說說體己話,又怕妹妹對魔宮有什麼芥蒂,所以就厚着臉皮來了!妹妹與軍師不會不歡迎吧?”
白梅呵呵笑,衝風莫忘使眼色。她還是少說話的好,免得被當成炮灰,這魔後的話分明就是衝風魔忘說的。
“承蒙女後不棄,屈駕來到,是風莫忘的榮幸。”風莫忘噙着一抹謙恭的笑,話意中卻有着絲絲不耐。
“吾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來問問妹妹,想要什麼樣的嫁妝而已!怎麼說妹妹也是位公主,以前的事情既然都忘了,那就還是一家人,嫁妝之事,吾皇也點頭了,姐姐自然不能怠慢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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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隨便隨便,姐姐拿主意就好,畢竟,姐姐是過來了人,總比我這黃毛丫頭懂得多。”隨她魔後怎麼說,白梅咧嘴笑着打春風。她瞅瞅風莫忘,卻意外的發現風莫忘眼色陰沉得可怕,冷冷的笑掛在嘴邊,看起來格外嚇人。
白梅心道,不知道方纔又是哪句話讓這位大爺不滿意了,當着他的魔後的面就擺起臉色來。
風莫忘不說話,魔後也不惱,只是輕輕一笑,輕輕甩了甩水袖,又換了個姿勢坐着,狀似認真欣賞小院風景……
白梅乾笑着陪坐,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難熬,給風莫忘使了幾次臉色,他都裝作沒看到。她一來氣,對着他小腿就來了一腳,終於換來他冷森森的一眼,得,我不招惹你了,行了吧?我今兒就當自己是個小板凳,杵這看你們能耗多久。
白梅看這倆人的神情,內心的YY細胞發作,總覺得他們怎麼看怎麼有奸 情。哪個臣子敢給當主母的臉色看?哪個主母會跑來臣子家給他未婚妻子‘示威’?還穿那麼風騷,來不來就媚眼如絲,滿臉含春,這不是擺明着勾引要人家嗎?
“此處環境優雅,風景如畫,真是美如仙境啊!”魔後看向風莫忘:“軍師果然是個會享受的人!”
風莫忘還沒開口呢,白梅就搶先說話了:“是啊,是啊,其實這雲海仙境處處都是美如畫,姐姐要是不嫌棄,不如讓風……讓莫忘帶你到處看看吧!”
“……雲海仙境哪裡比得上主君爲女後建的牡丹園?”風莫忘眼神冷幽幽的瞟向白梅,白梅只當沒看到:“哎呀,景色再好,天天看着也是會有審美疲勞的。”
“妹妹如此好意,姐姐心領了。只怕……軍師不肯賞光。”魔後淡淡看了白梅一眼,眼神中有着傲慢、自信、對白梅的不屑。
風莫忘又狠狠的看了白梅一眼,轉向魔後時,已是嘴角含着微笑:“女後有此雅興,風莫忘自當奉陪到底!看過之後,女後不要嫌雲海仙境污了女後的眼纔好。”
“軍師過謙了!”魔後緩緩站起,高傲的揚起頭,甩了甩長長的水袖,帶起一陣香風。
風莫忘站直一旁,微微一擺手:“女後請!”
女後懶懶的朝風莫忘伸出右手……
風莫忘眼閃了一下,上前伸手扶住……
風莫忘冷森森的看向白梅:“白梅,雲海仙境很多地方你也沒去過吧,一起去看看!”
魔後聞言淡淡的撇向白梅……
白梅怎麼可能這麼不識相呢?她抱起桌上那沓紙樣:“哎呀,我想起來了,我答應今天去送紙樣給蘇三娘(巧奪天工老闆孫二孃惡趣味的化身別名),怕是沒時間欣賞風景了!風……莫忘,你一定要好好給姐姐介紹一下府內的美景哦!姐姐,你一定要玩好哦!”
“既然妹妹有事,姐姐也不強求了,軍師,帶路吧!”魔後微笑着輕移蓮步。
風莫忘的眼光如刀子般剜了白梅一眼,然後小心的扶着魔後慢慢走出涼亭。
白梅還笑着揮了揮手。
看着柔若無骨的魔後扭着水蛇腰被風莫忘攙着緩緩走遠,白梅臉上的笑斂了下來。
兩個都有張不分伯仲的傾城絕色臉,兩個都是表裡不一善於演戲的人,湊一起剛好一臺戲,真是絕配。
白梅抱着一沓紙樣,找上刀無極,光明正大的朝巧奪天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