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葉之閒同此前一般,替唐梟梟在翰林院和吏部之間奔波。對外傳言作爲同僚,考慮到唐楓在京城沒有別的親人了,便留他在葉府住下醫治。葉彭夫婦也對她格外照顧,但她仍未有要醒來的徵兆。
元嵩一聽葉府收留了唐楓,立刻想到了葉振平,認爲他另有所謀,說不定那樣“東西”已經落入了他手中。慌不擇路的元嵩決定加快動作先下手爲強,既然要對付葉振平,那就得從葉之閒下手。
“去把唐楓‘偷’出來,我就不信葉振平不會來救他葉家獨苗。”
深夜,元嵩派了高手偷偷潛入葉府將昏迷中的唐梟梟“偷”了出來,並留下了字條讓葉之閒一人前來贖人,否則便只能來替唐楓收屍。
第二日,見到了時辰葉之閒還未曾出來用早膳,陸妤便讓下人前去叫他,卻空無一人。
“唐公子房裡呢?”
“回夫人,唐公子也不見了。”
六神無主的陸妤讓人問了吏部,也並未前去點卯,便忙前去宰相府找葉振平,將二人消失一事告訴了他。葉振平時隔多年,又只好再次向苗月牙低了頭,將她約了出來。
“你竟讓人在眼皮底下把我女……罷了,既是二人都不見了,想必你那乖孫子也追去了。此前我查到了刺殺她的真兇,可惜人已死,沒有人證更沒有物證,”苗月牙攥緊了拳,“人由我去尋,你穩住朝廷的人。”
“好。”
葉之閒找到約定地點時,見到唐梟梟正被綁在架子上,腳下還鋪着澆了油的柴火,她仍昏迷不醒地垂着頭掛在那兒。
“呵,”他冷笑一聲,“你們這是要做交易?我看是想將我二人一同葬身火海吧。”
黑衣人扛着刀走上前道:“自然是做交易,咱們言而有信,只要你上去,他就會被換下來。可別想着耍花招,”他朝着身後的人示意了下,那人便將火把靠近了柴火堆,“否則,這手一抖,付之一炬的,不只是柴火,還有你的好兄弟。”
葉之閒緩緩走上臺,輕聲喚了兩聲,她並未醒來,心想如果換下她,她也一樣沒辦法安全離開。一邊解開束着她的繩子,葉之閒還一邊拖延着時間,看看會否有什麼機會將她救走。餘光看去臺下有七八人圍着,帶着她實在無法突破重圍。
但眼下只有這樣纔有希望,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忽然,葉之閒一把將她扛起,在黑衣人點火的那一剎躍下臺衝了出去。
“蠢貨!腦子被雷劈了嗎!誰讓你點火的!萬一把苗月牙招來了怎麼辦!”那黑衣人頭頭對着不小心點着火的手下破口大罵,“還不給我上!”
葉之閒拼死要將她救走卻還是不幸受了傷,正當時,苗月牙的手下“小鬍子”帶領的幾個幫衆循着煙尋了過來,招架住那些人並將他們救下。
“這裡我一人擋,你們快帶他們走!”
“可是老大!”
“別廢話!快走!!!”
“小鬍子”的身手照理一敵十不成問題,卻在他們離去後,被敵人暗算身受重傷,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往回逃的路上,遇到了聞訊趕來的苗月牙。
“寨……主……”“小鬍子”說完便倒了下去,苗月牙忙扶住了他。
“女人?”趕來的黑衣人不屑一笑。
苗月牙將失去意識的“小鬍子”輕輕放在地上,撿起了他的佩劍,起身走上前,原本悲傷的神情忽然被一個捉摸不透的笑給蓋了過去。
一陣風伴隨着血腥味吹過,黑衣人臉上的表情慢慢消失,眼中那僅剩的一絲光也被剝奪,一個個頭西腳東地倒在了地上,苗月牙轉身走到“小鬍子”身旁扶起了他,卻已是冰冷的屍體。
馱着屍體,到了此前約好會合的地方,苗月牙將“小鬍子”交給了那些幫衆。
“好生葬了,銀子我出。”
她無力地說道,轉頭看向受了傷的葉之閒,蹲下身輕輕摸了摸昏迷不醒的唐梟梟的臉頰,回頭看着強忍悲痛帶着傷的幫衆,眼眶紅了起來,神情與往常判若兩人。
爲了兒女、爲了救唐梟梟拼了命的葉之閒和最忠心的部下,她苗月牙是時候出山了。
“你說你要和老夫合作?”葉振平有些驚訝。
苗月牙深吸了口氣,堅定地看着葉振平,低聲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必須瞞過所有人,包括我夫君和一雙兒女。”
二人受傷的消息傳到了宮裡,昭樂心急如焚,顧不上太多,大大方方地將吳太醫帶去了葉府。因動靜有些大了,也傳到了唐楓的耳中,長嘆一口氣,心想,這於渼仁的案子恐怕得先放一放了。
深夜時分,唐楓身着夜行衣潛進了葉府,找到了葉之閒。
“你可想護她周全?”
面對唐楓所問,葉之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將她藏起來,我姑且先回來,直到她養好傷爲止。”
唐楓連夜將唐梟梟藏好後,在身上做了個假傷以假亂真。
第二日昭樂帶着上好的金瘡藥到唐梟梟所在的房裡時,發現人不見了,剛要大呼她又被劫走了,卻被唐楓一把捂住了嘴。昭樂猛地掙扎回頭擡頭想看清是誰,卻一下親在了他的下巴上。
昭樂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捂着嘴退了開去,這纔看清是唐楓。
“唐唐唐……唐……”
“閉嘴。”唐楓微微皺了皺眉,輕輕擦了擦下巴。
“你你你你你……”
昭樂連忙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隻手指着他,還從指縫露出了一隻眼睛偷看。
“她不在,最近都別來找我。”
唐楓低頭看了看因爲她突然的闖入自己還未完全穿好的衣服,三兩下穿好後朝屋外走去,這事他不想將昭樂也牽扯進來,以免不好抽身。
“等等我!”
唐楓停下了腳步,昭樂險些撞上,小碎步朝後退了退。
“回宮去,待在宮裡,哪兒都別亂跑,如果你還想再見到活的她和我,還有太子的案子……”
昭樂一聽,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便懂事地回了宮,如他所說,好好地待在宮裡哪兒都沒去。
而宮外,苗月牙暗地裡配合唐楓的行動,將暗殺者的屍體捆在了元府門前的柱子上,路過的人都對着元府和屍體指指點點。
元嵩自然不可能不知這事,但他知道,若是出門與屍體扯上關係,再做多少無用功都撇不乾淨。見硬的行不通,只能用軟的了,他一封家書將元秀召了回來。
“讓我去偷東西?這可不行,成何體統……”
元嵩硬壓着怒氣對着這整天規矩來規矩去的兒子說道:“唐楓企圖對皇上圖謀不軌,手上有不少官員的把柄,就想利用這些去控制那些大臣,若是被他得逞,就會危害到皇上,你就當是爲民除害,將那些東西偷來。”
“父親您此番作爲,是因您的把柄也在他手中才如此的嗎?”
元嵩想要發火,卻再次硬生生忍了回去,無奈之下,只好將自己曾經做的醜事告訴了他,元秀聽完後本不想“助紂爲虐”,卻被利益薰心的元嵩威脅,若是他不想讓狀元世家的名聲毀在自己的手上遺臭萬年的話就立刻去辦。
元秀爲難地看着元嵩,內心無比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