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虛道長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出了收妖瓶的如夢,冷笑了起來,如夢也被他嚇了一跳,是啊,就那麼一點兒本事,他也收不了那麼多的魂魄在玉瓶裡啊,他瞪大了眼睛,想看看他還會使出什麼本事來。
伊奴雖然不清楚他都有什麼招數,可符咒,桃木劍和招魂銅鈴,她都是見過的,她坐在地向仰着腦袋,兩隻大眼睛在這位道長的身上是掃來掃去,尋找他的法寶。
碧虛道長哈哈笑着,將右手伸向了身後,直伸向在他的腰間掛着一隻褐色的葫蘆。伊奴說時遲,那叫一個快,一把就將那葫蘆從他的腰間搶了下來,就地打了個滾,一下子離他好遠。
這讓還在發狂的碧虛道長就是一楞,這纔想起他身邊可還有一個人呢,剎時他的臉色就變了,正要向伊奴發火,那小白蛇仰起了頭來,向他吐着紅紅的信子,兩隻豆似的眼睛放出了點點的毫光。
“我就知道你是條妖蛇,這回連你一併的收了!”碧虛道長眼睛的余光中就見到對他躍躍欲試的小白蛇,他大聲地吆喝着。
小白蛇卻將頭擡得更高了,向他示着威,這讓他更加惱火了。
“你還想怎麼着,你的收妖瓶已經沒有了,那個崑崙雪蓮洞的鎮妖葫蘆也沒有了,你還想用什麼收我?”如夢坦然自若地看着他,“你說你是爲民除害,可我什麼時候害過人呢,小白蛇又什麼時候害過人呢,你收的那些魂魄又有幾個是害過人的,你現在鬧成這個樣子,是老天在懲罰你,這就叫做報應,你還不快些收斂起你的惡性。”
碧虛被他說得理虧詞窮,更主要的是他現在是沒有什麼東西給鎮得住這個就要成仙的如夢,這樣的道行,只用那桃木劍之類的是行不通的。
伊奴在一旁也譏諷地看着他:“是啊,你有本事去山裡對付那個老妖怪去啊,在這裡欺負這些不傷人的魂魄,你算什麼本事。可也是啊,你也不敢去,就你這點本事,也就收收這些小鬼、小妖之類的,去增進一下你的法力。真的遇到大妖怪,你還不能他當徒弟!”
“什麼?”碧虛道長的山羊鬍子又翹起來了,“哪裡有大妖怪?你說,沒有貧道不敢收的。今天是貧道一時失手,你們不要太得意了。”
碧虛道長還是不服氣,讓這些小傢伙給收拾了,他能甘心嗎,這可是陰溝裡翻船,他憋屈着呢。
伊奴用手一指那隱隱的山中:“就是那裡啊,你知道我娘失蹤的地方吧,就是那裡,你敢去嗎?你去了老妖怪吃了你!”
伊奴的母親掉下山崖的事情碧虛道長是知道的,可他確信她的母親早已經死了,並不是什麼失蹤,只是大太太不願意花銀子讓人去找屍首。他纔不相信伊奴說的什麼山裡有妖怪,只當她在嚇唬自己。
他那山羊鬍子一抖,笑了起來:“你個小毛丫頭跟我來這一套,你當我這些年的鹽是白吃的,會上你個黃毛丫頭的當。”
伊奴見他不信,將臉一板,一本正經地看着他:“我說的是真的,我娘並沒有死,是被那山間的老妖給捉去了,那老妖怪的本事可大了,山裡的成精的妖怪被他捉去了好多,他也是用魂魄修練的,不信你問如夢。”
看着她一臉的鄭重,碧虛道長還真就猶豫了,那老妖竟然會跟他用同樣的修練方法,那他是誰?難道說是自己的同門人在這裡興風作浪不成。他只是收妖、收鬼,可從來沒有害過人,那也是他這門修練者的大忌。若這是他的同門,那他可要去清理一下門戶了。
他擡眼看了看如夢:“也好,就讓你再多在這世間存在幾天,你可要仔細了,不要害人,否則貧道絕不客氣。”
如夢和伊奴都苦笑了,他這是想放過他們嗎,他只是現在沒有法子罷了,這要是還有辦法,他會放過他們。
對着碧虛道長的後背,如夢問了句:“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去收那個老妖?那可是修行了上千年的妖怪,你行不行啊?不行知一聲,我們也幫你一把。”
碧虛道長頭也不回地回答他:“貧道雖然道行尚淺,可也不會與你這妖精同流合污的,你死了這條贖罪的心吧,終有一天,貧道會回來收了你的。”
如夢就是一拍額頭,嘴裡叨唸着:“我這是招你了惹你了,怎麼就非得跟我較這勁呢。”
碧虛道長大笑起來:“貧道修仙之人,焉能與鬼怪妖孽爲伍,你們這些鼠輩,總有一天貧道會將你們收盡斬絕,你們偷得的天地之靈秀,日月之精華,統統都要還與真正修行的人。”
如夢被他的頑固弄得哭笑不得:“你這個傢伙真真的是無聊,山川有靈,纔出精之髓,日月有靈,才感招精靈之魄。你這樣善惡不分,良莠不辨,竟然還這樣的理直氣壯,真真是乞有此理。”
伊奴才不管他們什麼有理沒理的,只要都沒有傷到就好。她抱着碧虛的大葫蘆爬了起來,一瘸一點的來看如夢怎麼樣。
如夢忙扶住她,輕輕地來揭她的衣服,看她傷得怎麼樣,伊奴卻忙躲閃開了,憨憨地笑着告訴他沒有事的,只是擦破了皮而已。如夢見他不肯讓自己看,也只得作罷。可他一轉臉,卻見小白蛇正看着他吐信子呢,他一甩手,做了個恐嚇的動作,卻不想小白蛇不僅不怕,反而搖了搖腦袋向他示威,伊奴被他兩個逗得笑了起來。
“你們還真是樂啊。”**兒 踏着水花從河裡走了出來。
一聽**兒說這樣的話,不用介紹如夢也猜測到這是誰了,他上下打量着**兒,直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虎着臉說:“你就在那裡看着啊,真不夠意思,我們這可都是爲你來的,你都不搭把手,就瞧着我們跟那個臭老道打。”
**兒瞧了他一眼:“你們跟那個臭老道打?不對吧,我只看到妹妹和那個臭老道打得你死我活的,還看到小白蛇奮不顧身的和那個臭老道打,怎麼就沒看到你跟那個臭老道動手呢?”
**兒這話可是夠糗人的了,讓如夢幹張嘴說不出話來。
伊奴見**兒從河裡出來了,可是高興了,她忙告訴**兒還是快些離開這裡的好,別讓那些聞信來捉鬼的人給捉了去。
**兒瞄了如夢一眼:“我哪有那麼笨,就讓一個臭老道捉了去,真是個廢物。”
如夢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我怎麼廢物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噢,不對,你不是人啊,一個廢物鬼,你有本事倒是出來啊,就知道說風涼話。”
伊奴見如夢和**兒吵起來了,忙拉開他們兩個:“你們別吵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這樣,快想個辦法讓**兒哥哥到哪裡躲一躲吧。”
如夢把頭一扭,不去看**兒,他現在可不想管這個自大的人了,說他沒有本事,是個廢物,那他一定有本事了,有本事還用人管。
**兒也不理他,只跟伊奴說話:“我現在不能走,那個石子兒他現在離不開這裡,我得留下來陪他。”
伊奴就知道他不會丟下石子兒自己離開的,可是想讓石子離開這個地方還得問如夢才行,只有他知道怎麼樣才能辦得到。
**兒聽伊奴這麼說倒是笑了起來:“怎麼會只有他知道,這好多人都知道。水鬼都是淹死的,死後要是找不到替身就別想離開。石子兒他心好,不忍心拉別人下水,所以直到今天還沒有找到替身。他這樣的好人,我怎麼能離開他。我們是朋友,當然要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怎麼能丟下他不管呢。”
伊奴聽他這是說什麼也不走了,可是泄了氣,那個碧虛道長怎麼會放過他們,就算是碧虛道長肯放過他們,他們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別人前來這裡收他們,他們可是要在劫難逃了。
“就算是在劫難逃我也不會自己溜之大吉的,那怎麼能行,那樣就算再去投胎轉世也只能作個畜牲。”**兒說什麼也不自己一走了之,這可讓伊奴發了愁。
如夢瞧了一眼**兒:“你這雖然說話難聽些,可心還算是好的,怪不得你會有些修行。告訴你說,並不是淹死的人一定要找個替身才能擺脫留守在這裡的,你的修行還太淺吶。”
伊奴聽說還有辦法讓石子離開這裡,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忙問如夢應該怎麼辦纔可以,卻不想一旁的**兒冷着臉笑了起來:“你又有多少修行,不過只是一個吸人精氣的妖怪罷了。那個碧虛道長沒有錯,收了你是應該的,只可惜他的修行太淺,竟然連你的所做所爲都看不明白。現在你又要來哄我嗎?我纔不信你的話呢,等我的修行到了,我一定會收拾你的,你要小心一點,不要傷害我妹妹,否則我會跟你沒完的。”
“什麼,哥哥,你在說什麼?”伊奴驚訝地看了看臉色緋紅的如夢,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兒,一時呆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