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奴終於找到了母親,可是已經化成了鬼魂的母親被關在泉水裡,更有甚者,母親又被陰山老妖吸了精氣,癱倒在泉水裡。
當陰山老妖轉過臉來,躲在花叢中的伊奴終於見到了他的真面目,那不是別人的臉,正是伊燃的臉。
難道這真的是前世的緣分嗎,伊奴在心裡揣測着,她不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老天爲什麼要這樣的安排。
陰山老妖對着伊奴躲藏的方向說道:“還不出來嗎,就要做新娘的人了,還是這樣的孩子氣。”
伊奴知道,陰山老妖的力量是很大的,想要逃過他的法眼那是很難的。
這時茵兒跑了來,邊跑還邊喊着:“那個奴兒跑了!”
陰山老妖瞄了她一眼,冷冷地對着花叢裡的伊奴說:“出來吧,快點兒跟着茵兒回去,你也知道的,男人三妻四妾的,你不要在意這些,你纔是我的正室妻子。”
茵兒被陰山老妖說得楞在了那裡,她迷茫地看着陰山老妖,不知道他這是在跟誰說話。
伊奴沒有動,她還懷着僥倖的心理,想着怎麼才能逃過這一劫。
陰山老妖有些不耐煩了:“是你自己跟着茵兒回去,還是我帶你回去,如果是我帶你回去,那可不一定是去哪裡了。”
這樣有威脅性的話,讓伊奴不得不出來向那洞裡走去,她明白,陰山老妖是做得出來的,她別無選擇。
伊奴已經走出去好遠,茵兒還傻傻地站在那裡,她看不到已經隱去身形的伊奴,不知道陰山老妖這又在玩什麼幺蛾子。
陰山老妖瞪了茵兒一眼:“你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難道你連個下人也做不好,真是的,呆頭呆腦,看着你就心煩。”
茵兒一臉的委屈,孤獨地轉過身去,雖然不知道陰山老妖的用意是什麼,可是她還是知道要回到剛纔的地方,去守着伊奴。
見茵兒慢吞吞地走去,陰山老妖回過頭去,對着泉水裡的伊奴母親說道:“我會讓你活着看到奴兒成婚後的樣子的,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定會成爲一雙生生世世的眷侶的,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永生永世不能長相廝守。”
伊奴的母親掙扎着說道:“即使你們都是妖,也不能長相廝守的。”
陰山老妖的臉陰沉着,鄙夷地看着伊奴的母親:“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會將她與我溶爲一休,這樣我們就再也分不開了。”
伊奴的母親臉色慘白,用手指着陰山老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月掛枝頭,山風寂寥,伊奴一身的紅妝,坐在那裡等着被拉去拜堂。
茵兒已經出去做準備了,這回她多長了個心眼,將伊奴關在了一個小山洞裡,在那門上加了鎖,以爲這樣伊奴就逃不掉了。
現在伊奴的心裡還在盤算着怎麼才能將母親救出去,她已經找到了關着母親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怎麼才能將母親從那泉水裡救出來。
小草在她的身邊搖動着葉子,抱怨地說着:“我就說了嗎,你趕快走,你就是不聽,這回好了,想跑都跑不了了。那個小白蛇也真是的,怎麼就不回來了,她可真夠嗆,救人就要救到底啊,怎麼自己跑了……”
伊奴可沒有心思去責怪小白蛇,她自己能逃掉已經是萬幸了,至於伊奴自己,她倒是不再害怕逃不出這裡去,愁的是怎麼將母親也帶出去。
寂靜的山風撫過,伊奴忽然一抖,她猛地擡起頭來,側着耳朵仔細地聽着。
小草被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忙閉上嘴巴,也歪着腦袋,豎着耳朵,靜靜地聽着,可是它什麼也沒有聽到,不由得看着聚精會神的伊奴,兩隻小眼睛裡滿是疑惑。
忽然,伊奴站了起來,將小草帶在腰間:“走,他們來救咱們了。”
伊奴的話讓小草莫名其妙,它不由得問是誰來了,可是卻沒有得到伊奴的回答,伊奴帶着它是向外就走。
這回小草可是急了,那門還鎖着呢,她這是怎麼個走法啊,難道這個奴兒瘋了不成。
急得小草對着伊奴喊了起來:“奴兒,快醒醒,那門還鎖着呢……”
可是不等小草說完,伊奴已經從那門穿過去了,那個順當,那個輕鬆,把個小草看得都呆了,它沒有想到伊奴還有這樣的法術。
轉彎抹角,伊奴是直奔那個小花園,她是拼上性命也要將母親帶出這個妖怪洞去,把個小草急的,一個勁兒地對着她喊,可是伊奴哪裡會聽它的,她思念母親,早已經快要瘋掉了,現在怎麼會丟下母親一個人逃走。
有小妖怪從她們的身邊經過,有那敏感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身邊溜過去,也被同伴嘲笑喝得多了,便也不在意,又去走他的路了。
伊奴奇怪地看了看這些喝得醉醺醺的妖怪,陰山老妖吸精氣是出了名的,他竟然還會有妖怪朋友,這可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怕這些朋友,最終也會成爲他吸食的對象吧。
已經知道那個小花園的所在,現在走起來是輕車熟路,當然會更快一些,伊奴沒走多久就來到了小花園裡。
那掛飛流下來的泉水還掛在那裡,月光下更顯得晶瑩剔透,格外地甜美。
母親,伊奴走到那泉水的近前,輕聲地呼喚着,她希望母親現在能好一些,也許母親她知道怎麼才能將她帶出這個泉水去。
可是,讓伊奴失望的是,母親並沒有出現在泉水裡,那泉水再美,也只是一掛飛流,根本就沒有什麼鬼魂在裡面出現。
伊奴不由得急了,母親這是去了哪裡,這個該死的陰山老妖,他將母親換了地方了嗎。
花草在風中搖曳着,泉水在潺潺地流動着,伊奴的心在焦急中煎熬着,她呼喚了幾聲沒有迴應,便準備在這洞府裡去尋找,哪怕將這妖精洞翻個底兒朝天,她也要將母親找出來帶走。
“夫人,你就別找了,你母親的鬼魂在這夜晚是出不來的。”
一個沙啞的聲音傳進伊奴的耳朵裡,讓伊奴身體一抖,她清楚地知道她這是遇到了誰,陰山老妖出現在她的身後。
“你看,妖怪的規矩,也是我定下的規矩,三更時分,我們會去拜堂,拜了堂,我們就是夫妻了。永生永世,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奴兒,快回去等一下吧。”
這個沙啞的聲音讓伊奴有些煩躁,她什麼時候想要永生永世與這個傢伙不分開了,他這是從哪裡來的念頭啊,伊奴聽得這個生啊,可是技不如人,她也沒有辦法,只能是在心裡算計着怎麼對付他,可行動上還是得聽他的安排。
見伊奴乖乖地向回走,陰山老妖不由得露出了笑臉,他那大紅的衣服在晚風中輕輕地飄動。
忽然,伊奴停了下來,背對着陰山老妖,冷冷地問他:“能給我講一講我們的事情嗎,我可是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陰山老妖的沉吟了一下,幽幽地反問道:“你這是有什麼感覺不到的嗎,是不是對我,有些手段不靈了。”
伊奴的心就是一動,這個傢伙還真是鬼靈啊,他竟然能猜得到自己的感覺:“是啊,爲什麼我會感覺不到你的心思。”
陰山老妖笑了起來,他湊到伊奴的跟前,嬉皮笑臉地對她說:“那是因爲,我根本就沒有心,等成了親,你就成了我的心啊,我的寶貝。”
這是真的還是他在戲弄自己,伊奴一時分不清楚了,沒有心的人,伊奴只在書上看到過,那就是被商紂王剖了心去的比干,這個陰山老妖又怎麼會失去心的呢。
伊奴不由得冷笑了:“你這話是從何談起啊,難道你與比干是同路人嗎?”
陰山老妖哈哈大笑起來,他在伊奴的身後點了點頭,惆悵地望着伊奴那纖巧的背影:“奴兒,我真的已經沒有心了,我的心被你在前世挖去了啊,所以此生,你纔會成爲我的心,而且從此以後,你就會成爲我靈與肉的一部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陰山老妖說得好淒涼,就好象伊奴真的曾經挖走了他的心一樣。
伊奴被他說得也也有些軟了,她感覺不到這個陰山老妖是不是在說謊,倒是覺得心裡毛毛的,猛可裡,她感覺到一個熟悉的心聲在呼喚着自己,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那不是別人的聲音,那正是桃如夢的聲音,伊奴的心不由得一喜,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陰山老妖見伊奴忽然間臉上掠過一絲的笑意,不由得冷笑一聲:“這是那個小白臉找來了吧!?”
伊奴沒有理他,還沉醉在桃如夢那不斷的呼喚聲中,這聲音讓她感覺到好幸福。
這讓陰山老妖怎麼忍受得了,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仰起頭來看着天上那輪明月,忽然長嘯一聲,那花草都被這聲長嘯嚇得顫抖起來。
伊奴再看陰山老妖,他已經騰空而起,那清秀的面容,那紅色的喜服,那讓伊奴想起伊燃的一切,一時間都化成了一股黑煙,向那空中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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