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他咕噥的聲音極小,顯然是怕身後的於果聽見,但不滿歸不滿,青石腳下的步伐卻還是加快了不少。
見此,於果搖搖頭,無奈的嘆息一聲。
誰能想到,那麼個蟾蜍精竟能幻化成如此人物?當真像他自己所說,妖嬈多情……
匆匆走到集市,確實有見一輛輛採買車組成了一隻大隊伍正排在街道上,異常醒目。
於果窩在暗處等待時機,當看到一個最末尾靠近巷子口的小丫頭時,她悄悄的繞到小丫頭的身後,趁人不注意,於果一爪子敲昏了她,將她拖入無人的巷子,動作快速的和她對換了衣服。
原本於果沒準備幫她穿衣服,因爲很麻煩,而且時間快來不及了,多耽擱一秒就多一分的危險,但是她想了想,一個小姑娘家家衣衫不整的躺在那裡好像有些不太好,只好認命的將她的衣服整理穿上,這才佯裝淡定的走出了巷子。
快步跑回大部隊,壓低了臉,隨同載滿了瓜果蔬菜的採買車開始往皇宮的方向緩緩行去。
就在行走間,旁邊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突然細聲細氣的同她說話了,嚇的她心尖一顫。
“咦,你是誰呀?從前怎麼沒見過你?”
於果不自覺的又低了低臉,小聲的回道:“我……我是剛來的,你……你當然沒見過……”
小太監好像才知道自己問的問題比較愚蠢,點點頭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沒人跟她說話,於果也不覺得悶,因爲她心虛,所以更不敢與人多有接觸。
採買車慢慢的接近皇宮,就在將要駛進宮門時卻停了下來,眼見着宮門前攔着的一排侍衛,於果心裡有些緊張,再反觀其他人的神色,貌似異常的平靜。
也是,他們都是真的,只有她是假的,假的能跟真的比麼。
呸!說這話也不嫌繞的慌!
原諒她現在很緊張,總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雖微低着腦袋,但於果的耳朵卻豎的高高的,仔細的聽着周身動靜,可惜採買車的隊伍很長,站在最末尾,根本聽不到前方人在幹什麼,爲什麼會停下。
她只能看見,幾個侍衛正從最前排開始漸漸的向後面走來,且幾乎每走到一輛採買車旁便會停頓一小會,看樣子,像是在排查着什麼。
直到走的近了,於果纔看見他們到底排查什麼,原來是在檢查每名宮人的腰牌,以證明身份。
完了,她沒有腰牌!
匆匆扒了那名宮人的衣服,根本沒去注意她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再加上那時心虛,哪還能想起什麼,只知道動作快了,竟是疏忽了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此時此刻,眼睜睜看着侍衛們離她越來越近,於果連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怎麼這麼笨吶她!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正向着宮門的方向緩緩駛來,那馬車上也不知坐着什麼人,整輛馬車極盡奢華派氣。
就在於果暗自慌亂時,侍衛終是走到了他們的跟前,早早的,旁邊幾名宮人便已經將腰牌從懷中掏了出來,只有她還站着不動,低着頭異常顯眼。
見此,侍衛們也不理會其他人,而是將略帶懷疑的眼睛掃向她,語氣極爲粗魯衝撞的道:“你的腰牌呢?擡起頭來。”
於果在底下痛苦的閉了閉眼,直罵自己是蠢貨,卻在一衆侍衛們拔劍弩張的緊張氣氛之下,還是緩緩的擡起頭來,愣是裝出一副無辜的可憐模樣。
“大……大人們……是在跟……跟奴婢說……說話嗎?”
並沒有因爲她可憐的模樣而柔和麪色,衆侍衛仍繃着一張臉,口氣蠻橫着:“你的腰牌呢?快點拿出來,不然就將你壓入大牢了!”
呸!一羣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傢伙,見她如此的可憐模樣居然不爲所動!
於果在心下不滿的罵道,然而臉上卻沒有透出分毫。
被他們蠻橫的語氣“嚇”的一抖,於果盈盈欲泣的吶吶道:“奴……奴婢……奴婢的錢袋被小偷偷去了,連同我的腰牌都被順走了,奴婢……奴婢真的好倒黴啊……”
衆侍衛上下掃了眼她,突然異常冷血的吐出兩個字:“帶走。”
一聽,於果當時就急了,心下也更惱怒了。
“別啊大人,奴婢……奴婢的腰牌真的是被小偷偷去了,真的!”說着,於果還重重的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讓自己相信,還是想要讓別人相信。
衆侍衛緊繃着臉,見她想要玩偶抵抗,便出言恐嚇道:“不管你的腰牌是否被偷,且先去大牢吃些苦頭吧,也正好給你長長記性,免得下次腰牌還得被偷!”
我靠你老妹!!
於果在心裡痛罵着,眼見衆侍衛一哄而上,就要將她壓走,當即準備喚出鳳泣含光,直接大白天,硬闖皇宮!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道充滿了男性魅力的聲音斜裡橫來,帶着目空一切的傲然。
“你們這是鬧的哪兒一出啊?”
聽見這道聲音,於果眼前一亮,就像是在異地突然遇見了老鄉似得激動,就差直接轉過身撲上那人,大喊一聲:親人吶~~
驚喜的轉過身,只見她身後的一輛奢華大馬車上,坐着一位異常俊美且極具威嚴的男子,他挑着車簾,載滿傲然的眸子正直直的看着她,而那人,不是攝政親王弒滄穹又會是誰?
真是沒想到,她和這位攝政親王還真是有緣分,這才過幾天,就又見面了。
且每次有緣碰上,都是在她極盡尷尬下不來臺的時候,而他的出現,便能順便的解了她的圍……
“噗通噗通”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在衆人呼啦啦的拜見下,惶恐的語調如滾雷般揚出:“見過攝政親王!”
於果轉臉望去,當即震撼了一雙眼,只見整條採買隊伍,包括還遠在百米之外的宮門處,一排排跪着的全是黑壓壓的人頭,那排場,簡直豈是震撼兩字了得的?
傻呆呆的回過臉,小臉上是滿滿的震撼,然而直到這一刻她才又發現了,滿大街的人都是跪着的,只有她一人鶴立雞羣,還站在那裡傻氣着。
弒滄穹見她的模樣,原本威嚴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戲謔的成分。
“回王爺,這奴婢沒有腰牌,小人懷疑她是想要混進皇宮的別有用心之人,正想要將她抓進牢裡好好拷問一番。”那最先跟於果蠻橫的侍衛低着頭回道,態度極具恭敬畏懼。
弒滄穹沒有說話,更沒有與於果相認,而是高深莫測的挑了挑眉:“哦?”
於果一見他根本沒有要幫她的意思,急急的衝他擠了擠眼,意思爲:快幫我,不然我就要被嚴刑拷打了!
可誰知,弒滄穹竟不爲所動,雖然眼睛正注視着她,卻絲毫不理會她的暗示,仍由她眼睛擠的跟抽筋似得累。
“是該好好拷問拷問。”突然,在於果瞪大的眸子裡,弒滄穹揚起難得的笑容,點頭說道。
聞言,衆侍衛恭敬的抱拳,齊聲應道:“是!”
說着,他們這才自地上站了起來,轉頭就換了張臉,漸漸逼向於果。
於果後退了一步,充滿疑惑的眼掃向弒滄穹,卻發現那丫的正託着腮,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他們。
這傢伙沒事拿她涮着玩呢是吧?想要看戲是吧?
好!這可是你逼的!
於果咬了咬牙,突然一跺腳,一仰臉,大喝道:“弒滄穹!!你到底救不救我??”
瞬間,原本就比較寂靜的場面顯得更是詭異了,就連漸漸緊逼向於果的幾個侍衛的腳步都篤的停住,尤其是弒滄穹託着腮的右手,悠忽滑下……
在衆人複雜的目光下,弒滄穹的俊臉有些僵硬,與於果遙遙對視着,眼眸漸漸眯起,半餉,他佯裝鎮定的開口:“本王與你毫無干系,爲何要救你?”
毫無干系?當初是誰非要讓她簽訂契約,和他沾上關係的?
現在居然跟她翻臉不認人?看不出來這攝政親王平時喜怒無常威嚴震懾的樣子,偶爾的時候竟還會如此邪惡無賴?
不過,他卻碰上了於果,她可是沒臉沒皮慣了的,纔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既然他翻臉不認人,那就不要怪她讓他重新記起他兩之間的不淺關係……
這樣想着,於果揚起了手,只見她的手腕上,正纏着一根紅色的繩索,繩索的下方掛着一根只有半個小指頭大小的簫狀小飾品,隨着她的動作左右晃動着。
就這麼舉着手,任由在場所有人好奇的盯着她的動作,在弒滄穹緊盯的眼睛下,於果張了張嘴,慢悠悠生怕別人聽不清般的開口:“我若跟你毫無干系,那這是什麼?是誰親手爲我編織帶上的?”
於果揚聲問着,甚至還晃了晃手腕,讓衆人看清了她手腕上帶着的東西,可是堂堂攝政親王爲她親手做的。
同時,她也在刻意的提醒他,他們之間,可是還有着一張契約的。
不過在明面上,她卻沒有將這其間的緣由說出,,所以,至於其他聽者會怎麼想,那就跟她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