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凌前輩你好像只教了他們武藝至於人家的智商那是父母生的好跟您沒有多大關係吧?
天帝倒是沒有別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未到最後,鹿死誰手還真不知道!”只是心裡,爲何有一點點不開心呢?
哥哥那不加掩飾的開心,刺痛了他。難道,他做的事,就真的那麼十惡不赦嗎?連哥哥都不站在他這邊。
蓮花女神,本就是天界不可缺少的神祗,他助她早日歸位,有什麼不對嗎?
“那我們繼續,拭目以待吧。”凌夙霄重新倒好酒,淡淡的說。如果十世他們都把握不住彼此,那也只能說明,有緣無分了。
突然,閒適的兩人眉頭一皺,天界的東方,有一股濃煙升騰起來,隱約還可見到火光,是什麼東西燒起來了嗎?
幾乎在同一時間,西方的天空也有濃煙滾滾。天帝眼神一冷,誰敢在天庭縱火?找死不是!
富麗堂皇的大殿很空,潔淨如水的地面上清晰的倒映着上方的金龍。龍好像是被束縛在屋頂之上,無法逃離,而他,就是那條被困住的龍。
被囚禁的時間應該不短了吧?除了那個驕傲的小公主會來,就沒有其他人了。好像,她也有一陣子沒有來了。
難道自己的一生,就要這麼度過了嗎?
“噠噠噠……”從大殿的門口,傳來了腳步聲。聲音沉穩從容,不是驕傲的公主殿下,那,會是誰?
郝澤睜開眼睛,眼前的景物從模糊到清晰,視野中漸漸出現了一個白衣少年。明明是很樸素的月白色,穿在他身上似乎都多了什麼華貴的東西。腰間一條金線繪就的皮帶很隨意的扣着,墨色的發肆意鋪展成瑰麗的畫卷。那一雙血色雙眸中,似乎有惡魔要撲殺而出!
是他!
郝澤心裡一個激靈,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要做什麼?魔族魔主竟然出現在天庭?他難道不知道天庭每一個人都欲殺之而後快嗎?
停在了距離郝澤一米遠的位置,冷蕭然淡漠的看他,直看的郝澤心裡發怵。這樣一雙惡魔的眼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終於,冷蕭然開口了:“郝澤,東海龍王長子,東海的第一繼承人。答應與我簽定契約,我就帶你走。”
“你說什麼?”郝澤幾乎不敢相信他說的話。跟他籤契約?他和董紫楓關係那麼好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跟董紫楓簽署了平等契約了嗎?難道冷蕭然還趁着董紫楓是凡人期間挖兄弟的牆角不成?
“救你,你還不樂意嗎?”冷蕭然淡漠的說,似乎把自己剛纔那句話重複一遍的心情都沒有,右手,無意識的摩擦了一下腰間的掛墜。
那掛墜是……彼岸花!
只有董紫楓,才特別喜歡彼岸花,專門去冥界求的花種和灌溉的水源,殷勤的培育了很久。
難道他的意思是?
“好。”郝澤淡然的回答了一個字,冷蕭然伸出右手,掌心虛握,一道血光出現在他手心,然後舉手斬擊,仙界的捆仙鎖在那樣的劈砍力道下竟然全部裂開,郝澤一下栽到地上。
魔界魔主的武器,是一柄泛着血光的劍,名,聖斬,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冷酷的裁決,霸道的斬擊。
冷蕭然扶起他,冷漠的罵了一句:“真沒用!”居然落在天庭手中,不是給董紫楓找麻煩嗎?現在董紫楓已經成爲天界關注的焦點了,你就不能給他爭點氣嗎?
郝澤苦笑着,並不多說話。這個魔主,有時候真的跟惡魔一樣啊。
視線所及之處,站着一個身穿金色戎裝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柄銀槍,鋒利無比。
“戰神墨雨,呵呵,好久不見。”女孩柔和一笑,深邃的眸中好像隱藏着朋友見面的欣喜。讓墨雨來,是爲了剋制火焰嗎?呵呵,紅蓮業火,不是那麼好滅的!
冥界忘川河底煉化出來的紅蓮業火,是由備受煎熬的惡靈所化,殺戮一生,有無法釋懷的仇恨和怨念,燃燒時如鮮血沸騰。當初她收服這霸道的火焰也費了很大的功夫,今天,是該好好燒一下了。
冥府的惡靈,可是最喜歡破壞了!
身穿金色神之鎧甲的墨雨戰神手持淡銀色的長槍,虛空一指,瞬間天空變色,烏雲密佈,隨後便有瓢潑大雨轟然而至。沒有一絲的準備時間,水火交融的瞬間,大量水蒸氣蒸發而出,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梓陌公主,這裡是天庭,由不得你造次!”墨雨陰冷的說,周身的氣流卻是更冷,宛若寒冰一樣的溫度席捲開來,掃蕩每一寸空間。直到遇到紅蓮業火,侵襲的寒氣纔沒有了剛纔的囂張。
梓陌還是無所謂的笑,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卻沒有淋溼她的衣服,她身上的溫度太高了,直接將雨水蒸發。白霧升騰,模糊異常。
“那麼,墨雨戰神,我們便來鬥一鬥吧!看看是你的寒冰煞氣厲害,還是我的紅蓮業火更勝一籌?”話音落下,紅蓮業火猛地躍高三丈,“噝噝”般灼燒的聲音更加明顯,流動的火焰好像血液翻騰,隱約還能聽到惡靈不甘的聲音。
墨雨眉心一擰,全身的骨骼在那一刻達到最佳的撲擊狀態,寒冰氣場劇烈擴散。
與此同時,天界的西方也是紅光一片,廟宇陷入火海,殿堂化爲灰燼。這裡燃燒的火焰,卻不是紅色,而是濃郁的黑色,更像是引人墜入地獄的顏色。
鳳凰族旁支,九幽雀一脈所擁有的火焰,九幽冥火。
現在,兩個女孩遙相對立,互不相讓,其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劇烈沸騰。
一百年前,冥王爲了九幽冥雀曾經派出修羅王率兵直指南天門,這樣一個特別的存在對上天界最年輕卻是天賦最佳的戰神舒月離,肯定是一場焦灼的戰鬥。
不過這些,都跟冷蕭然無關,他現在,只想着把郝澤這傢伙安全帶回去,好讓董紫楓沒有牽絆,要知道,他們之間的契約,一旦被強行中斷,對董紫楓來說那是受不了的反噬。雖然天界的小公主現在還捨不得,可誰知道被郝澤拒絕的時間長了她會不會喪心病狂?
董紫楓,不容許再有任何意外!而他,會將所有的意外挨個剷除!因爲十世之後,若還把握不住,他會魂飛魄散的啊!
冷蕭然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或許聖域之主說怕這個字太懦弱,可……
一個人呆在黑暗中孤立無助的感覺你們懂嗎?看着別人抱成團在陽光下笑鬧而自己就像異類一樣只能擁抱自己取暖的那種絕望你們懂嗎?
他,生來就屬於黑暗,卻偏偏要穿白色,不是因爲他有多喜歡白色,而是害怕自己會被黑暗吞噬,所以才用顯眼的白色來標註自己,這麼多年,慢慢也就成了習慣。
恐怕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再遇到第二個董紫楓了,他不把握好這個好兄弟又去找誰?
董紫楓不是光,而是願意跟他一起共度黑暗的朋友。既然他走不出既定的黑暗,至少也希望有一個人會陪在他身邊吧?
他的願望很卑微,只要這麼一丁點兒的溫暖,誰敢奪走它,他會拼命!
嘗夠了夜半的孤冷,或許血液的溫度都能讓他瘋狂!
“魔族魔主,放開他!”倏地,冷蕭然聽到了這樣的厲喝!
臉色陡然一變,血眸迸射出冷光!是誰?他明明在天界的東西方都製造了混亂,居然還有人會注意這裡?
被那雙帶着血腥的眸子看到,凌月塵的心“咯噔”了一下,好像有兩把刀子穿透眼睛,直插在心靈上。無關乎靈力修爲的強弱,只是對嗜血的一種本能恐懼!
“凌月塵,我不想跟你廢話!不想死就滾開!”剛剛回憶了自己失去董紫楓之後兩百年的孤單黑暗,現在的冷蕭然就像一座壓抑的火山,那種寧願毀了自己也要把別人燒成灰燼的狠絕!
凌月塵身爲天界最尊貴的小公主,修爲自然是差不了的,和冷蕭然拼一把的力量也有,只不過她有些怕了。魔主陰晴不定,現在心情很糟。魔族的人都是那種只要不死就拼盡全力哪怕用咬的也要殺死敵人!
爲了克敵制勝,他們不擇手段!
冷蕭然一手扶着郝澤,一手握着聖斬,讓人心悸的血眸中一片陰狠之色,竟讓凌月塵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而她的手一鬆,孩子的小手從她手心中滑落,穿着樸素的月白色衣袍的小男孩不自覺的向前走了兩步。然後他頭一歪,徑直的走向冷蕭然!
凌月塵心驚,他是不要命了嗎?剛剛成神,若被冷蕭然重擊,魂飛魄散一切都遲了!
“皓宇,危險!快回來!”
凌月塵剛想跑過去,無論如何要救下這個乾淨的男孩。可小男孩卻突然轉過身來,精緻的臉頰上盛滿悲傷的神色,凌月塵愣住了……
皓宇,你怎麼了?
小小的孩子囁嚅着,優雅的音色有些顫抖,含着濃烈的悲傷:“可是姐姐,這個哥哥,他……很傷心啊!”
哥哥的眼睛裡雖然沒有淚水,卻比有淚水更讓人心疼,在那雙滲人的眼睛後面,埋藏的是一片悲傷之海。孤獨,寂寞,哀傷,痛苦,仇恨,求不得,愛別離。
一個人得有多堅強,才能承受住那比山還重的悲傷?
孩子稚嫩的話,讓凌月塵和冷蕭然同時怔住了……
凌月塵知道皓宇的心靈有多澄澈,不過他竟然去憐惜天庭的罪人?這個可不行!魔主是一定要被消滅的,至於他是不是傷心,又有何關係?
冷蕭然詫異的看着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孩子,手中的血劍依舊泛着絢爛的光華可是他下不了手了。孩子的悲傷是因爲他嗎?他怎麼能去傷害一個讀懂他心的人呢?
“哥哥,有什麼事情這麼難過呢?皓宇剛剛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也很難過呢。可是,無論如何得堅強走下去不是嗎?”林皓宇看着冷蕭然的眼睛,絲毫躲閃都沒有。別人畏懼的是他泛着血光的眼睛,可林皓宇看到的卻是他釋放不了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