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將軍說了,三堂兄還有八九日就能回來了。”佳華郡主身着着來時的那身紅色的衣裳,在外玩了一天的小臉頰已經被凍得白裡透紅,看上去青澀中帶着幾分嬌豔,絕對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多謝佳華郡主特地前來相告了!”蔣何鳳加重了特地兩個字的音。
“我仔細想過了,以後若是我嫁給了三堂兄我們就是低頭不見擡頭見了,關係鬧得太僵對你我都不好,日後只要你不找我的麻煩,我也絕對不會爲難你的,咱們約法三章如何?”
蔣何鳳疑惑的擡頭看了一眼佳華郡主,她神情嚴肅認真並不是在說玩笑話。能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也卻是是仔細想過了,但以她刁蠻的脾氣,能看自己這個正室順眼?
“如何個約法?”
見蔣何鳳確是有考慮的意思,佳華郡主做到了她的對面:“睿王府的的內務我不管,你我互不干涉,你不能蠱惑三堂兄,我也不會圖謀你的睿王妃之位,我們互不相干就是了!”
“王爺會不會娶郡主八字還沒一撇,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蔣何鳳聲色不動的將這話打了回去。
“皇上都已經同意了,已經沒人能阻擾我與三堂兄了,我也瞭解過了,你是沈客的義妹,你也該知道皇上對三大家的態度,皇上對我是何態度你也應該已經知道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三堂兄護不了你的,只要我願意,睿王妃的位置遲早都會是我的,我給你一個機會,也全都是看在三堂兄的面子上,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若佳華郡主生了男兒身,以她的凡事都能找到自我中心的刁蠻強勢性格,在哪裡都能發光發熱,明明是她蠻橫不講理不顧他人感受的硬要參與到別人的生活中來,她卻能高傲的後來居上高高在上的如同施捨一般。
與佳華郡主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幾日,蔣何鳳已經差不多瞭解了這個對手的脾氣性格,雖說佳華郡主這副嘴臉讓她很不喜,但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與佳華郡主一般見識。
見蔣何鳳不搭理,佳華郡主也覺得自己單方面的嘲諷炫耀沒多大的意思,站了一會兒也就走了,跟着她從洛陽來的護衛一字排開站在走廊裡,樊素在門口觀望了許久也沒見着離去,正好爲蔣何鳳熬藥的時間也到了,將服侍蔣何鳳的任務交給了決明的她當即就離開了走廊。
決明這幾日都在守在蔣何鳳左右,雖有舒州的事在先,但董紫楓對於涇城的環境還是不太放心,冷麪門神決明到成了蔣何鳳阻攔佳華郡主隔三差五一時興起就想要到她這兒來走一趟的激情,佳華郡主對樊素一直是橫眉冷對,對決明卻多是避讓着。
這一場暴風雪已經下了半個月了,草原上的積雪只多不減,一日復一日,就算一天下來也走不了以前半天的行程了,他們已經進入草原有了八日,從士兵原先打下的路標對照地圖來看,現在離着草原聚集的部落還有這三天的行程,對現在的他們來說最大的困難不是風雪,而是他們帶來的東西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而且馬匹長時間的在雪地裡行走,在行走途中被擦破了皮的馬腿已經有些開始潰膿感染了,爲了保證馬匹有力氣行走,這一路大多的東西都是馬吃的,在沒有了糧草的時候,劉昌就只能帶着士兵們拋雪地挖出枯草餵馬。
還有三天,這八天來董紫楓一直是掐着手指頭走過來的,蔣何鳳能等的時間不多了,他只想快些,更快些。
雖大雪封路,在越來越接近草原聚集部落的時間裡他們也能遇上一些牧民,這也是他們在草原上能準確尋找方位的辦法之一,在他們出發前宋將軍已經派人與草原可汗通了信,按着抵達的時間來算,現在草原應該已經派出了接應的人馬,只要與草原接應的人馬對上了頭,這一次的草原之行也就完美的走完了一程了。
雖說他知道草原的秘術對蔣何鳳體內的毒來說有一定的作用,但她的毒幾次毒發愈發嚴重,還能不能如同第一次治療一般有效果也還是未知之數,一直就被未知二字困擾着的董紫楓對這一行,其實也並沒有多大的信心。
這一路他們遭遇了一次風暴與兩次雪狼的襲擊,從劉昌的經驗來看這已經算是幸運了,更幸運的是他們這一行人在這兩次的危難之中並沒有人員傷亡,草原部落已經近在眼前,他們能夠祈禱的也就在接下來這三天的行程裡不要遇上風暴與雪狼羣了。
休息了一會兒補充了體力,在董紫楓劉昌帶領下的隊伍再次動了身,狂風下柔軟的雪都是能打得人臉皮發麻的利器,風向不時改變的草原裡他們最怕遇到的就是逆風而行,逆風而行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無比的。
“晉王殿下,在前面發現了一支草原的騎兵隊,屬下已經與他們接了頭,他們是爲草原可汗來獵雪狼的,他們已經同意讓我們這一路與他們同行!”
偵察兵稟告了一個讓所有人振奮不已的消息,若是前頭有草原的騎兵隊,對他們接下來這三天的行程來說可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雖草原的惡劣環境不會改變,有了這些對草原熟悉的騎兵,他們也不至於在畏懼在隱藏在各處的雪狼了。
聽着士兵們的歡呼聲,董紫楓心裡也不覺變得溫暖了起來,這些騎兵出現得太是時候了:“加速前進,儘快與他們匯合!”
“加速前進!”劉昌向後喊着董紫楓的話,策馬走在了前頭。
董紫楓策馬走在他後頭,被前頭的士兵保護在最中間,看着董紫楓面帶憂色,對此行的目的也有了解與蔣何鳳也算交情不錯的劉昌將速度放慢了一些。
“晉王殿下可是在擔心草原不會出動大夫來爲何鳳醫治?”儘管許多人都已經改口稱呼蔣何鳳爲晉王妃,劉昌還是改不過這個習慣,這幾日董紫楓對他的冒犯也沒有怪罪的意思,所以他也就安然自得的這麼叫着了。
能被稱之爲草原秘術,不外傳是可想而知了,董紫楓擔心這是其一,更怕的還是怕自己千里迢迢跑的這一趟會沒有效果。
“兩年前何鳳到軍營的時候我也在軍中,爲何鳳醫治的那位劉軍醫所習草原秘術乃是其祖上傳下,據說是其祖上在大賀與草原開戰之前與草原一位大夫交情匪淺兩人志趣相投互相傾囊相授,後來那位軍醫在草原開戰的時候被一位草原細作殺死,若是他沒死,何鳳的病說不準也就好了!”
對於在軍醫裡從醫的大夫,上至將領下至士兵都會他們抱着最崇敬的心,那位劉軍醫醫術超羣救死扶傷無數,就是這羣人裡頭也還有曾被他醫治好了傷的人。
“何鳳所中的毒,我看並不像是大賀的毒,當時沈客撿到何鳳的地方也是一個不安穩的地方,當時死了數十人,那裡馬賊出沒頻繁,不過後來沈客在那一帶親自帶着人清剿了幾回,也沒有馬賊使用這種毒,許這毒本就是草原傳來的,這一趟去正是找對了路了!”劉昌一邊笑着寬慰董紫楓一邊扣緊了被風吹開了的面紗釦子,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策馬前行。
劉昌這樣的解釋倒是讓董紫楓頗爲安心,蔣何鳳的毒這麼棘手,他也想過可能並非出自大賀,沈客撿到蔣何鳳時涇城與草原正在開戰,有其他的隱情也說不定。
大雪紛飛一片潔白的遠處,他已經能看到偵查兵稟報的那一隊騎兵隊。
洛陽的氣氛並沒有因爲董紫楓的離去而得到緩和,在皇上第一次試着對三大家做出讓步後,三大家已經不及損失的給足了皇上顏面臺階回報了他退讓的這一步,在朝堂一些大臣的促成下,三大家也更多的參與到了對大賀民生各方面的補助中來,皇上與三大家之間的緊張氣氛得到消除之後難得的出現了其樂融融的局面,三大家也在這樣的大局面下做了幾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三大家拿出了足夠的誠意做足了卑微的姿態,皇上當然也不能把三大家空晾着,在前次兩方交鋒的情況下,大賀的國庫被掏空各州郡市場紊亂,這個時候三大家的示好對皇上來說也是填補國庫空虛的好辦法之一。
三大家的投入也並非沒有回報,在贏得皇上認同的同時,他們也得到了更大的便捷,他們藉助着皇上的認同攻破了一些關卡,迅速恢復了自己在各州郡的生意。
涇城的雪已經下了半月,洛陽的第一場雪才姍姍來遲的飄了下來。
往日熱鬧的街道少了一半的百姓走動,穿上了厚厚棉襖的百姓都呆在了家中坐在火坑上圍着火爐子談天說地,談得最多的當然是前段時日發生的最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了。
市井最愛熱鬧的段子八卦,而朱門大戶裡的話題,卻多是圍繞着最近朝廷與三大家的關係。
而朝堂的大臣,最熱衷的話題當然是哪位升官哪位被降職哪位風頭正盛哪位值得巴結了。
佳華郡主一事雖說沒有給董紫楓造成實質上的損失,但在太子精心策劃下散播的輿論已經將被一個女人逼得逃離了洛陽的董紫楓變成了一個笑話,這種身心愉悅的快感讓這段時日被逼得更是緊迫的太子心頭多少取得了一些平衡,但一直困擾着他的那些問題卻已經開始日益尖銳了起來。
他最想把握住的就是朝堂不讓三大家繼續滲入,但最近皇上對三大家的態度,讓他很是拿不準皇上的心思了。
涇城的消息每隔幾日就會送到他手上,看着自己最大的敵手被一個女人追得如此狼狽是太子在一日忙碌之後唯一的消遣了,這一日送到他手上的已經是涇城六日前的消息,董紫楓已經進入了草原,雖說並沒有確切的消息,但他也能從這段時日傳到他手中的這些消息知道他們這一行的目的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