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紫楓單單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想什麼,所以不等她繼續問便是解釋道:“跟你所想的是一樣的,他們在路上出現了一些意外。”腦中考慮了一下如何整理正有些亂的思緒,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莫家和顏穆班蟮爾一行人走的是原定路線的東南側,原本他們是三路中趕路最爲快的,可是卻在路中不時遭到一些小的幫派的襲擊,雖然沒有造成多麼大的影響,卻是多少減緩了速度的。”
小幫派的襲擊?不自覺的咬了下下脣,蔣何鳳沒有看見他投來的不贊同的目光,只是忙着在腦海中思考這幾近於反常的情況。
按理說,他們一行人的行動都是保密的,不可能輕易的就被別人發覺的。之前被劍門與血宗所發現大家的考量是這兩大門派對於當時各自異常的情形所以對於情報方面特別敏感,所以纔會有個風吹草動便是知曉了。可是爲何會有這些小幫派的出現?難道他們真的會不知道莫池天他們是什麼人麼?
可是如果知道的話,又是什麼原因使他們願意得罪這堂堂四大家族之二的人呢?
這點她實在是想不通!
可是在她還未等她想明白這點的時候,董佑又拋出了另一段令她心頭一顫的話語,“我爹還有顏自,還有那個索寒一行人如今正在唐門中。”
“什麼!唐門!”蔣何鳳馬上將莫池天一行人的事情拋之腦後,神情震驚而緊張,身體傾向他,聲音有些發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董伯父怎會和唐門攪到了一起?”
這董伯父如此不爭的一個人,爲人又謙和禮讓,有些時候完全不像是武林中人,這樣的情況下必然是會吃虧的,她怎麼能忍心看着自幼對自己如此呵護照顧的長輩身陷困境呢!
董紫楓黑眸一斂,將心中另一個答案掩下,選擇了她能接受的那一個開口說道:“根據消息說,是顏家與唐門手下起了衝突動了手,索寒用了毒觸到了唐門的黴頭,對方如今將他們帶到了唐門之中。”
“那是不是董伯父他們都會有危險?”蔣何鳳眉頭緊鎖,鮮紅的硃砂痣在眉間若隱若現。
她不明白,怎麼會衝動到對唐門的人用毒,這莫不是有點關公面前耍大刀的意思。其餘倒還是好說,萬一讓他們覺得這是幾大世家心存挑釁,怕是事情的發展將會愈加惡化。
董紫楓搖頭,相比她着急的神情顯得有些淡漠,“他們現在只是在唐門之中,倒是沒有性命之虞。”
聽見他說不會危及道性命,蔣何鳳這心中的大石纔算是放下了。可是這心情一放鬆,就察覺到了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爲什麼他的爹親身處唐門他的模樣與態度都如此鎮定?
是心中已經有了萬全計劃還是貌似漠不關心?
不過再聯想到他背後的梟樓以及與皇室之間似乎有些莫名的關係,她卻下意識的覺得怎麼看來都應該是前者纔對。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直接去唐門?”
“嗯,現在我們直接趕過去,如果他們不能再我們趕到之前自己解決的話我們就想想辦法。”對於她的提議,董紫楓神情顯得愈發的淡薄,只是淺淺的一笑應道。
既然他說去就一定是沒什麼問題了,蔣何鳳心中如是想。
不過他好像還落下了另外三個人——“左家還有顏任他們呢?”
董紫楓看她一眼,伸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一手在她背後輕柔的撫摸着,“你還真是愛操心,放心吧,左傾與顏任莫司命三人行程最快,路上的麻煩倒還算少,如今已經到了雲南境內。”
已經到了雲南境內了?
蔣何鳳若有所思,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似乎遺漏了,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四川邊境中的一座荒山之上,莫池天顏穆班蟮爾三人圍着一處燃的正旺的火堆前,三人臉色都不是很好,就連一向滿面笑容的莫池天此刻也是沉下了臉,不見半絲笑意。
“莫叔,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忿忿地將手中的樹枝扔進火堆中,“呲”的一聲引起一小簇火苗。視線在觸及到自己既上次手臂受傷之後腿上又新添的傷之後,心中一陣火氣驀地涌上來,使得顏穆尚算英俊的面容上有些怒意的扭曲。
自從與衆人分開之後,一開始倒還算是順利,三人時而從偏僻的路上,時而在城鎮中穿梭,趕路的速度也是相當的快了。可是打那之後的一個月開始,狀況就開始發生了。一些無名又或者有些小名氣的幫派,江湖中人紛紛前來找麻煩。無論他們走到哪裡,好像這些人總是未卜先知,他們的路線無論怎麼安排總會是遇見這種人。
而其中最讓他們心驚的,就是這些人全部都是心存歹念,上來開口或直接或婉轉的要求他們交出寶物!
不過經過了幾番打鬥之後他們倒是安心了些,這些人只是從某種途徑之中聽聞他們身上帶有貴重萬分的寶物,卻不知道是什麼。而且在抓住了一個人逼供之後瞭解到,這所謂的途徑就是神秘人先是殺上他們的幫派的幾個重要之人之後放回一個,告知他們奪寶之後與他們幫派三七分成。
這點倒是與之前那個神秘人的行事路數十分的相似。
莫池天微垂的眸子掩蓋住其中閃爍的精光,語氣中少了平時的一絲客氣,顯得冷漠了許多。“我也不清楚,不過據我們之前所知曉的線索來說,這根本就是計劃好的,而且很大可能是那個神秘人下的手。”
難道他們分開行事觸怒了那人?那他這麼做究竟是想滅他們的口還是僅僅是個警告?
他的這番話說得坐在一旁的班蟮爾心中嗤笑不已——全部都是廢話,沒有一點用。
顏穆倒是沒有如此想,只是聲音中滿是焦急,“莫叔,要是真是那個神秘人的話豈不是危險了?雖然這些人不是致命的,可是總這麼以寡敵衆下去,我們也總有撐不住的一天啊!”三個人之中就屬他武功最差,如果真的有個什麼意外發生的話,他可不相信這個笑眯眯的老狐狸能救自己。
故作無奈的一嘆,莫池天轉過頭慈祥的看着他,安慰道:“放心吧,這近一個月來雖然麻煩不斷,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真正稱得上高人的人,不過都是些小幫派。只要到了鹽城大家相聚,情況就會扭轉的。”
“怕是其餘人的情況也不會比我們好。”一直沉默不語的班蟮爾忽然插了一句說道。
莫池天聞言轉頭與他對視,看見他眼中的凝重,倒是沒有再繼續下去。
這個班蟮爾,如今他還沒有摸清楚他的底細。最近這一段時間的接觸,發現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最主要的是,他那似友又似敵的態度,令他拿捏不準。
或許這人,遠比這些煩人的幫派更加威脅。
“或許吧!不過現在我們也沒有閒暇時間顧忌,但願他們能順利些。”將心中的想法掩飾的很好,莫池天只是對着她笑笑之後便是將這個話題轉開。“現在我們還是休息一下吧,畢竟大家多少都是受了一些傷。萬一明天再遇到什麼意外情況的話只有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有精力面對。”
“賢侄,先去休息吧!”說着對着顏穆微笑着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早些鋪好了的稻草。
顏穆即是再囂張,作爲世家子弟審時度勢的眼裡還是有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班蟮爾與笑意淺淡的莫池天,頷首之後便徑自走到一處稻草上躺下睡下了。
在他躺下之後,莫池天轉過頭對着除了適才那忽然的一句話之後便再不發一言的班蟮爾微微一笑之後也走向另一處睡下了。
其間,一道幽深的目光盯着那不時迸出火花的火堆,久久之後才入睡。
因爲蔣何鳳的情況耽誤不得,所以一行人在董紫楓的要求之下默契的趕路飛快。可是這一羣人本也就是不羈傲骨的一行人,再加上愛說笑愛耍寶的綠兒與左凌雲,路上即是匆忙卻也是氣氛愉悅的很。
經過了近十天的奔波,一行人很快就到達了四川的邊境。
客棧的一間客房之中,舒適的牀榻上,蔣何鳳靠着舒服的軟枕,鼻翼間都是檀香繚繞,使她真個人昏昏欲睡。
天知道她已經多久沒有如此安穩的休息過了!
“餓了麼?餓的話我讓夥計將飯菜送上來!”董紫楓一手端着一盆夥計剛剛送過來的熱水,對着牀上那一臉睏倦之意的女子笑着問。
“唔……還是過一會吧!”她實在是太累了,累到此刻一躺下覺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董紫楓疼惜的看她一眼,也不強求。只是將手中的熱水放到一旁的矮几上,拿了帕子浸在水中燙了燙擰乾,而後輕輕的走到牀邊,動作輕柔的給她擦拭着溫潤的小臉。
“唔……”蔣何鳳心中暖暖的,任由他給自己這樣擦拭。
就在兩人間的氣氛溫馨而暖人的時候,門外不適時的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最好門外的人是有事!
董紫楓手上的動作停下來,轉手將毛毯給她往上拉了拉,只留出一個腦袋在外面,而後纔不疾不徐的走到門邊開了門。
“什麼事?”
“老大,最近還真是熱鬧啊!”其義所指的秦霄笑彎了一雙眼,將手中的一張紙條遞給了他。
將手中的紙條展開,待他看清上面的內容的時候,黑眸倏地一沉。
修長好看的手倏地將那紙條攥在手中,再打開時已經化作一堆粉末。
“你回去吧,一會將我們的飯菜送進來。”淡漠的翻手,董紫楓抖落掉手中已經化作垃圾的粉末,而後才擡頭對着秦霄如是說道。
無謂的聳了聳肩,反正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既然老大不說話他也沒有興趣追問,反正他心中有數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