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戀人的懷抱,她的心也開始砰跳起來,臉上也浮出了若有若無的一抹紅蘊,但她畢竟不是普通的女子,有些東西普通女人或許會沉迷,但自己卻能夠瞬間清醒。
她別過頭,伸手隔在兩個人的中間,冷冷地道:“二哥,你若再如此,我們連兄弟都做不成了!”龍之軒的動作微微一滯,看着她的臉突然漾起了一絲笑意,這笑意與往常不同,帶着一絲故作的閒適和一絲無奈:“三弟,二哥一直在想,假若你是女子,二哥必娶你!”
淮清洛語氣溫和但語意卻很堅持:“二哥想娶,也得看三弟願意不是?”
兩個人彼此都不退步,淮清洛突然轉身往回走了,走前取下了三皇子的麪皮。這裡太悶,還死了人,她還是早早滾蛋好,免得這裡的血氣髒了自己的手。
她自問自己走得瀟灑,也一直沒有回頭,但心裡卻聽着身後人的動作,沒有跟着來,沒有跟過來!龍之軒你丫的不知道這殺人現場不能多待啊!
她霍然停下了步子,回頭一看,看到龍之軒正雙目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身影,他的身形修長,淡淡的紫色長袍在月光下閃爍着熠熠光輝,他就在那裡靜靜站着,看得淮清洛心裡跳了跳。
“回來,前面走不得!”龍之軒看到她回頭,似乎很高興,微眯了雙眼,很淡定地道。
這條路是他們剛纔走過來的,剛纔她之所以走得那麼輕鬆,估計是龍之軒早就將機關給整好了。龍之軒一手砍掉了旁邊的植物,那東西雖然長似蔓藤,但卻妖冶得很,時不時還動一下,看得淮清洛雞皮疙瘩不自覺地起了起。
“這是一個死機關,能進不能出,能出的便是剛纔那女人離開的地方和這裡,不過一旦進入這裡,難免會有肌膚之親,你可別說我故意碰你!”龍之軒挑眉笑。
淮清洛咬牙切齒,心想你既然都已經想好了利弊,你還說這些做什麼?
兩個人從蔓藤那裡弄出了一條出口,而且這個出口當真很詭異,一個人跳下去時蔓藤像蛇一樣會纏人,兩個人跳下去的時候它會四周亂顫,唯有一個時候他們會相當安靜:一雙腳,兩個人的重量。
淮清洛沒有聽過這種詭異的蔓藤,卻聽龍之軒道:“這叫蔓藤王,能夠承受的力量是普通的蔓藤的兩倍,來自於屠克爾族,是一種專門放置機關的武器,別看它長得跟蔓藤極其相似,若然不小心,人就會被蔓藤食得乾淨。”
“那現在我們——”
“我揹着你,只有一雙腳,而且重量還很重,蔓藤王現在只顧着自己承受重量了,應該還來不及纏人,你在背中攻擊它們!”
淮清洛想了想:“算了,還是我揹你吧!”萬一不小心被他摸了怎麼辦?
龍之軒笑而不語,只睜着眼睛看着她。淮清洛看他的眼光一直瞟着自己的胸,心想自己揹他估計更能摸得着,索興也不管了,將劍從身上拔了下來,“那我上了!”
龍之軒心情更好。
他揹着淮清洛,步伐悠然,全然沒有一點在危險蔓藤王上行走的樣子,淮清洛的手也沒有停着,一手砍一根,走一處砍一處,兩個人倒是配合得極有默契,有蔓藤穿隙而來,龍之軒用嘴吐出了一口氣,便將那蔓藤擊了回去。
“三皇子死在暗室裡,只怕不容易那麼方便被人發現。”龍之軒淡道。
“嗯,就要不鳴則矣一鳴驚人,假如這位皇帝突然看到了他那位一直中規中矩的三兒子死在了那樣淫糜的地方,不知道有何感想,肯定會馬上將目光瞄頭掃向後宮。”淮清洛接他的話。
“嗯,一旦事情暴露,南皇自然還會想到另一個人,暮野寒。”兩個人彼此心神領會,彼此目光對望了一番,瞬間都笑了起來。
“二哥,你真奸詐!”
“三弟,你也不遜色!”
不需一言的交會,兩個人都明白,老皇帝生性多疑,他必然會懷疑兩個人,一個是大哥,一個便是暮野寒,他一旦生疑,必會調查,大哥那邊今夜他早就做了準備,至於暮野寒嘛,老皇帝絕對不會明目張膽的懷疑,一旦生疑,就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三皇子的勢力也會隨着三皇子的突然薨逝而處於羣龍無首的階段。
淮清洛心情很好,龍之軒的心情更不錯。身後的女子雖然沒有那些慣常聞到的胭脂香氣,但是卻透着一股女兒特有的清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若然她此時是以女兒身出現……那自己便也不用處處受制了!
嘆氣!
淮清洛自然不知道龍之軒心裡在想什麼,她脣角笑意淡淡,微帶期待,想看看明天的端陽城會發生什麼大事情呢?
第二日,宮中沒有異動。白逸酃搬回了端王府,龍之軒早上出門後便沒有回來。按理說,知府府裡應該安靜一些。
但此時知府府裡,卻擠滿了人。
淮清洛剛睜開眼睛,便看到玉少爺用一雙極其富有感情色彩的眼睛盯着她,用一副你這女人你欺騙了我你昨晚明明沒有唱歌沒有睡覺你偷偷揹着我逃出去的表情。
淮清洛趕緊從牀上爬了起來,玉少爺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慢吞吞地說:“屋外,有人找!”
淮清洛愕然,還想問是哪位大駕光臨時,某位有脾氣的大帥哥掉頭就走,完全不給她任何疑問的機會。
門口來的都是熟人,熟得天天就能見得着面的那種,十幾位公子哥兒看到淮清洛出來,瞬間跟看到自己親生老母親一般吭哧吭哧蛹入,瘦的穿縫插針,胖的恨不能自己馬上瘦身一百斤,好方便往前衝。
玉少爺不樂意了,他夾在中間,很不客氣地來一個摔一個,直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大胖子時,淮清洛總算髮了一次善心,說玉兄累了吧,呆會再摔。
一衆人感動得眼淚嘩嘩的,再開始不停地往淮清洛的腿角邊爬去,淮清洛看了看那日那個鋤草哥孟明懷和鞦韆哥秋若靖,表示了一下其實花還是比草好看的、鞦韆坐起來很舒服的意思,兩位兄弟再次淚飆。淮清洛眼看兩腳很快又被兩人抱了個光,很有種將他們踢飛的衝動。
“還請大人收我們爲徒吧!”鞦韆哥感嘆,淮清洛一愣,聽着他的血淚史,原來昨天飛球比賽後,瑞之華瑞老兄弟就開始處理那些叛徒,見一個打一個,可憐的公子哥兒們被打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夜之間,幾人中招,大家爲了反抗瑞之華,決定無論如何要練好武功。
他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淮清洛,然後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淮清洛那位幾乎寸步不離的玉兄。此時他們一雙雙眼睛閃閃發光,等待着淮大老爺善心發作。
“玉兄,你說呢?”淮清洛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褲腳,將目光看向了玉清君。
玉少爺不耐煩地揮了揮衣袖,很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個字:“吵!”
衆人馬上閉嘴了,閉嘴後的前院安靜得嚇人,淮清洛挑了挑眉頭,心想拉籠這些小朋友也不是一件壞事,於是很神奇地答應了,條件是:要學武可以,但是必須得遵循知府府的規矩!
衆人好奇都有些什麼規矩,淮大人說請稍等,這一等就等了一天,到了傍晚時淮大人和他的保鏢從裡屋出來,一人手裡拿了一疊紙,將紙一貼。
玉少爺的小教棍輕輕地敲了敲牆壁,衆人擡頭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規章制度看得人發直。某位玉少爺很簡潔明瞭地說了一句話:“不從者,踢飛!”
拳頭大的是老爺,衆人將那一顆顆蠢蠢欲動想要逃跑的心收了起來。
五更起牀,繞知府府跑四圈,少跑一圈者清理知府府的後院一天,少跑兩圈者加倍。脾氣很好的玉少爺身子一飄飄到樹頂,開始閉目養神,想要偷懶的公子哥兒剛停下來,腦袋上馬上多了一個包,他們都在想,明明看到他眼睛閉了咧,爲啥還能打得那麼精準。
幾天下來,知府府裡的丫頭家丁開始抱怨,覺得自己被社會需要的價值不能被很好地體現,認爲自己拿人錢財就應該做份內的事,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爲:啊啊啊公子哥兒們你們搶了我們的工作老大人會不會將我們趕走啊!
家丁丫頭帶着怨念的眼神瞪着那些頻頻犯錯頻頻打掃衛生頻頻搶人飯碗的公子哥兒們。
公子哥兒們帶着後悔的情緒蹲在那裡辛苦的拔草,拔着拔着便變成了蹲坑,蹲着蹲着就蹲着感情來,並且表示還是蹲坑最舒服,有人甚至還準備了一個牌子,影響人蹲坑者,不舉!偷看人蹲坑者,全家不舉。
淮清洛表示自己不怕不舉,於是洋洋灑灑地看着四五個人蹲在那裡象徵性地拔草聊天說葷笑話,斯斯文文地道:“蹲夠了麼?不夠再蹲會兒!”
公子哥兒們一愣,突然發現玉少爺輕飄飄飄來,一人頭上拍了一下,剛纔還浮在面上的腳突然陷入泥地裡,而罪魁禍首玉少爺看着面前一衆人狼狽的樣子,沉吟半晌,“他們應該,蹲得更久!”
單純可愛的玉少爺再一次伸出了手,將他們又往下面拍了拍。
淮清洛一笑不答,慢慢地往回走着,玉少爺已經跟了過來,走在她的旁邊,他的衣裳雖是墨色,卻輕逸柔軟,淮清洛偶時觸摸到他的衣裳,只覺得這衣裳跟他的人一樣,深不可測。
“玉兄,今天的天氣真好啊!”跟他在一起,她並不想着什麼江湖爭鬥爾虞我詐,還是欣賞欣賞美景比較好。
玉少爺微微側過頭,透過那薄如蟬翼的面紗望着面前的淮清洛。淮清洛現在的樣子很恬靜,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她會有這樣的表情,但是他相信,她現在應該很快樂。
每次看到她很快樂,他便很熱。他覺得,她應該也很熱,於是伸手去替她解衣裳。
正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淮清洛突然側頭,護住了自己的衣裳,條件反射地想對這個騷擾者進行最簡單最不用動腦子的解決方法,玉少爺也是一愣,擡頭,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兩個人開始彪悍對話。
“玉兄,光天化日之下,不能隨隨便便脫人衣裳!”知道某人向來比她還不愛理出牌,淮清洛便忍了忍,表示自己不怒。
“爲什麼?”
“男女授受不親。”
“沒有親。”
“不是親不親的問題,你不該摸我。”
“爲什麼?”
“哎,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不能隨意扒衣,男女授受不親。”
“沒有親。”
“反正你就是不能動不動就摸我!”某人怒。
“沒有摸。”
“……”
“你熱,我幫你脫!”
“……”揮手。
“你不高興?”
“……”揮手。
“爲什麼?”
“沒爲什麼。”
“爲什麼?”
“……”向來天下無恥第一的淮清洛,頭一回被人問倒了,在爲什麼和沒有摸之間來回沉默,最後,她選擇了舉白投降,某位玉大俠再次發覺她熱了,要給她拔衣。
淮清洛閉上眼,輕嘆一聲,擡頭望天,期待來一場雷電將自己劈死,旁邊的玉兄順着她目光的方向望着,突然愣了一下,身子輕飄飄一飛,唰地一下飛到了屋頂,又唰地一聲飛了下來,順便還擰了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