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剩下的蔬菜與西瓜送回家裡,簡略地向老洛彙報了一下近期的發展,洛輝連夜回了高家村。
今晚上的事情讓他感到身心俱疲,雖然以前也曾裝過c踩過人,但這事兒真心不是洛輝所喜歡做的,與他低調沉穩喜靜的性子嚴重相悖啊。而且洛輝是個心理正常的人,亦沒有暴力傾向,如此生生地打斷了五個人的手腳,他心裡不可能好受到哪裡去。
鄉村雨後的空氣,說不出的清新。
洛輝靜靜地駐立山頭草房前,仰望着如鏡一般的朗朗夜空,放任思緒,信馬由繮遨遊九霄,良久良久。直到天上的星辰漸漸稀少,昭示着凌晨時分了,洛輝纔回房裡去睡覺。第二天他破天荒地沒有老時間起牀,還是妞妞把他給喊醒來的。
草草地晨練完,吃完簡易的早餐,洛輝收拾碗筷,妞妞肉屁股一彈,從竹椅子上蹦下來,對他道,“小輝叔叔,我去換衣服,你不許偷看哦。”
“小丫頭片子,誰偷看你啊,去換你的衣服吧。”洛輝很無語,捏了捏她白裡透紅肉肉的臉蛋。
“嘻嘻,不許偷看哦。”妞妞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嬉笑一聲,進了她的房間裡。
在裡面折騰了一刻來鍾,出來的時候,小丫頭換上了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子,腳上也是着一雙粉紅色的涼鞋,頭上還戴着個粉紅色的蝴蝶夾子,背後竟然還揹着個粉紅色的書包。她這身妝扮,讓她可愛得跟個芭比娃娃似的。
“小輝叔叔,這是小靜阿姨給我買的,好看嗎?”妞妞走到洛輝跟前,在原地炫耀似地轉了兩個圈,讓裙裾飄揚起來。
“好看。”洛輝把小丫頭抱起來,颳了刮她的小巧鼻子,“跟個小明星似的。”
“嘻嘻。”妞妞得了誇獎很高興,摸了摸背上的書包,“我要讀書了,小輝叔叔你帶我去報名好不好?”
“哦,今天就開學了啊。”洛輝想起今天是九月一號,惑問,“叔叔帶你去報名吧,不過妞妞你讀幾年級了啊?”
妞妞在洛輝的臉上親了一口,“小輝叔叔你真好,我讀幼兒園了。”
“那你們幼兒園在哪呢?”洛輝一個月多前來時正是暑假,對這事情還真不瞭解。
“就在我們村口啊。”妞妞道。
“在村口啊,那我們現在就去嗎?”洛輝把她放下來,繼續拾掇碗筷。
“現在還不能去。”妞妞蹦上竹椅子又重新坐了下來。
“爲什麼?”
“因爲我的頭髮還沒梳,我要梳兩條漂亮的麻花辮子。”妞妞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髮,“小輝叔叔你幫我梳辮子吧。”
“我來幫你梳辮子?”洛輝那個汗啊,梳頭髮還是會的,但織麻花辮子這種高技術含量的活計,怎麼做得來啊。只是既然小丫頭都提出來了,就勉強嘗試一下吧,“好吧,叔叔來幫你梳。”
妞妞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洛輝拿了把梳子過來,先把她柔順的頭髮梳了幾道,然後根據印象中麻花辮子的織法,開始編織起來。
小刺和小松鼠在旁邊睜着小眼珠子好奇地看着,小松鼠還悄悄地把梳子摸了過來,也有模有樣地梳理起自己身上的毛髮。梳了一通,覺得滿意了,小松鼠這才把梳子放了下來。
“哎呀,小輝叔叔你輕點,弄痛人家了。”
“好好,叔叔輕點。”
“哎呀,小輝叔叔你笨死了,這麼久了還沒織好。”
“叔叔這不第一次織嗎。”
“……”
在小丫頭似嬌似嗔的聲音中,洛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兩條麻花辮子給勉強織好了。將小丫頭扭來扭去的腦袋扶正,洛輝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傑作,還成,見得人。
“小輝叔叔好了嗎?”
“好了。”洛輝拍了拍手掌。
“我照鏡子去看看。”妞妞從竹椅子上蹦下來,把一面圓鏡拿了過來,照了一通,“嗯,雖然沒有奶奶、小靜阿姨、姑姑編織得好,但也還不錯。”妞妞滿意地把圓鏡放下,拉着洛輝的手,“走啦,我們報名去。”
“唧唧……”小松鼠竄上她的肩膀,玩弄起她的辮子來,妞妞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小松鼠你也和我一起去上學。”
“唧唧唧唧……”小松鼠點了點腦袋,也不知它是真懂了還是假懂了。
洛輝開着車子,帶着妞妞小松鼠,往村口方向駛去。駛出兩百多米,碰上迎面而來的高老頭,洛輝停下車對他道,“高老伯,我帶妞妞去報名。”
“小輝不耽誤你什麼事情吧。”高歌正是準備過來接妞妞去報名的。
“能耽誤什麼事情。”洛輝笑道。
“那你們去吧。”高歌也不客氣,他一直把洛輝當家人呢,洛輝不也把自己、尤其是把小丫頭給當成了家人嗎,這點事情都客氣,那就生分了。
車子一溜煙開到了村口,在妞妞的指引下,停在了一幢老屋子前。這幢老房子只有一間堂屋兩間房子,沒有前院後院,不過屋前如村裡所有人家一樣,也有一塊水泥坪。坪裡已經來了不少的小屁孩,都是由家長帶過來的。
妞妞肩上扛着小松鼠,從長豐獵豹的副駕座上跳了下來,跑到洛輝那邊牽着他的大手,挺着完全沒個影兒的小胸脯,在全體小盆友們羨慕的目光下,神氣十足往堂屋裡走去。
堂屋裡整整齊齊地擺着二十幾副幼兒專用的小課桌椅,桌子椅子都擦得很乾淨,纖塵不染的。地面也是打掃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果皮紙屑啥的。由此可見村裡幼兒園的這位老師有多麼的愛乾淨與細心。
堂屋的角落,甚至還各擺着幾盆盆栽,盆裡栽着的卻是幾棵村落裡隨處可見的毛桃子樹、李子樹,這個洛輝就有些看不懂了。
堂屋左側兩間房子,一間是教師臥室,一間是辦公室。臥室的門緊閉着,辦公室的門倒是敞開的,裡面有幾位老字輩的家長帶着小孩子在裡面報名填資料啥的。而在這些人裡面,有個戴着副黑框眼鏡、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書香氣息的年輕女孩,她多少顯得有些突兀。
“妞妞,那是你們的老師嗎?”洛輝感覺這眼鏡女孩怎麼看怎麼有些眼熟,便指着她問妞妞道。
妞妞癟癟嘴,摸了摸麻花辮子,“聽爺爺說,以前幼兒園的老師一放暑假就走了。這個,應該是新來的老師吧……小輝叔叔我們進去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小丫頭還真是不祛生,說完就走了進去,扯了扯眼鏡女孩的衣襟,仰着粉臉看着她,“阿姨你是我們新來的老師嗎?”
眼鏡女孩偏頭看向妞妞,看到她肩膀上的小松鼠,不由得一樂,蹲下身來,極富親和力地點了點頭,“我就是你們新來的孫老師,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妞妞。”妞妞道。
“妞妞,你的原名是什麼呢?”眼鏡女孩道。
“我的真名?”妞妞撓着腦袋想了想,“我想起來了,我的名字叫高莉,爺爺取的。”
“撲哧。”孫老師聞言啞然失笑,暗說這小女孩不但人可愛,名字更是可愛。
“呵呵。”洛輝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妞妞的真名,聽她自己說叫高莉,也是忍俊不禁。
“先生你是高莉的爸爸吧。”孫老師聽到洛輝的笑聲,站起身來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上下打量了洛輝幾眼。
“孫老師你好,我是妞妞的叔叔。”洛輝笑着更正道。
“哦,你好。妞妞她叔,該怎麼稱呼你?”孫老師道。
“我姓洛。”洛輝道。
“姓洛?你不姓高?”孫老師疑惑。
“我並不是正宗的高家村人,也不是妞妞的親叔叔,但感情比親叔叔還親”
“哦,那洛先生你是城裡來的?”
“孫老師你不也是嗎。”
“呵呵。”孫老師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了笑,扶正眼鏡深深地看了洛輝幾眼,柳眉輕輕一蹙,若有所思地道,“洛先生,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怎麼我感覺你似曾相識?”
洛輝聞她所言,微微一愣,看來自己和這孫老師是真的相識了,只是怎麼就記不起來了呢,“孫老師,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全名?”
“孫儷儷。”孫老師淡淡道。
“孫儷儷?”洛輝睜大了眼。
“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不對。”洛輝連忙搖頭,心下大汗,原來這孫老師就是孫市長的閨女孫儷儷啊,難怪覺得她那麼面熟,原來是自己的老故人來着。
只是時隔多年,這妮子的變化還真是蠻大的,當年的假小子居然變得如此溫文爾雅、知書達禮,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知性之美,搞得自己竟然都沒認出她來。
不過這孫儷儷不是剛從Bj碩士畢業回來嗎,怎麼就跑到高家村來當幼師的來了,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上次老媽就要逼着自己去和她相親,難道,難道她是衝着我來的……也不對啊,如果她真是衝着我來的,她就算認不出我的人,但一聽我姓洛,她應該想到是我啊……莫非,這一切只是巧合?
“洛先生,我們以前認識?”孫儷儷見洛輝發愣,追問道。
“對,認識。”洛輝表情平靜地點頭。
“真的認識嗎?”孫儷儷喜出望外,認真地想了想,隨即高興地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洛輝。”
“對,我就是洛輝。”洛輝點點頭,嘴脣往孫儷儷耳邊湊了湊,悄聲道,“關於我身份的事情,請你幫我保密。”
“我的身份,也請你保密。”孫儷儷掩嘴輕笑,亦小聲道。
“彼此保密。”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