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快艇從遊艇的兩側迅速貼近,迫使遊艇停下。
幾個身穿迷彩服,手拿槍支的人從兩邊跳上游艇,爲首的吆喝着:“全部出來,例行檢查。”
廚師和樂手們全部都站在一層的夾板上,爲首的迷彩服拿槍走上二層夾板,看着在坐的四個人,拉開嘴脣一笑:“不好意思,各位請亮身份證。”
這唱得是哪一齣戲?鄭一嘯內心暗暗吃了一驚人,但他臉色平靜,鎮定自若,語調儘量平和,只是鏡片後的陰翳的眼神暴露了他其實並不平靜的心態。
“你們是哪條道的?報上名來!我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呃,你是船主?沒有誤會。我們是哪條道的?唔,看我們的衣服就知道了,吃國字飯的哈……”他向鄭一嘯眨了眨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然後逐個掃視着,最後把眼睛停在語焉身上。
他向着語焉一笑,鬼鬼魅魅的:“身份證。”
語焉從包裡拿出遞給他,其他人也跟着拿出來。
然後他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慢條斯理地:“這位蕭小姐的身份證好像有點問題,不好意思,得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語焉大吃一驚,她想不出來自已哪兒不對了,惹上了官兵!她還沒開口,就聽到林帆叫起來:“不可能的,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鄭一嘯皺起眉頭,冷笑一聲:“你憑什麼帶人?就憑你一句話?我要見你們的頭!”
對方並不生氣,他很無所謂地笑笑:“我就是頭,這裡我說了算!你誰人也不用找,這人我今天帶定了。”
鄭一嘯還想說什麼,語焉制止了他:“你們放心,我沒事的,肯定是找錯人了,我跟他們去一趟就是。”說着就站起身來。
爲首的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幫人帶着語焉坐上他們快艇,快速離去,鄭一嘯幾個人站在甲板上看着,他咬牙切齒地,眉峰緊皺。
快艇慢慢地靠近一處偏僻的海岸,此時夜幕漸漸拉下,四周一片安靜,這是哪兒?語焉有點心慌,看看爲首的迷彩服,他也正在看着她,眼底滿是曖昧的笑意。
她吃了一驚,收回眼光,慌亂得往岸上看去,突然她看到不遠外的岸邊停了一輛車,看到快艇駛近,車頭大燈閃了閃,似乎是一個信號。
那是滕銳的車!語焉全明白了,是他讓人把她從大海里劫持回來的!她懸着的心放下了,同時一種慍怒漸漸升起。
快艇把語焉放下岸,爲首的一笑,掏出手機:“好了,人送到,請接收!”然後快速駛離……
語焉看到那車門打開,一個頎長的身影躍下,大步向着她走來,語焉冷冷地看着他,擡腳向另一方向走去。
他追過去拉住她,她扭頭懊惱地:“希望我們下回不要再用這種方式見面!”
他嘴角一勾,柔聲說道:“好。”一手已伸出去,把她拉在懷裡,“我只是急着想見到你,卻聽說你出海了……”他是下午纔到H市,卻沒見着語焉,聽說語焉和鄭一嘯出海去了,他一皺眉,就想出了這個半路劫持的方式。
“你急着見我有什麼事嗎?”語焉還是一幅淡漠的樣子。
“我和王蔚的事情已經解決好了。”他看着她,這些日子來她的淡漠令他窒息,他希望這能改變她淡漠的態度。
她看着他楞了幾秒鐘,蠻不講理地刁難這個前世欠她的男人:“那又怎麼樣,這也改變不了什麼,人們還是一樣認爲她是你的女朋友。”
滕銳臉色暗下來,有點氣結:“那你要怎麼樣才行?難道要我登報申明——我和王蔚分手?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我就是不講理,誰讓你一開始不告訴我你和王蔚的事。”語焉一扭身就走。
“我和王蔚原本就沒什麼,有什麼好說的?”兩人一邊鬥嘴一邊朝前走,來到一個八角亭子,這個亭子高高地盤踞在突出一角的岩石上,面朝大海,岩石很高,它的下面是一片大石灘,不遠處就是波濤洶涌的海水。
語焉站在亭子外面,望着黑油油的海面,眉宇間有一種憂傷,海風吹得她的長髮飛舞,圍巾衣裾也跟着飄飛,在朦朧的月光中,更是如夢如幻。
滕銳看得怦然心動,沒了鬥嘴的心情,他多麼想好好地抱着她,好好地偎依着,享受愛情的甜蜜,於是他投降道:“都是我不好,我們不要再吵了好嗎?”
他邊說邊伸手要抱她的肩膀,語焉用力推他,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滕銳似乎沒想到語焉會用這麼大力量,他被推得後退一步,一腳踩空,就從大岩石上掉下去。
語焉大吃一驚,她驚慌地撲到岩石的邊緣,對着下面叫:“滕銳,滕銳……”,可是,下面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到海浪的聲音。
她嚇壞了,看看四周,繞過亭子,從邊上連滾帶爬地往巨石下邊跑去,藉着淡淡的月光,終於在一處亂石間找到他,他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她撲過去,看到他雙目緊閉,沒有聲息,她用力掐他的人中,搖他,叫他,但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慌亂地趴到他身上給他做人工呼吸……
她用手探探他的鼻子,才發現已經沒有了氣息,一瞬間她腦子一片空白,帶着哭腔:“滕銳滕銳你不要嚇我,你不可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個世界上……”
她慌亂地從袋子裡找手機:“我馬上打120,你要堅持……”她顫抖着手,好半天才摸出手機,抖抖地撥號。
看看戲演得差不多了,滕銳嘴角一勾,伸手握住語焉正在撥號的手,一翻身把她壓到身下:“我怎麼捨得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個世界上呢?!”
語焉嚇了一跳,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吃驚地注視着眼前笑臉,轉而怒道:“你又耍我!”伸手便捶打他。
滕銳微笑地任她捶打,看着她臉上還兀自掛着的一滴淚珠,在月光下晶瑩剔透,就像一顆珍珠,他伸手輕輕地拭去,拂去她額前的髮絲,動作的輕柔和深情,讓語焉一時無法與他平日的鋒利和霸道相聯繫。
她安靜地看着他,感受着他冷酷外表下暖暖的溫情;剛纔有驚無險的一幕,讓她突然明白了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失去他,就好像失去了生命的支柱,靈魂從此漂泊流浪,她愛他!
“你哪兒受傷了嗎?”她柔聲問道。
“沒有。”他搖搖頭。
“我們去醫院看看。”
“不用,你就是我最好藥。”如果這樣能讓她解氣,消除她的冷漠,他願意!
他慢慢地低下頭,輕吻着她的紅潤的脣瓣,然後他的舌頭叩開她的脣,她迴應着他的溫柔,溫暖甜蜜如花般綻放……
好久,他才放開她的脣,那眼眸裡有一種攝人的光茫,他撥弄着她的黑髮,看着她月光下如玉般剔透的臉蛋,幽黑璀璨的雙眸:“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將來還會是我的太太,我孩子的媽!以後不準再爲王蔚的事糾纏不休。”
“嗯。”她很溫順的樣子。
他的眼中盛滿笑意,乖,這纔是我的好老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