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四點,葉子軒從沈家花園離開。
這期間,葉子軒不僅跟沈庭威聊了一個多小時,還跟趙關西開誠佈公,當兩人從後花園分別的時候,沈家欣清晰可見趙關西的激動笑容,有着欣慰,有着興奮,還有着憧憬,她好奇探聽葉子軒究竟跟他說什麼事,葉子軒卻笑而不答。
沈家欣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但隱約猜到兩人密謀的不僅僅是趙思思,還可能跟雲頂賭場有關,於是她叮囑葉子軒萬事要小心,從沈家出來後,葉子軒就沒再回酒店和堂口,直接帶着空小寒他們去碼頭,趁着天色尚早把專機接收了。
“老弟,你要留紅娘子一命?”
在捲起水花轟隆隆開往香港的遊艇上,靠在甲板上欣賞夕陽的葉子軒,接到伊萬斯基的遠程電話,俄國佬沒有太多的虛與委蛇,開門見山地問道:“那女人狡猾如狐,咬人如蛇,手上還沾染不少鮮血,你留下她,搞不好養虎爲患。”
伊萬斯基好奇探聽着葉子軒的動機:“老弟,你是不是貪戀她的美色?這女人確實夠味道,也夠成熟,可天底下還有更多漂亮的女人,沒必要與虎謀皮啊,要不哥哥給你找幾個俄羅斯大妞?全是一米八的身材,**聲能傳一公里。”
“老哥,你想多了。”
葉子軒臉上劃過一絲笑意,輕聲接過話題:“我身邊美女如雲,又豈會貪戀紅娘子?之所以要你留她性命,是想要廢物利用,你雖然把她囚禁起來了,這些天肯定也讓人逼供過,不過我可以斷定,你沒有從她嘴裡挖出有用的東西?”
聽到葉子軒這一句話,伊萬斯基嘆息一聲:“不想在你面前顯得無能,可事實卻如你所料,什麼都沒有問出來,這幾天,我都快要把她虐死了,可她就是一字不吭,如果不是清楚她身上的巨大價值,估計我已經一槍爆掉她的腦袋。”
“前些日子,還有人要贖回她呢,開價到十五億。”
在葉子軒的安靜聆聽中,伊萬斯基又補充上一句:“我感覺是安定島的陰謀,贖人是假,玩陰是真,隨便扣我一個囚禁民主鬥士,印人又會把俄國大使館淹沒,而且我也不想放虎歸山,畢竟紅娘子回去,一定會不惜代價報復我們。”
“所以我沒有理會對方要求。”
伊萬斯基悠悠開口:“再說了,我也不缺這點錢。”
隨後又像是捕捉到什麼追問:“老弟,我們十八般手段都用了,差一點都要把她剁成十八截了,可都撬不開那女人的嘴,你有法子把她擺平?如她真對你有價值的話,我不介意丟給你,這女人,不榨取點價值,直接殺掉確實可惜。”
葉子軒吹拂着清涼的海風,握着衛星電話笑笑迴應:“殺人放火,老哥你比我厲害,對付女人,我勝你一籌,不瞞你說,我撞見她的父親,也就是想跟你們贖人的主,我跟他達成了協議,我保證紅娘子活着,他替我出手對付雲頂。”
伊萬斯基低聲一句:“趙關西?”
葉子軒絲毫不意味伊萬斯基知道紅娘子底細,十分坦誠的迴應:“沒錯,就是趙關西,他找我未來岳父沈庭威幫忙,希望找人脈跟你們談判,我恰好在現場,覺得有利可圖,就答應了此事,我設法救她女兒,他替我對付雲頂賭場。”
伊萬斯基帶着一絲好奇:“以葉宮現在的實力,對付雲頂還需要趙關西?一個過氣老頭,比得上葉宮精銳?”
葉子軒笑着迴應:“雲頂集團始終是馬來西亞頂尖家族,林久龍更是國王授予爵位的功臣,葉宮不可能採取征戰越國的方式,對付阮氏三兄弟一樣幹掉雲頂集團,那是自取滅亡,還會被國際打壓,而且這年頭做事要講究師出有名。”
他挑開一個釦子,享受着吹打胸膛的海風:“葉宮雖然有云頂一成乾股的幌子,但這理由實在太微不足道,它始終是跟許家承諾,雲頂集團還有最終解釋權,撕破臉皮攤開來對質,或許能損壞雲頂的聲譽,但絕對得不到明面支持。”
“趙關西是最好的一把刀。”
伊萬斯基點點頭:“想得深遠。”
葉子軒很直接向伊萬斯基告知自己的算計:“如果他幫我拿下雲頂賭場,我就幫他把紅娘子活着救出來,如果他失敗了,輸了,那他女兒生死就聽天由命,但他跟雲頂賭場開戰期間,我會想法讓紅娘子活着,還會安排他們見一面。”
他還意味深長補充一句:“這遠比一刀宰了紅娘子要好對不對?”
話音落下,伊萬斯基就發出哈哈大笑,語氣帶着一抹掩飾不住的欣賞:“老弟啊,你還真是一個人才,紅娘子這樣一塊硬石頭,硬生生被你榨出大片花生油,紅娘子不肯張嘴,但她父親可以啊,趙關西是個人物,價值不輸紅娘子。”
葉子軒笑着拋出一句:“還有一點,不管趙關西最後能否拿下雲頂賭場,紅娘子見到父親如此賣命,肯定會摒棄前嫌感激,一旦心裡頭的仇恨化解了,軟了,她也就會關心父親生死,到時咱們再跟她談談安定島,她就不會強硬了。”
伊萬斯基由衷欣賞:“漂亮。”
葉子軒話鋒一轉:“老哥,雲頂我給你留着兩成股份,自家兄弟可不要客氣。”
伊萬斯基一愣,隨即輕嘆一聲:“果然是好兄弟。”
沒有太多思慮,伊萬斯基補充一句:“這事,你給我交了底,我也向你保證,我會留下紅娘子的性命,還會稍微善待她,你什麼時候需要她,我就把她送過去,安定島方面也不用擔心,他們現在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紅娘子生死。”
葉子軒悠悠開口:“謝謝司機了。”
掛掉電話後,葉子軒心情一陣舒暢,事情基本算是在自己掌控中,雖然雲頂集團未來的兩成股份不少,但葉子軒清楚獨食難肥,不把蛋糕分一些出來,伊萬斯基沒多少動力,他也無法就紅娘子活着向組織交待,人情,還需利益相襯。
何況,雲頂集團的兩成股份,現在還是空中樓閣,畫畫大餅,葉子軒無所謂。
打完電話後,葉子軒也沒閒着,打開郵件翻閱葉宮幾份簡報,隨後又打開何翡翠發來的郵件,關於東瀛紅門的資料,規模、人手,活動範圍,葉子軒粗略掃過幾眼,對紅門的所作所爲有初步瞭解,最後眯着眼睛望向紅門的標誌,那顆紅色彈頭。
山口組要切指留記號,紅門要子彈穿過胳膊,留下傷痕,再刺青成標誌留念。
“有點意思。”
看完簡報的葉子軒把手機丟在旁邊,靠在遊艇的沙發上閉目養神,藍天,夕陽,海鷗,很是讓人心情愉悅,一個多小時後,遊艇順利抵達香港碼頭,鳳來早已經辦好了手續,所以遊艇剛剛停靠,葉子軒就暢通無阻離開,從貴賓通道穿到碼頭外面。
他跟空小寒等人的身影剛剛出現,一身黑裝剪着寸頭的鳳來就帶人迎接上來,雖然少了幾分女人嫵媚氣息,但更顯幹練和霸道,沿途幾名旅客見狀紛紛避讓,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出是非,鳳來快步走到葉子軒面前,畢恭畢敬問候一聲:
“葉少,下午好。”
葉子軒跟她來了一個擁抱:“鳳來好。”
鳳來沒有扭扭捏捏,她向來就是男孩子性格,鬼頭王死了之後,她更是撐起了香港黑道的半壁江山,因此很坦然跟葉子軒擁抱,笑着迴應:“葉少,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我已經安排好了車隊和房間,現在是去機場還是回總堂?”
葉子軒揉揉腦袋,掃過天色一眼:“七點半纔會天暗,還有時間,咱們去機場吧,不簽收了,家人老唸叨。”
鳳來感慨一笑:“多少人希望有這樣的家人。”
“哈哈,不說這些了,走,去機場。”
葉子軒大手一揮:“去完機場簽收,咱們再回總堂聚一聚。”
鳳來向左側手:“葉少,請。”
十分鐘後,一干人等很快鑽入鳳來準備的車隊,緩緩離開碼頭向機場駛去,清一色的寶馬,不算奢華,不算眨眼,混跡香港街頭的車流中,沒有驚起路人半點好奇,雖然是下班高峰期,但今天運氣好,破天荒沒堵車,所以行程順利。
眼看就要進入機場大門,突然一輛黑色奔馳房車插到前邊,搶着進入機場,因爲前面的自動欄杆尚未升起,急插轉彎的奔馳房車又突然急剎車,加上它狹長的車身,十幾米的車距,幸虧鳳來反應快,一腳踩死了剎車,這纔沒有撞上。
“他媽的,怎麼開車的!”
只是車子急剎讓葉子軒身軀前傾,差點就撞到座椅的後背,鳳來自己憋屈無所謂,見到葉子軒差點受傷,愧疚之餘也一臉慍怒,很直接地點開車窗,伸手指點前邊奔馳房車罵了句,發泄心中不滿後,打算就此算了,不跟對方見識了。
或許是對方車窗沒有關緊,也或許車主從後視鏡瞧見鳳來罵人,更或許是他見到鳳來爲一個女人,一名中年男子推開車門,氣勢洶洶走過來,他很直接拍打鳳來所在的車窗:“什麼素質?什麼德性?你們父母沒教育你們怎麼做人?”
“開車不懂保持車距?”
本來就有過失的中年男人掉頭倒打一耙,狠狠教訓鳳來和葉子軒他們:“撞壞我們的車,你們賠得起嗎?”
鳳來大怒,要推門下車,葉子軒揮手製止,只是看着中年男子的胳膊標誌,一個紅色彈頭刺青。
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