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偷偷瞟了那人一眼,自己在皇后身邊當差這麼久,似乎從未見過這個人。看來自己在皇后娘娘的心中,地位到底比不上死去的蔓菁。
“奴婢告退。”秋葉輕輕地應了一聲,隨後就快速地退了出去。
秋葉一走,殿內的氣氛似乎在霎時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有線索了嗎?”方纔在皇后臉上出現的那點笑容頃刻間就不見了蹤跡,再浮上來的,只有無盡的冷漠與冰涼。
她說過的,無論如何也要替蔓菁報仇!
那男子對着皇后拱了拱手,面無表情地道:“回娘娘,已經查清是歸塵所爲。”
“歸塵?!”聽到這個答案,皇后差點沒有驚訝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殺害蔓菁的兇手居然會是歸塵!
“好啊!”皇后猛地一拍扶手,臉色也變得愈加猙獰起來,“沒想到本宮竟然養了一條忘恩負義的狗在身邊!”
“來人,立刻將歸塵給本宮帶來!你先退下!”皇后心中的怒氣滾滾翻涌,若是不能將歸塵現在處死,難消火!
那面無表情的男子很快便退了下去,倒是秋葉走進來,躊躇着要不要跟皇后提一提去梨落閣的事情,不過想了想,她還是作罷了,畢竟皇后現在正在氣頭上,她一個小小的宮女可不敢上去觸皇后的黴頭。
不一會歸塵就被侍衛給帶了過來,“見過皇后娘娘。”歸塵仍舊是那副平淡模樣,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上首的皇后此刻面色有多麼難看似的。
“狗東西!枉本宮如此信任於你,將你放在宮中,給你官職,供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竟然敢背叛本宮!”皇后見到歸塵後,心中怒氣燃燒得更是越加的旺盛,氣得她直接便抄起了手邊的茶杯狠狠地朝歸塵擲去。
歸塵也不閃躲,只見那杯子直直地砸到了他的額頭上,鮮血順着他的額頭流下,可歸塵卻只像個沒事人一樣,輕描淡寫的用袖子擦了擦,彷彿一點都感覺不到痛似的。
“在下不知娘娘何意?何爲背叛,殺了娘娘身邊一個宮女就叫背叛了麼?那在下還有更過分的事情沒有做,也不知娘娘是否承受得起。”歸塵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皇后,一雙眸子燦爛奪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皇后見此,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看着歸塵如此鎮定的模樣,她心中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麼,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起來。此時房中的宮女已被皇后盡數遣退,方纔還氣勢洶洶的她,身上的氣焰卻倏然間弱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皇后看着歸塵那張總是掛着淺淡笑意的臉龐,一時間竟有些摸不透歸塵心中的想法。
他上來就徑直承認了殺害蔓菁之事,這證明他根本就不怕被她查到這事,若非是他手上抓住了她的把柄,眼前人又如何能夠如此鎮定?!
“娘娘是個聰明人,不會猜不到這其中的緣由。”歸塵一邊慢條斯理的說着,一邊竟大搖大擺地坐到了屋內的椅子上,彷彿他只是來做客,並非是來接受審問的一般。
皇后心中越發的緊張,她身上不可告人的秘密實在是太多,而蔓菁又是極少數知道她全部秘密的人,若是歸塵已經事先撬開過蔓菁的嘴,那她身上的這些秘密,不論被誰知道哪一個,都足以讓她身敗名裂!
“你都知道了些什麼?”雖然皇后努力想要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來,可她說話間不經意透出的絲絲顫音,已經出賣了她心中的恐慌。
歸塵眼中的笑意越發的燦爛,但這樣的笑意無疑是讓皇后的內心愈加的沉重不安。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已知曉,比如,司南將軍,孩子……”
“夠了!”皇后一聲怒喝,猛地站起了身來,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若非是極力忍住,恐怕她此刻已經要發瘋似的衝上去跟歸塵拼命了。
雖然早已經有了些許的心理準備,可是這些陰暗的秘密從歸塵的嘴裡說出來之時,她還是不可抑制的開始憤怒,開始恐懼!
原本以爲只要解決了鳳無霜,這個秘密就會被永遠的掩埋,可現在看來,事實卻並非如此。
“來……”
“娘娘是想現在找人殺了在下嗎?”皇后纔剛剛開口,歸塵卻已經從她未說完的話中,得知了她的意圖。
皇后掩在袖中的手極力的緊握着,顫抖着,面上卻是裝作鎮定無比地道:“怎麼,歸大夫這是怕了?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也並不是件好事!”
“呵,”歸塵勾脣一笑,盡顯邪魅之態,“皇后娘娘多慮了,在下想要對付的,另有其人。娘娘實在不必對在下如此防備,不過娘娘若是執意覺得殺了在下,心中才會安心的話,不妨試試。屆時在在下死了之後,恐怕知道這些事的人,娘娘就是殺也殺不過來。”
歸塵說完還悠哉遊哉的端起桌上的茶水細細地品嚐着,若是他真想對眼前人下手的話,當初幫皇后剖腹生子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皇后肚裡的孩子有問題了,就這一件事就足以讓皇后在這大魏皇宮待不下去。他之所以沒出手,只是對眼前人不感興趣罷了,以前一樣,現在也一樣。
歸塵這番話中暗藏的威脅意味,皇后不會聽不出來。雖不知道歸塵到底是在嚇唬她,還是真的將秘密告訴了其他人,只要他一死這些事情就會傳出去,但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深吸了幾口氣,皇后勉力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來。
“剛纔是本宮太過激動了,沒弄清楚歸大夫是敵是友,就急着對歸大夫發難,還請歸大夫不要將這點小事記掛於心,日後本宮的身子可還是要多多仰仗歸大夫的。”皇后幾乎是費盡了平生的所有力氣,才勉強將這番違心的話從嘴裡給擠了出來。
“娘娘果然是聰明人。”歸塵語帶深意,那泰然自若的神情,讓皇后的心中愈加的抓狂!
這場交戰是她輸了,從頭至尾,輸得一敗塗地!
“若娘娘沒有其他事的話,在下就先告辭了。”歸塵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了身來,語氣雖還算得上恭敬,可臉上卻看不出絲毫恭敬的神情來。
皇后眼裡快速地閃過一絲殺意,但在沒弄清楚歸塵究竟將這些事情透露給了誰之前,她是萬萬不敢輕舉妄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