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祁木送來的聘書和禮書,連蒹葭是看都沒有看一眼,到是對於禮書上寫的時間有些詫異,如今已經是八月,這禮書上所寫的居然是七月十九,連蒹葭微微皺眉,可是將九月十七寫錯了?
連蒹葭詢問了連虎嘯,這連虎嘯未來得及看禮書,這麼一看跟自己算出的日子是一樣的,這連蒹葭是一臉憂愁,連虎嘯未免有些心疼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女兒,打趣道:“怎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爲真正的新嫁娘了?”
“不是,只是……”
“別這個是哪個是的了,蒹葭,若你不想嫁了,沒有人能勉強你。”
連蒹葭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這樣是否有些夜長夢多,反正在衆人眼中我是已經嫁過的,何必做的同初嫁一樣謹小慎微呢?”
“夜長夢多?”連虎嘯聽到這個用詞,聽起來連蒹葭知道更多的東西呢…但連虎嘯很快搖了搖頭,他不該懷疑自己的女兒…
“若我是汝嫣祁木,我若不是爲了討好父親您,我定然不會做到如此謹慎。”連蒹葭的臉色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她自己清楚,她能引起汝嫣祁木的注意的理由本就是很低微的,現在能讓汝嫣祁木重看她,高看她一眼的理由是她的想法,但看起來汝嫣祁木可不覺得這一點點價值喂得飽他,很明顯的汝嫣祁木現在看上了連家的兵權,她似乎要做一些取捨了。
連蒹葭見連虎嘯不回答,也就言盡於此:“父親若是沒有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等一下。”
“是,還有事?父親。”連蒹葭歪着頭看着連虎嘯。
“下月初三是你祖父的六十七歲的壽誕。”
“明白了,我會提前準備好賀禮的。”連蒹葭點了點頭,但她怕是沒有時間準備了,因爲當她抓住汝嫣祁木這個契機的時候,就不得不過上擔驚受怕的日子。
半夜,汝嫣祁木似乎猜到了這連蒹葭準備找他,便是不請自來了,但三更半夜的連蒹葭到是也沒有醒着。
‘叮鈴……’
汝嫣祁木看着掛在門背後的鈴鐺,連蒹葭一下睜開眼,坐了起來,到是有點像詐屍,汝嫣祁木輕笑:“還真是謹慎呢,”
“王爺認爲這裡是無人問津的冷宮嗎?我勸王爺還是先到那裡躲一下。”
汝嫣祁木挑眉,依言照辦,果不其然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連寒霜的聲音,連寒霜敲了敲門:“大姐。”
連蒹葭待連寒霜敲了幾下後纔開了口,微微有些沙啞,一副初醒的樣子。
“方纔我發覺有人潛入,大姐可平安?”
連蒹葭披上外衣,拉開門,連寒霜聽到了鈴鐺聲,也對,他的大姐又怎麼會是毫無戒心毫無防備的人呢?
“姐姐的窗口可也有如此準備。”
連蒹葭點了點頭:“我無事,不過倒是去別處看看,正值多事之秋,切勿有所疏漏。”
“對了,大姐,本來白日就準備給你的,但忘記了,你若是遇到了危險,捏碎這蜂香。這裡還有小半瓶,我後天再去師父那裡要一些,你平日隨身攜帶幾顆。”
連蒹葭收下了:“那我休息了,寒霜你檢查完了也早些休息吧。”
汝嫣祁木看着連蒹葭關了門:“你的庶弟是蜂王老人的徒弟啊……”
“我不知道,我離開時他尚且是小孩子。蜂王老人又是何人。”
“表面上是販賣蜂蜜的養蜂人,但只要對着江湖事通曉一二的人都清楚,這蜂王老人是御蟲師,而這丹藥更是千金之物。你們連家果然不簡單。”
“王爺是不是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僅存於你我之間,若是想得到蜂王老人的徒弟的協助,你應該直接去找他說。”
汝嫣祁木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連家固然誘人,可是這連蒹葭是不會讓連家支持自己這種‘亂臣賊子’的,問他爲何這麼肯定,因爲是連蒹葭啊。
“婚期你也知道了,但是如今本王覺得若是離了你會出大問題。”
“王爺可是記岔了,我當時說過了,我和王爺成婚後,我自會提供更大的幫助給王爺。”
“那這一年,你準備作何?”
“天下之大,我卻只知連府和皇宮,或是多處去走走。當然也並非如此決絕,若是在這期間,王爺需要我的協助,我自然也不會避之不及,可是……”
“你不能待在本王的身邊輔佐每一件事。”
連蒹葭點了點頭,看着他,依舊是眼神清亮,毫無畏懼的樣子,汝嫣祁木突然有一點點厭惡這樣一雙眼睛,從過去的事情看,自己其實威脅不了她,殺了她就違背了初衷。
“但是計劃可是你提出來的,你應該對自己說出來的事情負責的,現在本王雖然如你所說的挾天子以令天下了。”
“建立一個分類奏摺的部門,對你有利的自是送上,有害的扣下瞞下,繁瑣的也都交給他處理,重要的,例如軍國社稷的你自己來處理,美其名曰分擔。”
“這樣似乎並沒有什麼好處呢。”
“你要權,就要用手中的權做事,而不是放在那裡威懾他人。”
“爲何不像之前一樣,告訴我那書中的故事了?”
連蒹葭看了一眼枕頭,有點困,但是既然汝嫣祁木問了,開口道:“有一個國家叫大明,因爲掌控着他們所在的那片大陸,所以皇帝每日批覆的奏摺多如雨,明朝的其中一位皇帝明成祖朱棣建立了內閣,內閣是負責分類奏摺,以及處理一些不重要的奏摺的,但漸漸地因爲後世皇帝的依賴,內閣臣子便藉着職權之便,隱瞞下與自己不利的奏摺,逐漸的藉此架空皇權。”
“而我現在就是要做這樣的事情來架空皇兄?”
“對,如果王爺確定要如此做,在我出門遊歷前,我會將更詳細的告訴王爺。”連蒹葭其實有點犯困,但是不可以在汝嫣祁木面前那麼沒有戒心。
汝嫣祁木似乎看出了她的睏倦,有意要爲難一下她,坐到了她的牀邊,從枕頭下抽出了一本三寸厚的書:“有字的天書……不知道皇兄知道你有如此神物還會不會如此對你。我還是想知道此書到底是如何出現的。”
連蒹葭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但是怎麼可能記不得呢?只是不願意說罷了,汝嫣祁木到是也能理解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說,但是如果是不想說這會讓他對連蒹葭的評價更爲下滑,所以還是試探一下最好。
“據我的調查,你是七歲後纔開始對書感興趣的呢,偷溜去府外玩耍時被山匪綁架後……難道這是你從綁匪手中得來的?”
“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如此試探,卻連口風都探不到,不是無用功嗎?”連蒹葭面色不變,又忍下了一個哈欠:“若是王爺無事,就小心點離開吧,不要再驚擾到連家的暗衛了。”
汝嫣祁木把書放了回去:“本王要不要做些什麼來確保我們之間的交易呢?”
連蒹葭拉開了右邊的袖子,一個鮮紅的連家圖騰:“有勞王爺去解釋給我的父親了。”
“你說那宮中的閹人,怎麼就沒想用他們的木勢玉勢的來難爲一下你呢?”這話極其刺耳但是連蒹葭早已經習慣了。
連蒹葭不再回答,捏住了鈴鐺,開了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