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老祖詭異的笑了:“本尊被困於這裡三百多年,若無外人相助是無法離開這裡的。”
檀逍好奇問道:“莫非是魔功的副作用,讓你無法離開?”
“沒錯,當年本尊受了熾天一掌,身受重傷,被困於此地,雖後來筋脈修復,但魔功蝕體,此後本尊無法面對這烈日,否則將會化成爲一灘血水。”
檀逍胸膛鼓動,他將這至命的弱點爆露給自己,想必是想博取他的信任。而他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想要活着離開,還得依靠追魂老祖。
當年一代魔尊落迫到今日這般境地,也真是讓人不由得唏噓。
“我答應帶你出去,但是我不會拜你爲師。”
“什麼?不拜本尊爲師,本尊如何教你煉血魔功?!”追魂老祖怒了,可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這小子身上,不敢拿他如何。
“咱們可以結拜做兄弟,大不了我認你爲大哥。”檀逍此話一出,追魂老祖無法自抑的狂笑起來。
笑罷,竟是十分滿意道:“好個不走尋常道的小子,本尊以爲當年夠狂,不想你比本尊還狂!竟能想到與本尊結拜爲兄弟,哈哈哈哈……好!用不了多久,江湖即將出現新一代邪狂至尊,本尊後繼有人了!”
檀逍便這樣與天下第一邪魔結拜做了兄弟,雖說當時也是彼此利用,但長久相處之下,兩人竟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情來。
爲了讓檀逍的傷以最快的速度治癒,追魂老祖會每天從石洞深處找些奇珍異果供他食用。聽追魂老祖說,這極淵之地爲老天鬼府神功之作,積天地之精華,有許多世人求而不得的好東西。
果真自食得那些奇珍異果之後,檀逍的身體復原得十分快,再加之追魂老祖給了他煉血神功的心法口訣,開始了洗筋換骨。
說也奇怪,自洗筋換骨之後,檀逍便覺體內有一股強大的真氣流竄至四肢百骸,巨痛難忍,但將這真氣運行一週天下來,渾身舒暢無比。
以血爲佐並不假,每天追魂老祖會給他弄來一石碗的鮮血,追問之下才知。這血乃是洞內千年雪蛤之血,調合了地火靈芝,正適應了他身體裡一陰一陽的真氣。
他之前所練的心法本也是一陰一陽調合,才能不讓自己走火入魔,一直以來兩道真氣無法合二爲一運用自如。飲血之後,體內三道真氣渾成一體,強勁無比,似乎有排山倒海之勢,讓他暗暗歡喜。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他的身體基本痊癒,脫離了寒潭限制,他才能在這無極之淵四處走動。
走出洞口,擡頭看去,形成了一線天,陰冷的巖壁不斷有地下之水流下。往洞內走去,有一處瀑布,水很清澈透涼。瀑布下形成一個天然地下湖泊,清幽靜地,卻也不失一處避世之所。
只可惜他心性未定,還有太多事情想去做,生命還未開始,怎能窩在這幽僻之地過一輩子?而且……他還得去找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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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星羅國一戰突破了重重難關,堅辛無比。慕容霆心中唯有一個信念,那便是要再見到南宮冰兒。
將捷報信收好後,謝小樓面露欣喜之色,看來適時要給慕容霆一點甜頭吃了。
風塵僕僕從戰地趕來的慕容霆被安排在了谷外的山腳下,沒有謝小樓的傳喚他不敢逾越禁地。
他習慣每日早早起牀開始打坐修練,這日還未天亮,屋外傳來的敲門聲:“慕容公子,宮主來了。”
慕容霆猛然睜開了眼睛,起身開門迎了上去,恭敬的做了個揖:“義母。”
謝小樓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一年未見,他已徹底的褪去了青澀,變得更加強壯挺拔起來了。
“這一年的時間裡辛苦你了,雖然贏了這兩場戰役,但還有更大的險阻與困難在前面等着我們,不管如何,星羅國一定要拿下,不管花費多少人力財力物力。”
慕容霆不動聲色,欲言又止,良久才問道:“不知冰兒過得如何了?此去一別,已有一年多未見……”
謝小樓冷笑:“你倒是一直都掛念着這小丫頭呢!她過得很好,出落得也比過去更加漂亮可愛了,你現在可以去看看她,但只能遠遠的看,如若讓她發現了你,本宮主可不好說會如何處置。”
“謝義母,霆兒明白。”
慕容霆想到馬上能見到南宮冰兒心中大喜,用完早膳後他便入了谷,聽謝小樓的命令他藏身於茂盛的大樹上,而那小丫頭正在院子裡練習着拳腳工夫。
一年未見樣貌有些變了,不過武功似乎沒有什麼長進,看她心不在焉的一會兒追蝴蝶,一會兒與婢女打鬧,與之前的冷性子相比,似乎變了許多。慕容霆甚至覺得她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心下疑惑的回了山腳下,明日便要回戰地去了,若是能再見她一面該有多好。
天心月圓,慕容霆獨自一人爬上了半山腰,一壺酒,一柄劍,還有一孤影,在月下顯得寂寞孤獨。
他閒下來的時候便總是在想,這輩子重生究竟是爲了什麼。還債麼?或許吧……
他纔剛放下酒壺,便覺一道冷氣襲來,慕容霆心下大驚,一躍而起拔出了長劍。誰知那人快如閃電般便來到了他的身後,而他手中的那壺酒已不見蹤影。
他瞪大了眼睛猛然回頭看去,只見她一臉天真無邪眨了眨清澈的大眼,問他:“你是誰?”
“冰兒?你是怎麼出來的?”慕容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在她面前蹲下身,將她認認真真的從頭打量了一番。
“我叫來兮,不叫冰兒。早晨我見你在樹林裡偷偷的看我,只覺得奇怪,便來會會你。你和我孃親是認得的吧,不然你怎麼能夠安然的闖進絕情谷?”
慕容霆扶額,一時間無法理清思緒:“等等,你說你叫來兮?那你是否還記得慕容霆?”
她迷茫的搖了搖頭,慕容霆又問:“檀逍呢?”
來兮的心口猛然一窒:“檀逍?”
“是否只對檀逍還有一絲印像?”慕容霆苦笑。但最後來兮也只是搖了搖頭:“我不認得什麼檀逍。”
“那你……十歲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嗎?”慕容霆鎖眉詢問。
“記不記得重要嗎?”來兮笑問:“我只要現在過得開心不就好了?”
慕容霆身體一震,隨後失笑:“你說得對,記不記得又有什麼關係?你開心就好。”
或許忘記過去的一切,對南宮冰兒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這人好生奇怪。”來兮打量着他。
“哪裡奇怪?”慕容霆突然覺得挺好玩的,此時的南宮冰兒終於有了孩提般的天真無邪。
“你和我孃親是什麼關係?”來兮疑惑問。
“你的孃親……是絕情宮的宮主嗎?”慕容霆心下訝然,這謝小樓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正是!”來兮下巴揚起一臉傲驕。
慕容霆失笑,伸手輕扶着她的頭頂:“這麼算來,我便成了你的義兄。也好,這輩子便以義兄的身份守護着你,真是個不錯的決擇。”
男女之間的情愛,會分離會傷害。但親人之間的愛永遠不可割分,也不會傷害。
“我突然多了一個義兄。”來兮若有所思的說。
“那是好還是不好?”
“若你對我好,那便是好。若你對我不好,那便是不好。”
慕容霆笑了笑:“我慕容霆這輩子只爲你活着。我有個疑惑,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竟然能看到我藏匿在樹上,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絕情谷。”
“這個是秘密,等我想告訴你的時候再告訴你。”來兮打了一個哈欠:“我要走了,不然小嬋找不到我,又得向孃親去告狀了。”
慕容霆還說什麼,眼前這小小的身影如一陣旋風般消失不見。他輕嘆了口氣,今昔已非昨昔,慕容霆竟是越來越難以看透她。
“你嘆什麼氣?”
慕容霆嚇了一大跳,猛然回頭看去:“你怎麼又回來了?”
“義兄,我以後怎麼去找你呢?”來兮一臉期盼。
“我有好多事情要忙,到時候我會來找你的。”慕容霆眼中透着一絲不捨。
“如此也好。”說罷,她的身影已躍百米開外,消失在月夜下的青山絕嶺之中。
以前來兮遲遲不肯早睡,但自從齊宣國回來之後,便爭取早早睡下。
其實她只是迫不及待的找祖師爺爺學習武功秘籍去了。幾番經驗下來,來兮得知,就算一個晚上不睡覺,盤膝冥想不但不會對自己有任何影響,反而每次天亮睜開眼時,體內的真氣便又強大的數倍。
如此日復一日,她越來越對此感興趣起來,每夜與祖師爺爺切磋學習,第二天便見收成效,感覺很好玩。
雖神功初成,但她不能顯山露水讓孃親知道,如果讓孃親知道她偷學了蠶絲卷書上的秘籍一定會罰她。
而謝小樓似乎暫時還不急着傳授什麼武功給她,只是讓她每天練習基本的劍招與心法口訣。大部分的時間來兮會窩在絕情谷的藏書閣中。
這藏書閣裡江湖各路絕招心法,奇門遁法、各門暗器以及五毒秘訣,在這藏書閣裡應有盡有。
來兮過目不忘,又一目十行,學習之快如同蠶食,一天好幾本一點兒也不廢事,小嬋看她走火入魔的捧着書,快速的翻閱,從不覺得她是真的看了進去,只覺她是做做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