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衆人皆驚。
李子仁臉色難堪到了極點,說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滿懷希望而來,無數國人殷切支持,無數同仁翹首以待-要是我們偷偷摸摸的來也好。可問題是現在華夏國的媒體在關注着我們,美國的媒體也在關注着我們-----全世界的媒體都在關注着我們。我們要是慘敗而歸,那不是殆笑全世界?”
李子仁說這話,不無責怪秦洛的意思。
當初人家找你,你直接拒絕不就算了。
答應也行,悄無聲息的來看看不也沒事。
這倒好,你先是拒絕,然後又答應,拒絕的時候讓媒體熱炒,答應的時候媒體高興的跟過年似的-現在無藥可醫了,這老老少少十幾口子還怎麼有臉回去啊?
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就不來趟這池渾水了。魚肉沒吃到,惹得一身腥。連一生美名也要毀掉了。
“總會有辦法的。”顧百賢是因爲和秦洛關係近,所以纔出腔幫秦洛說話。其實,他的心裡也非常的擔憂。這一次可不是簡單的‘行醫救人’,而是中西醫的大比拼。倘若失敗,他們可就是中醫的罪人了。
“有什麼辦法?”李子仁反問。“三人診斷結果一致,那老太太全身機能喪失,就是一具-”
那老太太畢竟是美國副總統的母親,他也不好把話說的太難聽。“我們要是不治,倒還好些。我們要是治了,說不定她一命嗚呼-----這可不是成敗的問題了。他們要是告我們一個謀殺,我們怎麼辦?真有那時,恐怕我們連家都回不去了。”
顧百賢也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就把這個皮球踢向秦洛,說道:“秦洛,你有什麼法子?”
“法子是想出來的。”秦洛笑着說道。
“那你快想想。”
“正在想。”秦洛說道。
衆人都不敢吭聲了,怕打擾了秦洛的‘想法子’。
林浣溪拿到那些份全英文的病歷單後,立即和小玲小雅分頭行動,把那些英文用華夏語給譯了出來。
一會兒的功夫,就全部譯寫完畢。
秦洛接過去的時候,發現每張單子的英文名稱下面都有一行行娟秀的小字。這讓秦洛看的非常舒心,心想,帶林浣溪過來也不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決定。
秦洛把診斷報告分發給顧百賢和李子仁,三人埋頭看了起來。
交互着看完後,秦洛說道:“西醫的診斷結果和我們的一樣。瑪瑞太太是高血壓引發的腦溢血。長期的血壓增高使得它的全身動脈壁發生透明變性,使得原本較爲堅韌的動脈壁變薄、脆性增加。這也是我們按摩她的肌膚出來凹坑,極長時間沒辦法反彈回來的原因。它的頭髮也脆弱,就像是曬乾了的紅薯絲似的-當然,這個比喻有點兒不妥。”
“這份報告上還顯示,瑪瑞太太的身上出現一些較爲細小的動脈瘤,這種變化使得動脈對血壓升高的耐受性下降,尤其是腦動脈表現的嚴重。驟然升高的血壓可以使得內壁變薄的細小動脈發生突然破裂,出現腦出血,此後血凝塊聚集在血管外腦組織內,可以釋放各種血管活性物質,這些有害物質可以使得周圍動脈進一步收縮,出現周圍血管的再次破裂,導致惡性循環的發生。”
秦洛停頓半刻,臉色陰沉的看着顧百賢和李子仁,說道:“她的大腦已經成爲一團漿糊。這根本就是個死結。無處下手,無方可解。”
原發性腦室出血症狀較爲明顯,如突發頭痛、嘔吐、頸強直等,大量出血可很快進入昏迷症狀。在西醫的醫療理論上,根據出血後的臨牀表現,神經外科臨牀上將腦出血分爲五級,作爲手術指徵參考:
I級:清醒或者嗜睡,伴有不同程度的偏癱或者失語。
II級:嗜睡或朦朧,伴有不同程度的偏癱或失語。
III級:淺昏迷,伴偏癱,瞳孔等大。
IV級:昏迷,伴偏癱,等大或不等大。
V級:深昏迷,去腦強直或者四肢軟癱,瞳孔單側或雙側散大。
根據瑪瑞太太表現出來的症狀,她的病情應該是屬於V級以上。也就是說,如果有第6級的話,就算把她安在第6級也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奸詐的美國人。”顧百賢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他們手裡有這些診斷報告,他們早就知道無藥可醫。可他們還是聲勢浩大的跑到華夏國去求醫,爲的就是害我們中醫啊。”
“可我們還答應了。”李子仁恨鐵不成鋼的瞪着秦洛說道。“我們立即向傑克遜說明,就說這病我們無法治療。讓他另請高明吧。拖得越久,就越對我們不利。”
秦洛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是要告訴他們這病無藥可救,但是,我們不是要說給傑克遜和他的家人聽,而是說給媒體聽-----”
“還要找媒體?”李子仁差點兒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上。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小子還不忘記出風頭?
“是的。”秦洛笑着點頭。“總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到底接了一個怎麼樣的燙手山芋。”
夜。黑夜酒吧。
這是一個在外界無人知曉,但是在暗黑世界卻鼎鼎大名的酒店。
因爲這是全世界的殺手、掮客、經紀人、賣家、買家匯聚的地方,無數的刺殺無數的滅口任務都是在這兒交易而成。當然,會到這兒來的大多數還是沒有成名或者在殺手榜上名次不高的殺手。一般殺的人足夠多的殺手,他們的敵人也就格外多一些,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們會盡量少去一些公衆場合。
即便這黑夜酒店只對圈內人開放,可仍然算的上是‘公衆場合’。
走過迷宮一樣的長廊,又穿過重重的關卡,在一道又一道拉開的小門外面驗正過身份,耶穌和紅衭終於進入了這間酒吧的大廳。
普通。相當的普通。
隨隨便便在紐約找上一間酒吧,裝修的也要比這兒豪華一些大氣一些有格調有特色一些。
當真相揭露的那一刻,紅衭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卻也有着巨大的失落,說道:“真的是這裡?”
“當然。”耶穌笑着說道。徑直走到吧檯,對那個胖子調酒師說道:“約翰,給我一杯藍血。”
“好咧。”約翰爽快的答應了。“耶穌,你怎麼回來了?”
“帶我朋友過來看看。”耶穌笑着說道。“她對這裡非常好奇。”
“新釣的女人?“
“不。朋友。”
約翰也不追問,把一杯碧藍色的飲料放在耶穌面前,說道:“我想,她一定非常失望吧?每一個第一次來這裡的人都非常失望。耶穌,你也是這樣。”
“是的。”耶穌笑着點頭。“她還不知道其中的奧秘。”
“很快就知道了。”約翰很肯定的說道。“東洋的小姑娘?”
“不。她是華夏人。她聽不懂英文。”耶穌幫忙解釋道。
“哦。華夏姑娘。”約翰剛纔地道的美式英語竟然神奇的轉變成爲一口流利的華夏語。“美麗的姑娘,你要喝點兒什麼?”
紅衭一直在四處打量,聽到身邊突然間有人用華夏語和自己說話,而且是那個剛纔還滿嘴鳥語的胖子,她就覺得很驚奇,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約翰,說道:“酸奶。”
“酸奶?”
“純淨水也行。”
“好的。”胖子熟練的把一杯蘇打水放在紅衭面前,說道:“我請客。”
“謝謝。”
酒吧的生意很不好,稀稀落落的坐着三五個人。而且這些人都像是見不得光似的躲藏在角落裡,即便以紅衭的視力都沒辦法看清他們的長相。
正在這時,酒吧門被人大力推開,一個拄着文明棍的小老頭出現在門口。
“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所有朋友的消費都由我來埋單。”小老頭哈哈大笑着說道。“請大家開懷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