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顧默宇睡前問了蘇素，“那個臭小子沒送你禮物，你會不高興嗎？”
“我並不知道這個節日的存在，再說了，小書還小，他又沒有上過正規學校，估計也不知道這些事。”蘇素說到這裡就來勁了，“等丸子長大了，可以讓她上正常的學校嗎？興趣班可以在課餘挑喜歡的上？”
顧默宇看了她一眼，“你以爲那個臭小子沒去上普通學校是因爲我不讓他去？”
“誒？”難道不是這樣嗎？蘇素臉上就寫着這句話。
“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關心他。”顧默宇覺得這種事不聊也罷，沒什麼意義，想要進行他的固定項目。
對他這個回答，蘇素大概知道了意思，姑且沒跟他鬧脾氣，“那是伯父替他選的路？”
“蘇素，你覺得我沒上正規學校是因爲我老爹不讓我去念嗎？”他開始不怎麼高興剛纔夢璃提起來的這件事了。
蘇素認真思考了他說這話的意思，然後做了閱讀理解分析解答，“你是說，小書是自己不想去念普通學校的？”
“老婆你現在越來越聰明瞭。”顧默宇撲過去親了她一口，讚美了她。
“是這樣？”蘇素有些遲疑，懷疑他說的是真是假是一回事，也就是說，這事其實是在她回來之後發生的？爲什麼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
“那他想學什麼，什麼時候去學，萬一不想學了要放棄，都是隨便他嗎？”
顧默宇發現他老婆好像是終於意識到她知道的事情太少了，“學什麼是他決定的，什麼時候去學有人會給他安排，至於不想學了要放棄，只有這件事由不得他。”
“什麼…意思？”
“這是顧家的家規：言必信行必果。在他說想學之前，已經給了他很多時間去體驗和做決定，一旦說出要學這樣的話，就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必須從一而終。”
蘇素有些理解了，“你那時候就是這樣？”
顧默宇猜到了她想說什麼，“我不彈鋼琴這件事不算，我當時已經學有所成，不再彈只是不想彈了而已。”
“切，還不都是你自己說了算。”
顧默宇聽到了，“蘇素，你最近膽子很肥，敢質疑我了？！”
“本來就是那樣…啊…我不敢了，別弄了，癢……”其實蘇素很怕腰上癢，以前缺乏契機發現這個事，婚後他倆互相瞭解得更深入了些，顧默宇在牀上的樂趣就不止那件事了。
不過蘇素後來認真想了下，他家這樣的教育方式或許也沒錯，小書的確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現在這樣的學習方式可能更適合他。她只是打算在女兒長大過程中，多給她講述些正常學校生活的樂趣，同時希望她不要像他爸那樣太聰明，普通一點更好些。
這之後的一週許雲飛不知爲何都沒有早起，週一蘇素還多做了他的早餐，之後就沒有再多此一舉了。她的生活基本算是恢復了平時的平靜，顧默宇和夢璃都沒有再早起，夢璃沒有去過公司找她，顧默宇還是在下班時來接她，也並沒有再帶過夢璃。
週一的晚飯是黃媽做好了的，顧默宇說是夢璃來過電話說許雲飛那邊有約她也一起去了，不回去吃；週二顧默宇則帶了她去外面吃飯，因而也沒撞上那兩人；週三蘇素爲了下鄉的事加了一次班，弄到很晚後，是莊沐送她回去的，好像許雲飛他們已經先吃過了，只有顧默宇等了她回家吃晚飯；週四她那個音樂學院的朋友說是什麼護士節，她們畢業前去醫院做最後一次義演，叫了蘇素過去幫忙，因而她和她們忙完後，一起吃了飯，顧默宇去接的她。
一直到了週五，她都沒有能撞見住在自己家的兩個人，不自覺懷疑着是有人有意爲之，還是真有這麼巧。她偶爾也會想，莫非是因爲夢璃跟她說了要孩子的事，許雲飛怕她會問起來？可是也沒必要因爲這點事躲成這樣吧？又或許他是擔心夢璃和顧默宇吵起來，所以儘量避開了他們？可她轉念一想又發現好像大部分時候他們三個人都有足夠充足的時間在一起，只是避開了她一個人而已……
這晚回去的路上，蘇素纔跟顧默宇說，他們提前了下鄉的日期，打算十七號出發，二十二號或者二十三號能到北京，之後可以休息幾天。
“蘇素你又臨時改日期，我都定了二十號的演出……”顧默宇鬱悶了，他又要一個人在國外無聊了。他那邊的事情都要提前約，約了時間就不能改，幸得她沒有變動太大，如果她是推遲而二十號還沒出發，他鐵定要帶她一起去。
“那這樣，你六月的演出我陪你一起去，恰好也好久沒去看理繪了，她有把小新帶在身邊嗎？”
顧默宇很想嘆氣，她到底是多喜歡孩子，“我這次去的時候幫你問問看。”反正他可以讓理繪在六月的演出前把孩子接過去玩一陣子，蘇素自然能見到。
理繪在蘇素回顧默宇身邊的那年五月結了婚，那年底他們去度蜜月回程還去打擾過一次，當時理繪他們就在計劃要孩子，沒多久就懷上了，前年底生了個兒子，取名叫上野新，到今年六月恰好一歲半。
他的抱怨取得了應有的回報，顧默宇就沒太在意她那麼操心別人家兒子的事。
到家後，黃媽照舊已經做好了晚飯，因爲他們回來的時間剛好，在車庫遇上了許雲飛，進門就看到了飛撲過來的夢璃。
“老公你好晚，我一個人好無聊。”
許雲飛摸了摸她的頭，“是我的錯。”她沒有工作就只剩下無聊了吧，他真實內心想法。
“夢璃你都沒有出門嗎？”蘇素不知爲何跟她搭了話。
夢璃瞥了顧默宇一眼，“你老公太無聊了，每天都是些同樣的內容，不過姑且還是有跟他一起去。”
“呃…”他這是被嫌棄了嗎，蘇素看了眼顧默宇，他好像沒有生氣，“顧默宇你每天都做什麼了？”
顧默宇想了兩秒，看了夢璃一眼，“練琴比較多。”
“……”夢璃放開了許雲飛，正面相對地說了，“顧默宇你真的是個奇葩。”
“先吃飯吧。”許雲飛看這態勢，一週沒吵，當着蘇素的面這是又要開始了嗎？
顧默宇還真沒跟她計較，這種話說的人多了他壓根不在意，坐下後就給蘇素夾了她愛吃的菜。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蘇素還是有些想知道，平時她並不問這些，總覺得他肯定有自己要做的事。
“嗯…都有，交友，健身，練字，還有…看相冊。”
蘇素聽起來還蠻正常，而且還挺健康，因而看了夢璃一眼。
許雲飛對於交友倒是有所保留，並沒有質疑他，默默吃自己的。他上週末不小心看到那樣的錄影後，有些無法開解的鬱結，因而避開了蘇素一天，沒想到就一直到了週五纔在晚上遇上。
至於早起的事，他的確放棄了，因爲只要他早起，夢璃一定會早起，顧默宇被吵醒的概率就會變高，而如果他不醒，大概蘇素就不需要面對早晨的挽留了，他就是這麼想的。
夢璃就沒有他這麼好說話，“交友？顧默宇我虧你說得出來。看相冊…這件事你每天都會做好不好？！”
連許雲飛都聽到她語氣裡強烈的情感波動了，蘇素自然也完全震驚在了顧默宇竟然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讓夢璃這種冰山都消融的驚訝裡。
交友這個事，蘇素也跳過去了，她不想跟顧默宇談這個，“什麼相冊？”
“蘇素你自己不知道？”夢璃疑惑的語氣溢於言表。
許雲飛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從來面若冰霜的美人老婆，出現明顯情緒波動和語氣變化，是因爲顧默宇。之前吵起來時她還大多能保持冷靜理智，今天看來大概是這一週被見到的東西打擊得太徹底，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控制能力。
蘇素搖了頭，許雲飛很想嘆氣，她就算不聰明，也不該這麼笨的，顧默宇做的事她大概都是一無所知。
“算了。”夢璃放棄了，說了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處。
“是什麼？”蘇素問了自己身側的人。
顧默宇餵了菜到她口裡，開口爲她解了惑，“你的相冊而已。我把之前的照片整理了一下，按照先後順序，還有去旅遊的地方，分了個類，選了些好看的，放在了一起。”
“好看的……我有那種照片嗎？”蘇素質疑了自己，她不喜歡拍照，而且覺得拍出來的都不好看，至於她自己本人，也並沒有特別好看，尤其是對面坐着一個大美女的時候，她無法認爲自己有好看的照片。
顧默宇帶了笑，“我選的每張都很好看，不好看的是小馬哥沒拍好，他技術太差，下次我幫你拍。”
他的確之前看過攝影方面的東西，蘇素搖了頭，“下次，要是理繪帶了小新，你幫他們拍張合影吧，我帶回來給小書看看。”
“行，你說了算。”顧默宇心情好，沒有計較，因爲這個下次他可以帶她一起出國。
“說起來蘇素，你們還去過雲南？”夢璃順嘴問了下去，她看到了那樣的照片，看起來那時候的蘇素特別開心，顧默宇選了好多張。
蘇素點了頭，想了下，跟她聊了起來，“應該是…前年我生日的時候，那邊很漂亮，你們是不是還沒有度蜜月，會出國嗎？還是就在國內？”
接下來兩個人探討了度蜜月的去處，蘇素自然把之前和顧默宇去過的地方都描述了一遍，大部分地方她都很喜歡，個別的看法是一般，不喜歡的蘇素倒是完全沒說出一個。
許雲飛有些發癡，看着那樣聊起來的兩個女人，沒有插話也插不進去，他只是覺得很神奇。
夢璃好像有些變了，她應該很喜歡顧默宇，跟蘇素也能聊得很自然了，偶爾口氣裡會帶了些嚮往和羨慕，不再是一成不變的淡漠。
顧默宇掃到他的表情後，開口叫醒了他，“提前跟你們說一聲，蘇素的下鄉行程定在了十七號，我那天也會外出，二十三號纔會回來，到時候你們自便。”
蘇素聽到他說這個，才暫停了和夢璃的討論，“差點忘了，是這樣的。二十三號之後我應該會有幾天休假，到時候幫你們慶祝喜結連理如何？去年說的事都拖到了現在，不會嫌我們太遲吧？”
“女人，你可以在這個月想好要去哪裡度蜜月，等我們替你們慶祝完了，我可以給你老公放幾個月假，剛好你也在休假，不是正好嗎？”顧默宇因而推了一把。
蘇素也覺得這個建議很好，笑着補充說，“說不定，在蜜月中，就解決了孩子的問題呢。”
她這話是對夢璃說的，夢璃卻是一臉懵圈，許雲飛更加是直接問了，“什麼孩子的問題？”
“誒…不是…”蘇素意識到，大概是顧默宇坑了她，他說許雲飛他們這一週都睡得很早，大概是許雲飛想通了，想要個孩子……
“我沒騙你，他們這一週的確都睡得很早，我也只是合理推測他們是想趕緊要個孩子，目前看來，似乎並不是。”
對他這樣的強詞奪理，蘇素放棄了爭論，“當我沒說，我吃飽了。”
看蘇素要收碗去洗，顧默宇拉住了人，“明天週末，我會讓黃媽來弄的，太傷手了。”
“那今晚過去住？”蘇素調轉身問了顧默宇這句話。
他一般週六纔會過去，上週那兩隻沒在，蘇素想兒子女兒，他也覺得當時的情況，去顧家住更方便他想做的事；可這周夢璃都沒那麼折騰，現在過去她又要陪孩子，晚上能做的事反而會變少。
最終他還是答應了，打了電話叫小馬哥，而後回房拿了要給他女兒玩的小禮物，是蘇素昨晚順手在義演現場買的義賣品。
鎖了門出來後，他就對另兩人說，“別請不認識的人到家裡來，有什麼需要可以打給我。”
人走了之後，許雲飛問了他老婆一句，“顧默宇是不是對我們比之前還更客氣一些了？”
“大概是爲了感謝我這星期沒弄砸他的好事吧。”夢璃回答得理直氣壯。
“蘇素下週要離開一週啊，你怎麼想？週末要不要去探望下她那雙可愛的兒女？”
許雲飛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