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起來的時候,半夏才發現,這個男人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高大。
大概是他身上西裝的暗紅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不那麼高大的原因,之前他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這個男人的身體有多麼地高大。
現在這個男人站起來了,她才發現,這個男人的身形,比樑紹寧還要高出半個腦袋。
她皺了皺眉,似乎,他的身高……
猛地,半夏狠狠地咬了咬脣,眼前猛然浮現出一個名字來。
一瞬間,她的身體開始僵硬了起來。
面前的這個男人高大的身形,還有男人那雙乾燥有力的大手,讓半夏狠狠地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將手往回縮。
可是,男人人那雙指節修長的大手卻狠狠地將她白皙纖細的小手攥住了。
程臨瀟那雙如深潭般的眸子微微地眯了眯,直接反手將面前的這個小女人拉到自己的懷裡面。
“你想我教你跳華爾茲,還是你教我跳爵士?”
低沉如大提琴般悅耳的聲音緩緩地從面前的男人的口中傳出來,那一瞬間,半夏感覺自己渾身的關節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明明是盛夏的時節,她卻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在九五寒冬一般地,狠狠地凍住了。
怪不得,之前他一直不發出聲音,原來,是他。
這個聲音她真的太熟悉了。
熟悉到,只要男人一開口,她就能夠清晰地回憶起來,她第一次和他談話的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他高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懷疑她偷了他公司的文件。
曾經,在兩個人通的信裡面,他說他會跳華爾茲,她說她會跳爵士舞。
後來還曾經約定,以後見面了,一定要彼此教會對方自己熟悉的舞蹈。
那些回憶,曾經是半夏最美好的回憶。
她以前以爲,只要兩個人有真心,有感情,就算是再久不見面,也會一眼認出對方來。
而現在,這個男人穿了一身暗紅色的西裝戴着面具,不說話地坐在自己的身邊,她居然認不出來他了。
半夏深呼了一口氣,款冬說的對。
時間是縫合所有傷口的最好的手術針。
“不說話的話,那就按照我的想法。”
見面前的那個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發呆,程臨瀟索性直接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了,直接將這個女人拉着鑽進了舞池裡面。
會場裡面響起了華爾茲的舞曲。
作爲舞池裡面唯二沒有變裝的人,程臨瀟和半夏兩個人似乎是吸引了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
熟悉的音樂,熟悉的舞步。
半夏大概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沒有跳過舞了。
當年她偷偷去學習華爾茲,回來找款冬練習被容諾嘲笑的畫面,彷彿還在眼前。
現在想來,恍如隔世。
半夏深呼了一口氣,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這個男人,“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
程臨瀟冷笑一聲,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面掠過一絲的冷意。
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就不記得自己了是不是?
男人原本搭在半夏肩膀的大手猛地伸過來,狠狠地扣住半夏的下頜,強迫這個女人那雙清靈的眸子看着自己,“記住這張臉。”
“以前我就算戴着面具,你也能認得出來。”
“下次見面,如果再認不出來,我饒不了你。”
男人低沉如大提琴般悅耳的聲音帶着些許威脅的氣息,緩緩地鑽入半夏的耳膜。
半夏微微地皺了皺眉,半晌,才明白男人的意思。
她輕笑,“程先生,我和你很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