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趙爲民搖搖頭,“要說別人能把咱們撇下先跑還有可能,鬼子六的話絕對沒戲。”
“你就這麼肯定?”喬晟也是又渴又累,靠在了一邊兒說着。
“這麼告訴你吧,我說鬼子六不可能把咱們扔下了先跑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鬼子六那孫子膽兒小得跟耗子似的,沒有人陪的話你借他仨膽兒他也不敢跑;第二點,你要知道,你可是鬼子六的搖錢樹,那小子只認錢,要是沒錢的話他早就跑了,把我們撇下先跑都行,怎麼可能把你扔下。”
喬晟點點頭,“有點兒意思。”
“這就是我說鬼子六不可能跑了的原因,但是如果非說他把咱們給撇下了的原因,我是找不出來。”
“會不會是被人抓走了呢?剛剛叫劉壯的那批人把鬼子六抓走了,還把乾糧給拿走了?”
“那這小子怎麼被扔這兒了,他不是劉壯的好兄弟麼。”趙爲民踢了躺在一邊兒的樑老幺說道,早看這傢伙就不是什麼好鳥兒,沒想到還真應驗了。
“那……”喬晟直嚥唾沫,不然連話都說不出來,嗓子裡都冒煙了,“會不會是他遇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比如說像是咱們剛剛碰到的紙人兒,所以就跑了?”
“膽子小得跟什麼似的,要是真遇上那樣的東西早就嚇尿褲子了,還能惦記着乾糧?”說完之後,趙爲民走到了樑老幺身邊兒,看着樑老幺一呼一吸睡得像是頭死豬,他對着樑老幺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樑老幺哼哼唧唧了幾聲之後睜開了眼睛,“這是哪兒啊?”
“你糊塗了是不是,這兒是哪兒都忘了。”
“你是誰啊……”樑老幺不明所以地看着趙爲民,“你也是跟着大壯哥的麼?他人呢?我怎麼沒見過你。”
趙爲民聳聳肩膀,“完了,這小子真讓人給打傻了,”趙爲民蹲下看着樑老幺,倆人臉對臉就那麼看着,“你忘啦,我叫趙爲民,剛纔鬼子六那小子不小心打着你了,你知不知道鬼子六跑哪兒去了?”
“我不認識什麼鬼子六,他也是跟着大壯哥的?”
“不是,我說你小子是真傻了還是假傻了啊,剛纔不還好好的麼,怎麼這一會兒就這樣了,是不是我們走了之後鬼子六又打你腦瓜子了?”
樑老幺眼睛直勾勾地把周圍看了個遍,還是搖搖頭,“我怎麼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呢。”
“完了,我看他是打傻了。那現在咱們五個怎麼辦啊?”喬晟低下頭無精打采地說着,火苗眼看就要滅掉了,他不想繼續呆在這個沒有吃的喝的、甚至連光都沒有的地方。
“五個?”趙爲民頓時笑了,“鬼子六那傢伙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哪兒來的五個麼。”
“不是還有那小子麼。”喬晟努着嘴指了指眼神還迷迷瞪瞪的樑老幺說着。
“你、我、白老爹、樑老幺,不是四個麼。”
喬晟突然一個激靈站起來,指着趙爲民他們,“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你是不是餓糊塗了,”趙爲民推着喬晟坐下,“你看,你、我、白老爹、樑老幺……”趙爲民一邊兒說着一邊兒伸出了指頭數人頭,“五個……”
兩個人頓時愣了,對視一眼渾身直哆嗦,之後顫顫巍巍地回過頭來看着白九龍,“白老爹……這……”
白九龍也不知道怎麼了,雖然沒有說話也沒動,然而眼睛瞟着幾個人,連他自己心裡都哆嗦了。
確實是五個,不管怎麼數都是五個,就是五個!
趙爲民不信邪,“報數!”
他先長了口,“趙爲民!”
幾個人按個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心裡默默地數着,一……二……三……四……老天保佑可千萬別再是五個。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嗖得一下從喬晟的身邊衝了出去,幾個人隨即跟在了後面。
他們剛衝到轉角處,就看見前面的通道里站着一個小孩兒,穿着肚兜,儼然是之前遇到的小孩兒模樣。
“快看!”趙爲民拉着白九龍指着那個小孩兒,被他們的聲音驚了一下,那小孩兒也站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着他們,手裡還嘬着手指頭,歪着腦袋看着他們笑。
“咦!”白九龍也納悶兒地叫了一聲,第一次見到小孩兒,他也心中奇怪,在這樣的地方怎麼會有小孩兒到處亂跑。
“我之前就遇見過兩次。”趙爲民說着把之前自己遇到這些小孩兒的經歷告訴了白九龍,從在陷阱裡碰到他們再到他們衝上來攻擊自己,甚至包括迎親的時候那些小孩兒衝上去的樣子。
白九龍沒有作答,跑起來追了上去,白九龍追得快,那小孩兒跑得也快,白九龍若是站住了休息,那小孩兒就歪着頭看着他,好像是在故意等着他一樣。
趙爲民和喬晟也跟在了身後,眼看着那小孩兒就在他們前面不遠的地方跑跑停停,“白老爹,我看咱們還是別追了,”有過之前幾次和小孩兒的“不愉快經歷”,趙爲民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了,“萬一要是引咱們進套兒的呢。”
“管他是什麼套總得看看再說吧。”說着白九龍執着地跟起來,說來也奇怪,他跑不動了,慢慢地往前走,那小孩兒也就放慢了腳步,隨着他一起走走停停,白九龍站住了,那小孩兒便蹲在地上玩兒地上的石子兒。
“我看這小孩兒啊,不是人。”白九龍悶聲說道。
“那是什麼?鬼?”
“確切地說是屬於一種妖精,叫金童子。”
“金童?金童玉女的那個金童?”
“也許是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年畫上畫着那個小孩兒你知道吧,抱着魚的那個,那個就是金童,這個小傢伙很有可能就是金童子。”
“他是幹什麼的?”
“金童子住在大富大貴的人家裡,平時看不到,你看到小孩兒突然笑了或者自言自語的時候就有可能是金童子在陪家裡的小孩兒玩兒。聽說如果家裡的金童子離開了家,家裡就會發生變故,家道中落。”
“然後呢?”
白九龍哈哈笑了兩聲,“我明白了,我說剛剛怎麼不管咋數都多出來一個人,原來是這小東西在作妖。”
他突然說了這樣的話,趙爲民更加聽不懂了,疑惑地看着他,“這個小東西?和剛纔有什麼關係,是不是因爲他在所以不管怎麼數都多出來一
個?”
“沒錯。我小時候就遇見過這個小東西。”
白九龍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他們三個坐在一旁,那個金童子就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歪着小腦袋瓜子,好像也在聽他們講故事一樣,臉上還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白九龍小時候,他經常跑到一個小孩兒家裡去玩兒,那小孩兒的娘是個非常好的人,每次到她家裡去的時候都會給那些小孩兒分吃的東西。
有一天下午,白九龍和幾個小夥伴一起來到了那個小朋友的家裡,他們就在院子裡玩兒了起來,一共是六個人。
玩兒了沒一會兒,那個小孩兒的娘做好了豆包端了出來,剛蒸好的豆包還冒着熱氣,熱騰騰地擺在了他們的面前,剛好是按着人頭端上來的,一人一個。
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火急火燎地抓起了豆包,那個小孩兒的娘笑了笑,心說早就知道他們不肯洗手,所以事先在每個豆包上面都插了根筷子,可以抓着筷子吃。眼看着幾個孩子拿筷子叉着豆包就跑開邊玩兒邊吃了,結果其中一個叫做小豆子的最小的孩子“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他們都有豆包,就我沒有!”小豆子的哭聲像是炸雷一樣,委屈得不得了,轉眼就把小臉兒抹得跟泥猴兒似的。
那個小孩兒的爹聽到了哭聲就從屋裡出來了,還以爲是他們誰欺負小豆子了呢,得知了時因爲豆包沒了的事兒,就看了看周圍的孩子,每個人手上只有一個豆包,以爲是小孩兒的娘少拿了一個,就訓斥了兩句。
他娘就回到廚房裡給小豆子又拿了一個豆包,出來的路上她怎麼想怎麼不對,一共六個孩子,自己明明是按照了人頭數數着端出來的,還特意在蓋簾上擺着一個在中間、五個在周圍的小梅花的圖案才插着筷子的。
“可能是我忙糊塗了吧。”她暗自這麼想着就把豆包遞給了小豆子。
幾個孩子一邊兒吃一邊兒玩兒,很快豆包都吃得溜乾淨了,個個吧唧着嘴,小孩兒的娘就坐在旁邊兒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一個一個跑過來把筷子遞給自己。
筷子都收齊了,她站起身來到廚房洗筷子,一頭大一頭小的筷子拿在手裡,她把筷子分成兩半兒錯開了洗着,越洗就越覺得不對,仔細數來,手上居然有七根筷子。
當時她也沒有多想,直到後來聽說了有金童子這麼一回事兒之後才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也就是說金童子會跟在別人的身邊然後變成多出來的那一個?”
白九龍笑眯眯地點點頭,“這麼說也可以,金童子總是湊在人堆裡,感覺好像很熟悉的那一個,可是你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是誰,數起來好像都是很熟悉的人,但是莫名其妙就是多了一個,就像是站隊數個數的時候有一個已經報過數了又跑過去再喊了一次一樣。”
“那你說他爲什麼跟着咱們呢?”
“金童子就像是調皮鬼。人說家裡總有兩個鬼,一個就是調皮鬼,有些時候你把東西放在了一個地方,記得清清楚楚,但是過去找的時候又怎麼都找不到,這就是調皮鬼偷偷把東西藏起來了,過幾天你再過去,它莫名其妙地就又出現在那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