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找我做什麼呢？”章之林拉着一張臉走了出來，一臉的不高興：“不知道我在同朋友吃飯呢麼？這是應酬，懂麼？”
“應酬你個頭！”章大小姐毫不客氣的嗆了他一句，“你還應酬，得了吧，就一羣狐朋狗友吃喝玩樂的。”
“找我幹啥？”章之林抱着雙臂看着她。
雖說是親生的姐弟，奈何兩人自幼就不對盤，別人家姐弟相親相愛的戲碼放到他們家裡就是兩人互相爭吵打架，章之林還記得起因是小時候被章大小姐搶走了吃的，似乎是一顆糖還不知是一塊紅燒肉，章大小姐也記得自家這個弟弟，小小年紀就會衝上來同她揮拳頭，打不過就咬她。
姐姐這種玩意兒，最討厭了，章之林如是想。
弟弟這種東西，生來就是討債的，章大小姐心道。
冷哼一聲，相看兩厭，這就是章家姐弟。
“我同徐小姐、陳小姐他們今晚要去參加長樂縣主的遊園會，缺點打賞的賞錢。”章大小姐一伸手，“我的零錢上回被你告黑狀搶了，這次給我一些。”
“沒有。”章之林轉頭就往包間裡走，“自己想辦法。”告黑狀什麼的他不記得了，哼！
“章之林，你這小混蛋，不給錢，你讓我今兒怎麼參加長樂縣主的遊園會？”章大小姐連忙追了上去。
“追啊，追啊，有本事進來要啊！”章之林回頭扮了個鬼臉，就往包間裡衝，那麼多人在呢，看大姐好意思問他拿錢！
不過，他還是高估了女子要辦成一件事時爆發出的毅力。
“要就要，我怕你啊，臭小子。”章大小姐也不客氣的挽起袖子就往包間裡衝，看到包間裡向她看來的衆人，神情不變，一伸手：“臭小子，給錢！”
“不給。”章之林翻了個白眼，捂緊了錢袋，瞪着她。
對章大小姐，包間裡的少年們都不陌生，他們姐弟相爭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跟仇人似的揮拳頭都見過了，這個當真不算什麼了。
衛六小姐放下了筷子，走到衛君寧身邊似是叮囑了什麼一半，衛君寧連連點頭，一旁的李歡露出了失望之色，看到衛六小姐時卻又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說罷，那位衛六小姐道了一句：“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你們玩的開心點。”之後就離開了。
待衛六小姐離開之後，衛君寧就抽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大家繼續點，今兒我請客。”
“好，好好！”朱赫連忙舉雙手同意，順帶喚起一旁的小二加菜了。
“咦，衛君寧，你哪來的銀票啊？”章之林有些驚奇。
少年倒沒有看輕他的意思，純粹好奇，衛家的狀況他也清楚，比起他們，總是拮据的，突然抽出一張銀票，卻是叫人覺得奇怪。
“我六姐給的。”衛君寧得意的說道，“我六姐現在可是從六品的官員，那三甲的狀元榜眼探花什麼的，跟我六姐同級的，我六姐可是有月俸的。”
“哇，你六姐真是厲害。”章之林眼中滿是羨慕，“又會給人瞧病，又會打馬球，又能當官，還給弟弟零花錢。”
“那是。”衛君寧得意的不行，“我六姐頂厲害的。”
章之林看了片刻，忽然憤憤不平的看向一旁的章大小姐：“你看看人家的姐姐，會打馬球，會給人瞧病，還能當官，還給弟弟零花錢！你什麼都不會，就知道問我要錢！”
周圍驀地一靜。
章大小姐一瞬間的怔忪之後大怒：“章之林，你這小混蛋有病吧！打馬球那麼危險的，我爲什麼要會？瞧病，當官，有幾個閨閣小姐會啊，還給弟弟零花錢，我又沒有月俸，哪來的錢給你啊！”
有毛病啊，她就是個閨閣小姐，憑什麼又要會打馬球，又要會瞧病，還要能當官，還要給章之林這個討債的小混蛋零花錢。有幾家的姐姐要做這些事情啊！這小混蛋啥也不會，還說起她來了。
“你什麼都不會，看看人家的姐姐，你真沒出息！”章之林怒道。
章大小姐大怒着撲過去：“章之林，你這臭小子，光說我，怎麼不說你啊！你會給人瞧病？你會當官？會給我零花錢？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你！”
兩個人扭打成了一團，衆人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勸架。
崔琮道：“章大小姐，你再不走，今兒的遊園會怕是來不及了，你……”
“不去了。”章大小姐挽起袖子，拳頭揮向章之林，“今兒收拾了這臭小子再說……”
遊園會也比不上揍弟弟來的重要。
……
光影交錯，在燈籠鋪裡買了一隻雕花鏤空的手提宮燈，衛瑤卿提着燈籠悠悠的向着城西的方向行去。長安城的夜裡繁華喧囂，時不時有或近或遠的煙花炸開。
夜市繁華，她手提一炳宮燈，在長安夜裡踽踽獨行。欽天監監正的高高冠帽之中，槐木長簪之上，兩條長及腳踝，繡着符文的飄帶隨着她的走動在夜風裡高高揚起，腳下的黑影被拉長，影影綽綽間神秘而詭異，引人一探究竟。
年少的女孩子臉上閒適而從容，一步一步向城西近郊走去。
早已侯在那裡的監生率先看到的就是她的影子，一炳手提宮燈，晃動的影子詭異卻神秘。
“大家都來了啊！”女孩子含笑點了點頭，對上了衆人，看到有人手提一隻竹籃，裡頭硃砂、黃符、短蠟燭一應俱全，“準備的很充分呢！”
人不多，不算她，這次入欽天監的監生一共四個，加上很早就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王生，除她之外，共五人。
“害怕麼？”少女走到了最前面，通往城西墓地的小道很窄，衆人一個接一個的跟在她的身後，六道影子被拉長，莫名讓人生出幾分驚悚來。
“有點害怕。”王生就在衛瑤卿的身後，排在第二個，手裡發顫，“我最怕這些東西了。”
“那你爲何要考欽天監？”林甫不解，他膽子大，走在了最後一個。
“人總要吃飯的。”王生怯怯地說道，“除了這個，我也不會別的了，就是害怕，也要繼續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