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名揚青州

四月十六日,炎奴將凡俗事物交給妙寒與池清。

自己則身穿烈甲,騎乘吉量龍馬,飛奔在青州鄉野山林之中。

他帶領修羊公、張闢疆等仙人,縱橫各大妖窟,如入無人之境。

微山湖畔,妖氣沖天,這裡匯聚了數百名妖怪。

大多都是小妖,不修道行,肆意吃人,吸食精魄修行,法力澎湃。

唯有一名身穿鹿皮黃袍的老者,一臉仙風道骨,手持拂塵,好似有道真修。

他立於湖上,周圍珠玉懸浮,仙草無數,構成陣法,綻放澎湃元氣。

“大仙,您是來除妖救命的大仙嗎?”

炎奴剛到這裡,就有一羣衣衫襤褸的鄉民,鼓起勇氣靠近。

他騎着吉量龍馬,一看就不是凡人,這羣百姓也是被妖怪整得太苦,敢來靠近炎奴,都是莫大勇氣。

“常家草菅人命,拿百姓供奉妖孽,已被新任太守除去。”

那名精瘦漢子,眼睛發紅,嘴巴叼着雞腿,一臉希翼:他真的要去除妖啊,真的能除妖嗎?

“何方宵小?”鹿角怪客的聲音,震驚百里,嚇得百姓們戰戰兢兢。

他都認不出,那是自家六妙金槍改進的。

槍法之中,蘊含各種法術效果,信手拈來。

他張嘴解釋了一下,可天道之事,說來話長,他三言兩語,百姓也聽不懂。

“半雲,我們的任務,就是要讓老天爺,變成人們希望的樣子。”

“明白……”黃半雲看着一臉老實的炎奴,不禁也充滿信心。

在炎奴的描述中,這人庸碌貪婪,就沒幹過人事,結果平步青雲,直升青州刺史。

黃半雲感慨,哪怕炎奴與天對抗,也從來不在意人們的信仰。因爲在他心裡,這是兩碼事!

可以說奇物天道竊取了人們對於天的信仰,不斷替代大自然的權柄。

“天哪!俺雞腿都沒吃完啊!”

炎奴擺手道:“你不用去,保護好大家,我去去就來。”

“大家放心,青州的妖怪,我都會消滅,從此以後你們都不用怕啦。”

這年頭,世道亂,他們能鼓起勇氣靠近炎奴,都算炎奴面善了。

百姓們自古信奉天理,老天爺之說,故老相傳。

妖怪的天性極爲專一,基本不會近墨者黑。投身於金角妖國,也是因爲這是少有的妖族勢力,想有個安身立命之地罷了。

馬踏湖水,長槍在湖面上拖劃,蕩起無數漣漪。

事實上可以更快,飛遁各地,一套仙力下去,捉拿妖邪就如同撈魚一樣簡單。

他雖然是妖仙,迄今爲止已知最強的妖,還是古之幽都之主,開闢最大妖國。

“真的除掉了!”

如今炎奴拿出糧食,餓瘋了的人哪管許多?什麼安危都拋諸腦後,先填飽肚子再說,哪怕是死也是個飽死鬼。

嘩啦啦,各種魚肉米麪,堆積成山。

修羊公攤手道:“事關人間城市,我不好直接殺進去,而且我沒感應到那妖怪,你們定奪吧。”

如今這新任太守派來的小將,而且就兩三人,憑什麼對抗大妖?

而且炎奴一看那就不靠譜,既然是新任太守派來的,那怎麼直呼太守名諱?

炎奴毫不猶豫,當場救濟。

頓時百姓們面色狐疑,感覺炎奴這幫人怕不是妖怪變得?

已經有人偷偷摸摸打算逃離,他們有點紅塵火,但不多,而且若遇到專門吃人修煉的妖怪,哪管他們有沒有紅塵火,都照吃不誤。

炎奴一笑,擺手阻止了黃半雲:“好了,不用多言,阿翁也總是喊着老天爺,這都沒錯。”

他精神力一掃,百姓們什麼情況,都瞭如指掌。

“自從這微山湖來了一夥妖怪,爲首的號鹿角怪客,方圓百里的鄉村,都被他們禍害了。”

而即便如此,他名義上依舊是青州之主,常家頂在前面,而他苟稀依舊在這北海郡治所內享福。

兩日,僅僅兩日。

“我真沒騙你們,那金角大妖,就在北海郡的刺史府。”

他的話,讓百姓們驚訝。

生怕炎奴收拾不了妖怪,反而惹得妖羣出動,到時候炎奴自己死了,還要害死他們。

就好像他對於西方的聖主教,也沒有干涉一樣,人們向善的信仰本身沒有錯,出了問題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炎奴的吼聲,震撼湖中心。

不過嘴上卻是喊着老天爺,黃半雲一愣,心說天道管個屁啊,所有妖怪,都是天道點化的。

但實際上非常講規矩,受春秋時期禮樂影響極重,從不會輕易傷害世俗之人。

那豬妖朱金剛便是一個,哪怕位居妖將之職,也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修上來的。

“誒?你們別走啊。”炎奴撓頭。

“你們吃點東西再走啊,那個誰,伱咋一肚子草啊!”炎奴喊着,立刻拿出各色吃食。

“吃!隨便吃!”

八王之亂時,不管誰崛起,他都能跟着升官,可謂是青州的土皇帝。

青州各種動亂,都沒有真正的沖垮他,可謂真是個福氣深厚之人!

黃半雲勒馬橫槍道:“我在,這就走!”

常家看似掌控青州,實際上控制力根本不下鄉。

炎奴拍了拍吉量龍馬,又給百姓們留下一些吃食,便馳騁而去。

炎奴、黃半雲、張闢疆、魚秧子也都匯聚於此,聽聞此話,面色古怪。

此刻,身披烈甲的少年將軍,羽扇綸巾三尺青峰的俊逸公子,蓑衣斗笠魚簍降妖的老邁漁夫,都已漸漸從百姓的口中傳開。

也可以說,是天道接受了人們的信念,卻沒有履行好自己的責任。

炎奴就以摧枯拉朽地速度,清理了青州羣妖。

凡間妖孽在這大亂世,也不乏驚才絕豔之輩,有些開發了奇功,藉助人間戰爭造就的血煞氣息修行,成長極快。

朱金剛急忙道:“真的,那金角在刺史府內,開闢了一座洞府,可以完美隱藏氣息。”

炎奴見他們吃得開心,也是滿臉笑顏。

“我一定爲你們除妖!半雲!”炎奴喊道。

百姓們能看到遠方有巨浪激起,陣陣波紋傳到湖畔來。

“妖怪們都死了!”

“將軍仁義啊!”

“好像是有一件寶貝,可以把他的一切妖氣、煞氣、邪氣等氣息,都轉化爲福氣。”

他妖力恐怖,境界極高,已達離塵期,放到洞天中也是有數的高手。

張闢疆說道:“此人是天道欽定的青州刺史……貪婪殘暴沒有才幹,出身門第也不高,卻有如此大的福氣,定然是在大勢中有重要作用。比如給天命者送兵送領地的……”

張闢疆解釋道:“是一種普通氣運,很多人都可能有,你可以理解爲類似天命者的氣運。”

炎奴問道:“福氣是啥?”

而在妙寒的運作下,各方都知道,是高密城替代常家的新勢力所派出。

只不過爲了妙寒、池清那邊的發展,最終選擇以人間身份,馳騁於各地斬妖。

黃半雲在身後說道:“他們都餓壞了,家鄉被妖怪佔據,其生計都圍繞這片湖泊,哪怕不被妖怪吃掉,也要活不下去了。”

“這這這……”

一座巨城之外,豬妖朱金剛,躬身在修羊公身旁,一臉卑微。

他們這兩天,可謂兵分四路,把整個青州都給肅清了一遍。

他們對妖怪的妥協,不僅要上供一批人,還等於間接放棄了小山村中的百姓。

“而普通人,天道若要欽定其崛起,就會降下福氣。百病不生,運氣絕佳,平步青雲。”

如今輕而易舉就背叛了金角妖王,實在是也看不慣這吃人妖國的邪惡氛圍。

他們不敢直呼其名,只以烈甲天將爲名,記在心中。

“從此之後,阿翁失去了土地,成爲世家的家奴,之後又被徵入軍隊送死……啊,那濟水之戰,就是苟稀領的兵。”

速度極快,馬踏湖水,竟馳騁如飛,凌空不落。

這些留下的妖怪,都是較爲純良的。妖怪有天性,有些十分親近人類,譬如黃半雲的猴子,又譬如妙寒的母親。

他們哭喊着,跪下向炎奴感激。

“真香!”

“找死,我乃金角大王座下妖將,鹿……啊別!”

“刺史府?這是青州治所,那金角竟然在這裡開闢了洞府?”魚秧子懵逼,人間怎麼了?這妖怪未免也太囂張,這是一點也不怕修行界的高人來降服他嗎?

那如今掌控青州的割據勢力,根本不會是常家。

仙道武道,在炎奴手中融合,而且是武道爲主,仙道爲輔。

“這傢伙的名號,我小時候總是聽聞,阿翁受的苦難,大半都是他造成的。結果他每次害了我們,最後都能升官……”

“福氣者,就相當於一個弱化的天命者。天道不僅有‘大勢劇本’,對個人命途,也經常干涉,有‘小勢劇本’。”

所有大妖麾下,都會有一批隨便吃人的靈妙期妖怪。他們肆虐鄉野,百姓簡直是盤中餐。

也好在炎奴是一身戎裝,氣勢華烈,看起來不像妖怪,倒像仙家或是神將。

“什麼!還有這種東西?”張闢疆驚愕。

“呃啊……”

“老天爺啊,嗚嗚,你睜眼了啊。”

“俺家以前就在湖邊,捕魚爲生,如今村子都被淹掉,父母都被大蛇吞噬,我僥倖逃走,但也失了生計。”

人間名望極爲重要,之後若拿到人皇名額,就更需要了。

他們感受不到炎奴的氣息,但是妖怪們卻驚駭了,一時間各種躁動之音傳來。

聽到這,炎奴一怔,又想起這北海郡的刺史府內,住的不就是那苟稀嗎?

“那苟稀我素有所知,當年茶山村,就是他帶兵滅的,說我們是叛賊。”

炎奴點頭,只能說,妖怪肆虐青州,各大城市看起來還好,但真正倒黴受難的,是這種偏遠鄉下地區。

“你沒有搞錯吧?我也沒有感應到任何妖氣,反而此地元氣充盈,有大福氣之象。”魚秧子驚道。

若要罷黜天道,他們不僅不能做好事不留名,相反還得大大的留名,匯聚人心。

百姓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又毫不猶豫地聚了回來,大快朵頤。

溫順純良的妖怪不多,但也不少,哪怕是以吃人修煉爲主流的金角妖國裡,也有近百個。

當初沈樂陵,就曾在濟水戰場修煉,若非有正經煉炁士傳承,她幾乎也要走這條路子了。

看得百姓們眼睛都直了,炎奴定是仙家神將無疑啊。

“走,去下一座妖窟!”

十二妖將,死了九個,還有三個被俘虜。

更有甚者,只剩一團爛泥。

炎奴自信滿滿地說着,百姓卻反而更沒有安全感。

他境界最高,所以死得最慘,就好像他那強大的境界與其他小妖的區別,僅僅在於炎奴要用更徹底的手段將其打死。

但一切戛然而止,黃半雲能眺望到那妖將被當場斬殺,炎奴那仙武槍法,勢若雷霆,妙不可言。

一時間,至少在鄉野百姓的心中,常家滅亡所帶來的恐慌與騷動漸漸平息。

說罷,他騎乘吉量龍馬,如一道閃電般衝了出去。

麾下無數小妖,幾乎被剿滅殆盡,只剩不足百餘。

但這老天、天帝,是誰?就誰也說不清了。

如果聖主上帝沒有做好,那炎奴就把他宰了便是,去地府學一學怎麼做上帝。

張闢疆眯眼道:“其實沒有妖氣才奇怪,青州各大城池,或多或少都有點妖氣。”

這怎麼可能?連常家那麼厲害,消滅禿髮氏的軍隊,都不敢招惹妖魔。

大家都知道高密是常家的地盤,這池清又是誰?沒聽說過啊。

百姓們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感恩戴德,眼前留下的食物,足夠他們重新開始生活。

百姓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遠方湖中心有人騎馬歸來。

而且還把屍體都拖回來了,散發可怕氣息,這都做不得假。

勢如雷霆,手段強勢,金角妖國直接被摧毀掀翻。

還都是熟的,香味撲鼻,百姓們頓時走不動道了……

但是全都死掉了,沒有生機跡象,或妖目圓瞪,或筋骨盡碎,或腦漿迸裂,或渾身窟窿……

一時間,百姓就要做鳥獸散。

炎奴敘說着幼年見聞,大家一聽,結合眼前的沖天福氣,不僅恍然。

“但天命者是印證王朝更替,天下大勢的,擁有的是皇氣。”

“也不用擔心生計,池清很快就會派人來救濟。”

有巨大的蟒蛇,亦有青面獠牙的惡狼,頭角崢嶸的巨猿,渾身膿血的蛤蟆……一個個都散發可怕的氣息。

而聽到他阻攔,百姓們跑得更快了,直接四散而逃,生怕被抓。

“一個人若有巨大的福氣,那就是天道決定他一定可以達到某個成就。”

無須符籙玉器,無須施法元神,但憑武夫之力,就可攪動萬物萬象,陰陽五行。

鹿角怪客的話說了一半,就當場求饒起來。

勉強從鹿茸上,分辨出曾是一頭鉅鹿,乃是那大妖將鹿角怪客。

百姓們驚喜至極,完全沒想到,他們吃兩口飯的功夫,炎奴就宰殺近千妖孽歸來。

衆人點頭,他們肅清青州妖邪,經常能發現有妖怪藏在城鎮裡,而眼前的大城,竟然一丁點妖氣都沒有,這反而違和。

若不是禿髮氏滅了他的大軍,讓他實力大損,而常家又在炎奴的幫助下,滅了禿髮氏。

一名精瘦的漢子,肚子咕咕叫,眺望微山湖,眼中流露憎恨。

“吃人的受死,沒吃人的趴下,不要命的來擋我!”

炎奴聽得惱火,霸氣震盪湖泊:“不要叫我大仙,我叫姜炎奴,是高密太守池清,派我來除妖的。”

在他們看來,這真是滿口大話,彷彿肆虐青州的一羣大妖魔,都是插標賣首之輩似的。

“但現在看來,這福氣難道不是天道給的?是一件奇物轉化的?”

一具具可怕的妖怪屍骸,被烈火鑄成的鎖鏈串聯,拖在湖上盪漾。

喊殺聲只持續了剎那,就陡然間消失。

炎奴撇嘴道:“管他是天定,還是奇物,這傢伙就不配爲青州之主。”

“池清不是說要從他這裡得到正統名份嗎?本想先平了妖怪再找他,沒想到妖怪就在他這,那正好,一塊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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