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郁離子手指一點,飛梭之外立時顯現出了甘平的身影,一身白衣的甘平目似朗星身形高挑瘦削,卻隱隱間有種大家風範。掌中正託着塊非金非玉的玉版,上面金色的花紋痕跡真勾勒出一句句的法訣符籙,上面大道氣息撲面而來,不是那金闕玉章還是哪個?
“這是···”雖然看到了甘平的身影,但是這羣修煉得成了精的老傢伙們卻是個個皺起了眉頭,紛紛用疑惑的眼神望向郁離子。只見這矮冬瓜頗爲自傲的左顧右盼,“這小子只以爲進入了這地心火脈之中便無法追尋,豈不知老祖我天生就是玩火的大拿,這一手離火幻形之術豈不是將他方纔所作所爲全都展現出來了麼?”
望着他洋洋自得的樣子,衆人不禁立時無語,這藉助五行元力還原先前場景,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物,這老東西只不過是對於這操控火焰略有心得罷了,沒想到竟然如此的張狂。要不是想到一會兒還有求於這個老東西,不少人說不定已經跳腳罵街了。
不過既然能將這小子殘留的氣息捕捉到,幻化成形,那麼想來追蹤到他也不遠了。所有人瞪大眼睛,紛紛盯向了那火焰幻化的甘平,希望能在他的身上看出什麼端倪來,知道這金闕玉章到底記載的何物。
只見甘平從戒指中取出一柄又一柄的法寶玄兵,慢慢的盡皆吸納煉化成了碎片,衆人不禁個個面面相覷。“這金闕玉章上記載的,是一種鍛體功決?”兵戈子嚥了口口水,呆呆的忘了郁離子一眼,郁離子也是一臉的晦氣,“怎麼可能?這金闕玉章天地至寶,怎麼會記載這等粗淺的功決?我不相信!”說倒最後,幾乎是尖叫出來。
也難怪,這些人壽元將盡,之所以聚集此處就是因爲這金闕玉章的出現,有可能讓他們領悟那麼一絲天地至理,修爲更進一步,打破這一界的桎梏,說不定還能破開封界,遨遊天地間。然而甘平的舉動卻是讓他們心涼了半截,竟然是鍛體功決,這有什麼用?
這些人並不是鄙視鍛體功決,早在上古時期,這些人的先人們之中就有那肉身成聖開天裂地的大人物,這肉身大乘乃是世間攻擊最爲犀利的一項法門。然而這法子雖好,可是眼下卻濟得什麼事?這些人身處封界,靈氣匱乏,卻又有着人元晶相助,說起來壽元並非匱乏,但是真元卻是愈發的不濟,眼下聽到這金闕玉章出世,便想趕來一觀,不爲別的,只爲能感悟那一絲天地至理,將自己的心神重新推上一個境界,說不定便能重塑神魂,登臨仙道。
只可惜自從這一界被那巫妖兩族的頂尖人物聯手封印,靈族和人物兩族再也沒有能打破虛空的人物出現,即便先前有那首代高手打通的空間裂縫,卻也只能勉強維持這一界中修士修煉而已。
這金闕玉章竟然僅僅是一部鍛體功決,立時讓衆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然而卻有一個聲音突然嘶吼起來,“我不相信,我纔不信那金闕玉章僅僅是擊在了一步粗淺的鍛體功決,我要找到這小子,把那金闕玉章搶回來,上面記載了大道至理啊,大道至理,先祖說的肯定沒錯,哈哈哈哈····”
那歇斯底里的聲音讓衆人神情一凝,立時間轉頭望去,只見飛梭的角落裡,一個衣衫襤褸頭髮幾乎掉光的老者正手舞足蹈神態癲狂,“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抓住這小子,抓住他啊····”說話間,他身上猛然間仙起了耀眼的精光,沖霄的劍氣充斥整個空間,讓所有人的氣息不僅一滯。
“夜帶刀,你發什麼瘋?”郁離子見狀立時跳腳叫罵起來,但是心中卻明白這老者爲何會這般癲狂。這夜帶刀修行三千餘載,是個不折不扣的絕世劍修,然而劍修不修神魂,不修肉身,全部身家性命都在那一口寶劍之上,若是靈氣充裕倒還好,可是眼下封界這個樣子,這老東西的神魂肉身是每況愈下,即便吸納了再多的人元晶也沒有用。雖然眼下他看起來聲勢駭人,卻只是外強中乾,早已經近乎腐朽。
這一次衆人聯手,想要取得這金闕玉章,得到裡面的大道規則彌補神魂缺陷,即便肉身難以支撐,只要能領悟那麼一絲大道法則,神魂充盈,以這老兒的實力拋卻了肉身以身合劍卻也不是不可能。然而眼見這出世的唯一救命稻草竟然只是一部鍛體功決,這夜帶刀立時心神失守,發起了瘋癲。
在這小小的封界之內,每一宗門派別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哪有什麼生死搏殺?故此這夜帶刀雖然修爲駭人,但是心神卻並非外界劍修那般堅毅,沒有男兒到死心如鐵的意志,遭逢打擊,迷了心智倒也不奇怪了。只是這老兒早不發瘋晚不發瘋,竟然身在這飛梭之內發瘋,這讓郁離子心疼的要死,這老東西強橫的劍氣已經將這赤炎靈梭中的一些陣法摧毀,就連這靈梭的身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裂痕。
眼見這老東西發狂,即將把這異寶毀去,衆人不禁紛紛喝罵了起來,然而卻並未有一個人向前。開什麼玩笑?這麼狹窄的空間,誰敢上前與與這發了瘋的絕世劍修交手,那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雖然發了瘋,但是那凌厲的劍氣卻是愈發的可怕,之間這夜帶刀髮髻散亂,雙手胡亂飛舞,每一次揮舞間便有無盡的劍氣涌動而出,將那赤炎靈梭上面擊出無數的孔洞來。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找那小子,哈哈哈哈···”一掌揮出,在郁離子心痛的慘叫聲中,那赤炎靈梭的牆壁上被開了一個巨大的孔洞出來,轉瞬間這夜帶刀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了那無盡的火海之中。
“夜兄!”衆人不禁驚呼,然而這赤炎靈梭被其擊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那無邊無際熾烈的火焰立時分涌而至,讓衆人身形受阻,僅僅是那麼一剎那,這夜帶刀便失去了蹤影。劍修的速度有多快?只有見識過才知道,這夜帶刀轉瞬間便消逝在茫茫火海之中空留下衆人對這那無邊無際的火焰空自嗟嘆。
在這地肺火脈,太古毒炎面前,雖然衆人盡皆修爲蓋世,卻也不敢亂闖,哪怕這郁離子一聲精研火屬神通,卻也要憑藉這赤凰血金煉製的赤炎靈梭才能在此間穿梭自如,像夜帶刀這般一頭扎向地心深處,顯然已經沒有了活路。況且衆人也不會因爲他而去冒險,這地肺之中,越是靠近地心的深處,便越是烈焰翻涌,內中更有上古之時便存在的可怕生物,即便是仙人下凡也不敢貿然闖入其中。
郁離子長長的嘆了口氣,伸手打出一道靈符來,“我倒要看看,這小東西到底跑到哪裡了,出來一趟,不親眼見到那金闕玉章實在是不甘心!”既然能捕捉到甘平留下的氣息,自然也就能追蹤甘平的去向。這郁離子面色陰沉,說話間咬牙切齒,顯然將對這夜帶刀去世的怨恨轉移到了甘平身上,甘平無緣無故的便背了這麼一個大黑鍋。其餘衆人也都沉默不語,顯然同這郁離子打的同樣心思。
“竟然是靈兵冢?這小子怎麼會跑到那裡去了?”任清霜望着那符籙的指向不禁有些發呆,郁離子面色陰沉,一張拍出,那靈梭之上原本因爲夜帶刀劍氣而出現的破損瞬間恢復原狀,向着那符籙的方向飛速前進。
然而此時的黑鍋公子甘平卻是呆呆的站在火焰之中,望着那高大的兵山。夜帶刀的沖霄劍氣出現那一剎那,甘平猛然似有所覺,眼中精光閃耀望向了遠處。不過那劍氣轉瞬即逝,距離自己非常遙遠,這讓甘平皺了皺眉毛,旋即轉過身望向了身後這龐然大物。
面前寶光閃耀,摻雜了千百種氣息的金屬山正旋轉不休,在那火焰的炙烤之下向前行進着。這座山竟然盡數由殘破的玄兵法寶組成,不知爲何會被凝聚在了一起,成爲一座巨大的金屬山,或者說是金屬球更加合適。呆呆的望着那高達數百丈,上面堅韌戟枝橫七豎八的金屬小山,甘平立時掐了掐火兒的臉蛋,見這小東西手舞足蹈的抗議,顯然是疼痛了,那麼自己便不是做夢,真是瞌睡遇見了枕頭,自己剛剛初練這大羅金身決,雖然那有數個寶藏作爲後盾,但是這般消耗卻也不禁有些肉痛,這可是煉製好的成形法寶,拿出去個個都能買上大價錢。
不論是哪裡,只消有戰爭,那麼軍火便是最好的生意,沒有之一。糟菜還未進入此間之時,甘平便已經聽聞魔族來襲,法寶飛劍玄兵的價格猛漲,當時只是沒有時間將手中的這些物事出手罷了。卻沒想到如今自己在這一界真的做了回敗家子,這十餘天的修煉,耗費了那麼多的法寶玄兵,說出去都是個駭人的數字。
這卻僅僅是築基而已,若想更有進步,自己這肉身便是一個無盡無休的無底洞,一想到自己日後修煉,那以十倍數量增加的需求,哪怕懷揣一座金山的甘平也不禁臉龐抽搐。
面前這做金屬山可真是來的及時,上面的玄兵法寶雖然個個殘破,但是那強橫的氣息卻是掩飾不了的,顯然這些靈兵在破損前個個都是威力極大的法寶,只是不知道爲何會被存放在這裡。即便殘破,卻也是蘊含精氣寶器的法寶啊,璧人無法應用,但是自己可以啊,立時間甘平的眼睛變得賊亮,這麼多氣息強橫的法寶,若是給自己修煉,那麼着大羅金身決將會修煉到哪一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