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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渺渺的玉隆山線在薄薄的仙霧中時隱時現,宛如一幅素雅淡薄的水墨畫卷,蜿蜒的山路從山上逶迤而下一路上古藤纏繞靈草遍佈,走獸仙禽遊走于山間,全然一幅恬淡的樣子。但山頂的廣場之上現在卻是人聲鼎沸,礪山殿前的廣場之上人頭攢動,十幾個擂臺遍佈廣場的每個角落,更有大大小小的地攤圍滿了好奇的年輕弟子。南方一座巨大的擂臺之上兩名白衣弟子正在其上爭鬥不休,擂臺上法器漫天飛舞,各種小法術層出不窮,不時的驚起臺下陣陣的尖叫,叫好之聲不絕於耳。
甘平等四人正站立於臺下,凝神細看臺上兩人的爭鬥,不得不說這兩人修爲實在是太低,這爭鬥的激烈程度連那日曾琪與李興安都比不上,這讓甘平有些懨懨欲睡,不時的打個哈欠。一旁的方媛婷饒有興味的看着一臉不耐煩的甘平,在她心中也頗爲好奇這個神秘的黑衣僕役弟子。只是二人卻沒注意到擂臺另一面傳來的怨毒目光,李興安看着眉來眼去的二人眼中簡直要噴出火來,正心底憤恨間,忽的看到了不遠處站立的一人,那人也在用複雜的眼神望着甘平一行人,李興安見此人不禁心頭一喜,眉頭稍稍皺了皺,便快步的走上前去。
那人一身的白衣方方正正的臉龐,正斜眼冷冷的瞄着甘平等四人,神色中頗爲的不滿。李興安走上前去微微行了一禮道:“沒想到冷師兄居然有如此雅興,到這裡來看熱鬧。”那人見來者是李興安,微微點頭道:“閒來無事便四處的轉轉,說着眼神瞄了甘平四人一眼。李興安見狀心頭一喜,這面前這人正是莫凌峰冷家的弟子,名叫冷雨,雖然修爲不高但是確得到了莫凌峰一脈的真傳,豢養調教靈獸的本事頗爲不差,在他的靈獸袋裡就有着一隻斑紋齧齒蜥蟒,洪荒異種五階的靈獸,若是單論修爲在宗門內勝過他的人數不勝數,但是他若將那護身靈獸放出來,即便是凝識境界的內門弟子也要退避三舍,這洪荒異種可是非同的一般。
李興安心中這冷雨一向對那寧紫菱頗有好感,但只可惜寧紫菱一隻對他不冷不熱,眼下正是挑撥的好機會,藉着這冷雨之手教訓一下這可惡的小子。想到此處,李興安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四下望去,忽然的驚叫了一聲,“哎呀,那邊不是寧紫菱師姐麼?怎麼和一個黑衣的僕役弟子站在一起?”這句話剛一出口,一旁的冷雨就變了臉色,頗爲難看的向那一邊看了一眼,李興安自言自語道:“別說,這小子模樣倒是挺俊俏,肩膀上那隻猴子看起來也非同一般啊,怪不得寧師姐和他在一起呢,看來定然是一隻靈獸。”
李興安深知寧紫菱雖然是渺翠峰弟子但是對於這馭獸之道頗爲感興趣,經常去那莫凌峰閒逛,冷雨夜才因此結識的寧紫菱,一見之下驚爲天人,自此死纏爛打苦苦追尋。只可惜寧紫菱對於冷雨頗爲不感興趣,這冷雨每每碰壁而回卻一直不死心,只是莫凌峰弟子遇到寧紫菱的時候都頗爲的小心,沒人想招惹這莫凌峰一脈的真傳弟子冷雨。
果不其然那冷雨聽到李興安的話冷哼了一聲,“哼!不過是一隻小小的彌火猴罷了,雖然頗爲稀少,但也沒在我冷某人的眼中,區區三階的境界而已,若是覺醒了神獸血脈的話倒還有些看頭。”李興安見挑起了冷雨的火氣,不禁心中暗喜,但表面上還是一副驚訝的樣子,“只是區區的三階靈獸,冷師兄的眼裡真是目光如炬,小弟自嘆弗如,只是爲何寧師姐也和這小子混到了一起,真是讓人費解。”
這李興安施展着拙劣的手段挑撥着冷雨,冷雨冷冷的瞄了他一眼,“那方媛婷不也在那邊麼?”一句話問得李興安啞口無言,心下暗惱這冷雨不講情面,便不再吱聲。冷雨冷冷的看着臺上爭鬥接近尾聲的兩名白衣,不時的掃上一眼甘平等四人。雖然李興安的挑撥被自己看透了,但是這擂臺還是要上的,剛纔那句話只是告訴李興安,自己並不是那可以隨意讓人當強使的蠢貨,爲了爭這一口氣說不得要落下個氣壓後進的惡名了。但是,冷雨灼熱的目光望向了笑靨如花的寧紫菱,”紫菱,你是我的,任何人敢靠近你,只有死路一條!“
甘平此時對於這些還渾然不知,那方媛婷的目光看得他頗爲的不自在,那一對明亮的大眼睛讓他產生了錯覺,彷彿回到了那個飄雪的冬天,安詳寧靜的冬天,自己坐在暖和的書房內,捏着那隻心愛的紫毫筆,一旁也是這樣一雙明亮美麗的大眼睛,略帶好奇與羞澀的望着自己。剎那間甘平的心彷彿被什麼刺痛了一下,那樣的痛徹骨髓,那樣的撕心裂肺。一直以來甘平每日裡強迫着自己拼命的修煉,拼命的強迫自己不去想,但那雙明亮的眼睛每夜都會出現在夢裡,眨呀眨的,如同冬日的火爐溫暖着甘平戒備森嚴的心。
鈴兒現今身魂分離,生死難定,自己定然要在五年內找出救治的方法,雖然眼下自己彷彿很風光,門內衆位長老垂青,但甘平知道,自己若是將鈴兒之事說出,首先自己濫用邪法濫殺無辜的罪名就逃不了。實力,還是實力,只有自身的實力壯大才是正途,其他一切都是枉然。
正在甘平心念百結之時,臺上的爭鬥已然結束,甘平沒有理會誰勝誰負,他突然感到興味索然,有這時間自己不如去抓緊修煉的好。忽然臺上出現了一個人,白衣如雪,四四方方的臉龐,腰間兩隻口袋並排而放,正是那冷雨。臺下李興安嘿嘿暗笑,這冷雨雖然識破了自己的挑撥,但還是按捺不住上了擂臺,那僕役小子,這回你死定了,冷雨的斑紋齧齒蜥蟒見血發狂,即便是作爲主人的冷雨夜沒辦法控制住,這下看你怎麼辦?
冷雨站立臺中,四下掃了一眼道:“今日門內大比,小弟冷雨不才也來獻醜,我自知修爲不如人,但我莫凌峰一脈卻也不是仗着修爲神通立足的,所以····”說着一拍腰間的那暗紅口袋,一道流光從口袋中射出,一隻龐然大物在擂臺上現出身形。臺下的弟子不禁吸了口冷氣,齊齊的向後退了一步。之間冷雨放出的那靈獸長約兩丈,一身花色斑斕的鱗片覆蓋全身,海碗粗的蛇身盤旋在一起,鱗甲摩擦中傳來金石般的響聲,上方一隻碩大的頭顱似蛇非蛇,似蜥非蜥,滿口的利齒在陽光些閃動着危險的寒光。
那怪物見臺下衆人看着自己,不禁不滿的咆哮了一聲當下陣陣的腥風逼迫得衆弟子紛紛掩住口鼻。冷雨拍了拍那蛇形怪物的頭,將其安撫下來,“我莫凌峰一脈傳承的就是這馭獸之術,不知哪位師兄弟上臺指教一二?”說完他自得的向臺下張望,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衆人紛紛退後,面前這怪獸顯然非同尋常,哪有人肯上前去送死?冷雨見衆人沒有反應,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得意的挑了挑眉毛道:“那是否有人帶着靈獸前來呢?可否上臺切磋一二?”說完便目光炯炯的看着臺下的甘平,臺下衆人只有甘平肩膀上蹲着一隻火紅的小猴子。甘平面色微沉,雖然不太清楚狀況,但是他也知道面前這人是衝着他來的,這火兒跟隨了他數年,早就成了他心中的逆鱗,面前這冷雨居然打起了它的主意,這讓甘平心中分外的不快。面前這惡獸顯然非是那易與之輩,甘平當然不會讓火兒去犯險。
想到此處,甘平並未搭理臺上叫囂的冷雨,輕輕瞄了一眼臺上的一人一獸,轉身向外走去。此處已經沒有什麼讓甘平好留戀的了,雖然不知那冷雨爲何向自己挑釁,但是他總不能逼迫自己上臺吧?剛剛轉過身去,耳邊便傳來了一聲喝罵,“兀那僕役,你可敢上臺陪你冷雨爺爺練上一練?我這斑紋齧齒蜥蟒還沒吃早飯呢。”說着冷雨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態度狂妄囂張至極。
一旁的寧紫菱早已臉色大變,寒着一張俏臉斥道:“冷雨,你發什麼瘋?”她心中也隱隱有些明白,是自己連累了甘平,不禁有些惱怒冷雨的不分好歹。冷雨被寧紫菱大聲斥責臉上有些掛不住,再看甘平並未理會自己,徑直向人羣外走去,不由得惱羞成怒,一拍身邊斑紋齧齒蜥蟒猙獰的巨大頭顱,這怪獸驀地直掠而出橫着從後方直撲甘平。這斑紋齧齒蜥蟒經冷雨豢養多年,早已心意相通,看他那方向正是直奔甘平右肩上的火兒而去。
冷雨眼中寒芒閃動,心念微轉,那龐大的怪獸去勢更疾,看架勢這冷雨不止要給對火兒下手,就連那甘平的一條手臂也勢在必得。甘平正向前走忽然感覺到一陣惡風已然到了腦後,來不及躲閃,耳邊突然響起火兒一聲淒厲的尖叫,一旁的寧紫菱也怒吒出手,一隻圓圓的龜甲從其手中飛出擋在了甘平與那齧齒蜥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