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衆人皆是一怔。想不到闢辛郡主想的更爲透徹。
但實際上,她也想見識見識河六四等人的手段。操縱魂魄,這是何等的神通!而且她父親寧王到底在謀劃些什麼,闢辛郡主其實並不知曉,她也想知道,父親到底在幹些什麼。
河六四倒也沒繼續相勸,直接走到闢辛郡主身前,擡手按在了她的額頭上。說道:“有些疼,忍着罷!”
闢辛郡主一愣,她本以爲還有什麼焚香祭拜一類的法事,結果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將手按在了自己的頭上。
正想着,闢辛郡主只覺得腦仁裡鑽心地一痛,緊接着整個人都被一隻手抓了起來,飄浮在半空。
闢辛郡主心中緊張萬分,卻又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睜眼一看,頓時驚呆了。
只見自己飄浮在衆人頭頂,額頭仍然被河六四抓在手中,而正下方,卻是自己的身子。此時正如死了一般癱軟下去,被櫻芙輕輕撫着躺好。
闢辛郡主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幕,可下面自己的肉身就躺在那兒,讓闢辛郡主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卻發現,自己此時雖然和下面自己的肉身穿着一般無二,可身子竟是半透明的,猶如一團水汽。
“這,這就是魂魄出竅?”闢辛郡主喃喃道,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玉天揚仰着頭左看右看,眼神幾次劃過闢辛郡主的魂魄,但絲毫沒有停留。闢辛郡主這才明白,他們看不見自己。
此時方既仁從布袋子裡拿出一炷引魂香來,點燃後捏在手中。
香氣飄散,闢辛郡主看到白色的煙氣碰到自己,自己瞬間便感覺踏實了幾分,飄浮着的身子,也緩緩落了下來。
闢辛郡主正當覺得神奇,卻見河六四回過頭來,看着她的眼睛說道:“記住,凝神不鬆!”說完,便蹲下身將手按向假方既仁的額頭。
闢辛郡主又是一驚,她分明能感覺到,自己魂魄出竅之後,沒有人能看到自己。可河六四剛剛回過頭來,卻直接盯着她的眼睛說話。
再看河六四,渾身似乎冒着層層金光,光芒萬丈,似乎能洞穿屋頂,直達天際,可看着卻又並不刺眼。
而其餘幾人,方既仁身上也有金光,不過沒有河六四那麼盛,只有淡淡的一層。玉天揚也有,只是淡的可以忽略不計。
櫻芙更是駭人,身上散發出橙色的光芒,雖然不算盛,可她所觸碰到的東西,都會隨之發出橙色的光芒與之呼應。甚至她看什麼東西,那東西都會跟着發光。
闢辛郡主沒有想到,魂魄出竅之後,自己竟然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想着,闢辛郡主不經意般地看了一眼已經再次睡着了的雲歌。
這一望,闢辛郡主渾身一抖,魂魄和跟着變得模糊。
她看到,雲歌身上正冒着青色的光芒,看久了,眼前居然出現了一條青龍,懶洋洋地睜開眼瞪了她一下。
這一瞪,嚇得闢辛郡主魂魄一瀉,只覺得身體要四分五裂了一般,險些魂飛魄散。
河六四察覺到身後闢辛郡主的異樣,急忙站起身,將手重新按在了闢辛郡主的額頭上,一縷引魂香的青煙也隨着他的衣袖飄來,撫遍闢辛郡主全身。
眼看就要魂飛魄散的闢辛郡主,重新穩了下來。
闢辛郡主渾身顫抖地看了一眼河六四,想要發問,卻看到河六四另一隻手中,抓着一個更加暗淡的身影,正是假方既仁的一魂一魄。
河六四扭頭望了一眼雲歌,正巧看到她不耐煩地一翻過身,頓時明白了原由。
闢辛郡主所看到的光芒,其實就是元神之力。在魂魄眼中,神識都是放光的。雲歌身爲青龍下凡之身,其元神中的威壓,是能喚起靈魂深處的恐懼的,自然會把她嚇成這樣。
河六四無奈地說道:“凝神不鬆!我要送你上身了。記住,別在看那丫頭了!”
闢辛郡主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
河六四抓着她的額頭,揮手一推。闢辛郡主只覺得自己被巨浪席捲,不可抗拒地被衝飛了出去,再睜開眼,自己正身處在一片混沌之中。
闢辛郡主忽然覺得自己渾身奇痛無比,像是受了重創一般。混沌中,闢辛郡主看到四周有絲絲光芒,看上去如水草一般,而且她還發現,她能控制這些發光的水草。
心念一動,水草漸漸向她延伸過來,就在自己馬上就要抓住水草的時候,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闢辛郡主嚇了一跳,定眼一看,竟然是河六四。
河六四飄浮在她身側,說道:“你若抓住了它們,這個肉身便是你的。”
闢辛郡主這才明白,那些發光的高草,到底是幹什麼用的了。
河六四又是輕輕一招,帶着闢辛郡主向前飛去,忽然河六四揮手撕破混沌,一片森林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正當闢辛郡主發愣之際,河六四看了看森林,而後指着遠處的一片新枝說道:“那些,便是這個人近兩個月的記憶,你自己去看吧!記住,半個時辰之後,我會把你抽出去!”
說完,河六四憑空消失了。
闢辛郡主怔了怔,而後便毅然決然的飛向了那片森林。
再說河六四,提示完闢辛郡主之後,便將元神抽了出來,對方既仁他們說道:“可以了!”
玉天揚看了看闢辛郡主的身體,若有所思地問道:“河師兄,你爲何?”
河六四看了看他,說道:“你是想知道,我爲何要在她身上花這些心思?”
見衆人都是一副詢問的表情,河六四笑了笑:“起初我見她身手了得,的確頗有興趣。心想她這般年紀,武藝竟有如此之高,必定師從高人!後來我現身出來,見她對這個無恥之徒動了心,便心生顧忌!若她因此人遷怒於我天罡教,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才任由她追過來,讓她弄個清楚明白!”
玉天揚聞言,先是看了看方既仁,見他除了一臉惱怒,似乎只是發怒被人假冒。再看河六四,一樣沒什麼奇怪,倒也不再詢問了。
只是櫻芙,看着闢辛郡主英美麗的面容,有些酸楚的笑了笑。
河六四的話,玉天揚能信,她卻不信。因爲闢辛郡主眉目之間,分明和丹娘有幾分相似。
他到底也沒有徹底忘記丹娘。起碼看到面容相似之人,他仍會動惻隱之心。
不過,丹娘也沒懷疑河六四對自己的心思。不忘舊人是人之常情。不過看到自己心裡的情郎這般,又有誰能一笑置之呢?
而後,河六四將手按在了假冒自己的那個人頭上,將元神毫不留情地灌了進去,開始觀讀記憶。
將近半個時辰之後,河六四擡起手來,睜開眼,滿臉怒容。
方既仁早已等候多時,急忙問道:“是誰?”
河六四沉甸甸道出三個字:“丹鼎教!”
“丹鼎教?!”三人皆是一怔。
方既仁繼續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河六四看了看假方既仁,說道:“先把她的魂魄抽出來再說!”
說着,將手按在假方既仁額頭上,元神一動,將闢辛郡主的魂魄抽了出來。
魂魄入手,闢辛郡主仍是一臉悽然,似是看到了極爲傷心的事情,沉默不語。河六四也不多問,直接將她送回到她的肉身之後,點燃一炷鎮魂香,爲她安魂定神。
闢辛郡主毫無根基,魂魄出竅即便是沒有傷損,也是極大的消耗,魂魄入竅之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河六四坐定,這纔開始說起自己看到的事情:“他們也是受人指使!他們的師父,叫靈虛子,是丹鼎教掌教的弟子,地位極高!此番前來,是靈虛子命他們前來,冒我天罡教之名,在京都賺下名聲,而後輔弼寧王!等到寧王羽翼豐滿,準備妥當,他們便藉助賺來的神仙之名,昭告天下,說寧王乃是真命天子!如此一來,寧王便名正言順奪取天下,天下臣民,豈有不從之理?”
衆人聽完,皆是一臉怒容。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方既仁氣的怒髮衝冠,“他們是黨爭謀逆,是逐鹿天下,與我天罡教何干?怎冒我教之名?”
櫻芙說道:“天罡教乃道門之祖,自有其分量!”
河六四點點頭:“這幾個人野心也不小,雖然只是奉命行事,卻也想着日後寧王登基,他們也能得個國師之位!當真可笑!”
方既仁大怒:“他們丹鼎教想染指朝局,以他丹鼎教之名去做便是!爲何要扯上天罡教?”
河六四也弄不清丹鼎教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只能皺着眉思索。
櫻芙也說道:“此事應是寧王與丹鼎教串通,不然這幾個人也不會知道我們都做過什麼事!”
方既仁說道:“看這個闢辛郡主的反應,分明是不知道他們幾個人的身份!當日寧王與其長子在壇下陪祭,我等有目共睹!說什麼串通!”
櫻芙說道:“那丹鼎教也不會無緣無故到京都來賺名聲!以丹鼎教的名頭,早已蓋過天罡教,何需這般費時費力?難道是想着日後事情敗露,還能栽贓天罡教?”
“並非沒有這個可能!”一直沒有說話的玉天揚開口了。
見玉天揚開口,方既仁急忙問道:“天揚,你怎麼看?”
玉天揚一直是這一行人裡的智囊,他聽完河六四的講述之後,便一直在思索,此時終於有了一個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