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秦定定的看着葉雲輕,酒店房間裡的燈都關着,橘色的燭光搖晃着照清她的臉,畫着很淡很淡的妝,卻比那些精緻面容的女明星都讓人覺得舒服,慵懶的披在肩膀上的捲髮散發出一點小女人的嫵媚,嘴角的笑容得體又大方。這些都讓葉安秦一時間有些晃神。
葉雲輕見狀,慢慢低下頭,轉移話題道:“葉大哥,你來中國這麼久,不回去嗎?”
葉安秦從容的收回目光,摩挲着盛着紅酒的高腳杯:“Dilusso打算在中國拓展,我會作爲中國分部代表,在這裡長期發展。”
葉雲輕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心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高興?
葉安秦一直以來在自己身邊保駕護航,他長留在中國肯定讓她心裡多了條底。愁緒?葉安秦直白的感情表達讓她很爲難,不忍拒絕也不能接受。
說到底,她真的只是把他當成哥哥。
後面,多半是葉雲輕在說葉安秦在聽,聽到抱怨的部分,他不會跟井景一眼露出同仇敵愾的表情跟着她一起發泄,而是沉吟着,慢慢給出自己的意見,有的時候甚至要她反省自己。
葉雲輕以前並不是現在的模樣,她雖堅韌,但任性;雖正直,但偏執;雖善憫,但逞強。
可是葉安秦卻在這六年裡,用一種溫和而慢的方式,使她完全蛻變。現在的她是優雅的,精明的,隱忍而從容的。很適合演藝圈,也適合這個社會。
所以這纔是葉雲輕對葉安秦最感激的地方,並不是砸錢捧你上天,那樣不過是讓你一時風光,而是真正的從內而外讓你變成明星,耗費心血和耐力。
葉雲輕到後來喝的有點多,可能是因爲這陣子煩心事比較多。葉安秦開車送她到小區,囑咐她到家早點睡。葉雲輕點頭,卻忽然改變主意要去醫院看葉凡。
對她來說,有葉凡的地方纔叫家,沒有葉凡那只是叫房子。
葉雲輕穿着高跟鞋走在路上,感覺腳腕有些疼,低下頭一看已經磨壞了皮膚。她倚在牆邊,覺得酒勁兒還在腦子裡,有些迷迷糊糊不真實的感覺。
待了一會兒,冷冷的風吹的臉上,她猛地打了個哆嗦,看了看四周,已經沒什麼人了。時間太晚了。這個時間點,她竟然在外面亂晃,而且在這麼一條不算熱鬧的偏街?!
葉雲輕暗叫着不妙,果真是喝酒誤事,剛要往主街走去看看有沒有出租車,就聽到身後兩個急匆匆的腳步聲慢慢向她靠近。
葉雲輕蹙起眉頭,步子加快,卻聽到後面的人也快起來,她心裡“咯噔”一下,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兒。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不要慌亂,然後拉開了手包的拉鍊。
大概是以爲葉雲輕要拿手機呼救,後面的人立刻衝了上來制止住了葉雲輕,伸手將她的手包扔到了一邊。然而葉雲輕卻已經拿出了自己想找的東西。
當葉雲輕被人反扣住胳膊的時候,她聽到男人說道:“不許動……”那人還要說什麼,葉雲輕卻已經制止不住手中的動作了,那是潛意識裡的自我保護,手上的動作甚至快過大腦。
“啊……”男人慘叫了一聲,看到葉雲輕手中一把不長不短的刀,應該是水果刀,此時插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但也不深,葉雲輕被扣着手用不出那麼大的力氣。
“臭婊砸,給臉不要臉。”另外一個男人見狀,惡狠狠的罵了一聲,隨後從前頭開始扯葉雲輕的衣服,後面那個男人雖然疼,但是也沒鬆開手。
葉雲輕擡腿就是一腳,幾乎是用盡全力。她五公分的高跟鞋跟鋼釘的也不多了,直接踢在前頭那個男人的重要部位。那男人悶哼一聲,蜷在了路邊,痛苦的哆嗦着。
緊接着,葉雲輕又擡腳踩進了扣着自己手的那個男人的腳上,那男人吃痛手上一鬆,葉雲輕向前掙脫出來,同時被帶出來的還有那把水果刀,前頭已經染了血跡。
踉蹌了幾步,葉雲輕看着倒在地上面露兇光似乎很不甘心的兩個男人,嚇得心驚肉跳,卻仍高舉起那把刀子,惡狠狠的道:“你們別過來,否則我戳進你們眼睛裡!”
井景接到葉雲輕的電話時正睡得深,迷迷糊糊的都沒聽懂什麼意思,開車上路的時候只隱約記得葉雲輕報出的地址。
然而這種睏意,在看到葉雲輕鎖骨處的紅色劃痕以及凌亂的頭髮和驚慌的神情時,瞬間煙消雲散。
她問都沒問,帶着葉雲輕就飛速逃離了現場。
“天哪,你不會路遇狗仔跟人家打起來了吧。”彼時,井景已經坐在牀邊幫葉雲輕消毒傷口了,用一種惶恐的語氣道。
葉雲輕對井景的腦洞表示無語:“如果是狗仔就好了。”她想起那兩個來勢洶洶的男人,現在還餘悸未定:“是遇上牛氓了,兩個。”
“啊?那你沒……”井景手一頓,震驚着在葉雲輕的身上來回打量。葉雲輕立刻給了她腦袋一下:“想什麼呢。”
“我拿刀捅了一個,另外一個踹了一腳……呃,部位比較敏感。”葉雲輕淡淡的說道。
井景手中的棉籤掉在了地上,她用一種比剛剛更加吃驚的表情看着葉雲輕,最後轉爲崇拜:“天哪,六年不見,你居然已經變成了隻身鬥牛氓的人物了。”
葉雲輕皺着眉頭想了想,有些疑慮道:“我覺得這兩個人不大像普通的市井流氓。他們沒搶我的錢,廢話也不多,就好像……爲了完成什麼任務一樣。”說到這裡,葉雲輕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有人報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