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輕拿出手機本來想玩遊戲分散一下注意力,卻無奈的發現信號太差:“天哪。”她無語扶額。
“對了,白兔糖怎麼樣。”
“醫生說只要好好養着就沒什麼問題,骨頭有斷裂,但主要內臟沒有受損,殺千刀的肇事者,你不知道我當時多想上去給他幾個巴掌。”井景現在回憶起來,還咬牙切齒的。
葉雲輕失笑:“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不是也沒肇事逃逸嗎,你看你一副想把人焚屍滅跡的樣子。”
“我……”井景剛要說什麼,就聽見葉雲輕淡淡道:“到了。”
兩個人連同一些助理一起下車。葉雲輕舉目環視,發現四周一片鬱鬱蔥蔥,樹林一層接着一層,能看見散落的人家,但房子大多是老舊。
好在本市在北方,在這樣的林子裡也沒有太多毒蟲毒物。
“千秋,你身體吃的開嗎?”左政從另一輛車上下來,朝着葉雲輕走過來道,跟他一起下車的還有宋逸凡,他往這裡看了一眼,走開了。
葉雲輕點了點頭:“我沒問題的。”
“那就不休息了,今天就開工吧。”左政如是說道。葉雲輕沒有意見,去車裡上妝了。只是她剛剛進去,就聽井景的一聲驚呼:“怎麼是你?!”
葉雲輕被井景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看了眼她手指指着的男生,他拿着化妝工具,是新來的化妝師。
“怎麼了?”葉雲輕疑惑不解。
“他他他……”井景震驚了半天,最終咬牙切齒道:“他就是撞到白兔糖的那個殺千刀的!”
被指着的男生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會狹路相逢,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一臉抱歉道:“你的狗怎麼樣了,手術順利吧。”
“哼。”井景把頭扭向一邊:“要是白兔糖手術不成功,我就把你送上手術檯。”
看着井景大發脾氣的樣子,男生顯得有些尷尬。葉雲輕見狀,趕忙道:“狗沒事了,井景就這樣,她刀子嘴豆腐心。你心裡別有負擔。”
那男生一看葉雲輕竟然這麼好說話,有些驚訝,他跟過的明星也不少,不過很少有這麼平易近人的,要麼就是盛氣凌人對人呼來喝去,要麼就是孤高自傲,跟完一整部劇都不跟工作人員搭話。
“千秋小姐,您的皮膚保養的不錯啊。”男生笑着誇獎道。
葉雲輕有些意外,別人誇獎她要麼就說她有氣質,要麼就說她漂亮,說皮膚好的倒是少,不過也可能是職業病吧。
她笑笑:“開始化妝吧。”
男生點了點頭,雖然看上去年紀很小,不過手法倒是熟練,比之前那個據說獲過很多大獎的化妝師也沒差,關鍵是他還比那個健談,帶着年輕人特有的熱情陽光:“我叫周揚,以前的劉姐因爲擔心來這裡怕水土不服,所以推了,換成了我。其實我也不差的,我雖然沒有得過太多大獎,不過我經驗豐富,我媽媽就是幹這個的,我從小就耳濡目染。”
“看得出來。”葉雲輕肯定道。
“您的頭髮保養的真好,我以前在電視上看,還老覺得您是染過頭髮,不過現在看應該沒有,您頭髮不僅顏色好髮質也好。”周揚一邊弄一邊誇獎。
“恩,這一點隨我母親。”
說到這裡,葉雲輕自己都愣了一下。雖然她媽媽既不是一個好母親,也不是一個好妻子,但她的的確確賦予了葉雲輕的美貌,這一點可以說是很大的財富。
周揚並沒有覺察到葉雲輕表情的微動,仍在絮絮叨叨:“您的五官長得很端正,不是現在某些明星的那種明豔,而是很耐看的類型,第一眼好看,越看也越好看。而且絕對沒有整過容,我之前在電腦上還看到有人惡意揣測說你出國是因爲整容去了,真是胡扯。還有……”
井景在一旁聽着周揚彷彿說話說不完一樣,十分驚詫葉雲輕竟然這麼有耐心的一直聽下去。要是她都想拿化妝棉堵他嘴了。
不過葉雲輕每次一開始做工作以內的事情就像換了個人一樣,確切的說就想帶上了一張面具,一張永遠不會垮臉的面具。雖然這樣很讓人親近,可是井景作爲朋友,首先考慮的卻是葉雲輕的心裡會有多憋悶。
葉雲輕化好妝開始弄頭髮,周揚也隨之靠邊,葉雲輕不動聲色的嘆了口氣,說實在的她其實也隱忍的有點難受了,這個周揚簡直活潑過頭。
不過剛安靜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吐,她餘光看見一個女生扶着牆難受的面無血色,而宋逸凡站在身後爲她遞了杯水。
女生看起來應該是工作人員。
“哎,現在的小女生啊,追星都不要命了。”井景熟知內情,感嘆道:“那個化妝師好像從一開始就是負責宋逸凡的,是宋逸凡的鐵粉,不過聽說她體質不好,好像也是說要找人代替來着,不過她非要堅持來,這不,一路的顛簸,半條小命都要顛簸沒了。”
“你這些八卦都是哪兒來的,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葉雲輕有些驚訝的對着井景道。
不過她看着宋逸凡,覺得這人人品還是不錯的。這女生雖然說是因爲喜歡他纔會病,不過也不是他的責任。不過他作爲大明星,卻能關心底下的工作人員,證明他也不是那麼惡劣。
所謂人之初,性本善。果然大部分還是善良的,只不過披着孤傲自大的外皮而已。
或許顧天淮也是這樣?
呸呸呸,怎麼又想起他了。
樹影憧憧,風吹簌簌。
白色衣衫的女子在樹林裡使勁的跑,一邊跑一邊垂淚,最終腳上一疼,踉蹌着倒在了地上。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看見她跌倒,漸漸放慢了步子,道:“玲兒,你就這麼不想見孤王嗎?”
玲兒,就是《偃月》周慧妃的閨名。白衫女子,就是葉雲輕。
宋逸凡一身淺黃色常服,頭髮高高豎着,臉上貼着鬍子,化裝成中年男人的模樣。上前慢慢的擡起葉雲輕的腳,輕輕地揉着:“孤王二十年沒有見你了。孤王很想你。”說着,溼了眼眶。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帝王淚。
此刻的電影背景,天子已經步入中年,而周慧妃早已被貶出宮。然而與敏文公主的父親聯盟也並沒有使國家長治久安,天下一統的齒輪一直在轉,小國被一個個兼併,都城淪陷,天子帶着僅剩的軍隊節節後退,最終退入深山,而再遇周慧妃。因爲亂世而分開的兩個人,又因爲亂世而再聚。
於是此刻,落魄的天子,和廢爲庶民的貴妃,在這山野之間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