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Xenia就好。”許帆穿着六公分的高跟鞋,站的中規中矩,帶着一種特有的威儀,葉雲輕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柴麗筠。
穿衣打扮能反應一個人的個性,葉雲輕覺得這個許帆絕對也是個狠角色。
“許帆做過很多有名的電影,在業內很有名的,沒想到導演能把她請過來,其實說起來咱們的監製,攝像,都是一頂一的身份,這下簡直是如虎添翼。”井景表現的很興奮:“這樣一流的製作團隊,這部戲想不厲害都難,雲輕你實在太幸運了,居然回國第一部片子就和這些大牌合作!”
葉雲輕勉強扯了扯嘴角,並沒有表現的很高興。
她始終覺得一部藝術作品,無論有多精良多好的製作團隊,都不如作品本身向觀衆所表達出來的真誠。而這些,應當是他們這些演員最大的責任。
井景看葉雲輕這麼冷淡,拍了她肩膀一下:“我跟你講,這些大牌代表的,那都是你噌噌上漲的身價啊。下次接電影,咱們都得按這個質量來。”
葉雲輕戳了戳井景的腦門:“你丫,這麼激動做什麼,小心下次沒戲拍。”
“呸呸呸,你可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葉雲輕挫敗的垮下肩膀,不打算再爭辯,趁着道具組工作,她打算拿着劇本去找宋逸凡對對臺詞。
今天沒有計瑤的戲,所以比較安靜,宋逸凡坐在椅子上看着來來回回走動的工作人員,雙眼呈現放空的狀態。
“今天這場戲你怎麼看。”葉雲輕坐到宋逸凡旁邊,徵詢的語氣道。
宋逸凡直接歪過頭來跟葉雲輕講話,有點吊兒郎當的感覺:“問我意見幹嘛,你自己想不就得了。你這麼大牌,我哪敢提意見,萬一一句話不對,你把我換了怎麼辦。”
葉雲輕好心好意的過來與他商討,他居然就這個態度!葉雲輕瞪着宋逸凡,宋逸凡也挑釁似得瞪回去,半晌,葉雲輕終於忍不住把劇本砸在了宋逸凡身上。
“你幹什麼。”宋逸凡瞬間炸毛,從椅子上挑起來惡狠狠地瞪着葉雲輕。
葉雲輕毫不懼怕:“宋逸凡,你別一副全世界就你對,你瞭解全世界的樣子。無知者之所以無知就是因爲他掩耳盜鈴的看事情。你諷刺我的這些無非就是覺得我有後臺我爲所欲爲,可你捫心自問,一直以來最沒風度的是誰。”
“第一次見面,你就冷嘲熱諷,聯合左政耍我,我後來說過什麼了嗎我。昨天晚上,你亦是當衆給我難堪,我抱怨過你了嗎?一直以來挑釁,戲弄,惡作劇的人不是我,是你!我說過我不解釋,不代表我好欺負。我很少跟人斤斤計較,但就你這種惡劣行爲,佛都有氣了!”葉雲輕實在是忍不下去,這才進組幾天啊,她什麼沒受過。
每天提早來的是她,努力一條過的是她,劇本連同別人的戲份都背的滾瓜爛熟的是她。
在意大利進圈,葉安秦是幫過她,可她自己要是不努力可能有現在的成果嗎?別人看不到這些,好,她原諒,她又不是太陽,誰圍着她轉了解她啊。
可是宋逸凡的這種行爲,簡直就是反咬一口。
左政聽到這邊熱鬧起來,過來道:“吵什麼呢,戲裡頭一對兒的,我不要求你們戲外頭也濃情蜜意,但也不要你死我活吧。計瑤都夠我受的了,你們倆快消停消停。”
說完,過來拉葉雲輕的胳膊:“千秋你過來,跟你對戲的張姐來了,你去打個招呼。”
葉雲輕平息了一下怒火,不再看宋逸凡隨着左政的拉扯走。等走到外面的時候,已經由怒容轉變爲了溫和的淡淡笑容,就嚮往常那樣。
“張姐,久仰久仰。”葉雲輕的語氣充滿敬意,但並不軟弱。站在她對面女子皮膚保養良好,帶着一股雍容貴氣,相比於葉雲輕充滿了成熟嫵媚的味道。
張晨,是國際雙料影后,在圈子裡很有地位。來這裡也只是友情客串。飾演的是鄰國嫁過來的敏文公主。跟葉雲輕有幾場衝突性比較大的戲份,也是《偃月》這部戲少有的幾個宮鬥畫面。
“千秋,我看過你的《夕山》,你演的很棒。”張晨倒是一個很隨和的人,說話的時候眼睛笑眯眯的,很真誠:“上次你的話劇《月落玫瑰》本來我是能看的,可是臨時採訪我沒能去成,很可惜,聽說是部很好的作品呢。”
葉雲輕看着她,在心裡感嘆,任誰能看出這樣一個女人已經三十五歲了呢,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不是悲哀而是味道。這纔是真正的大腕。
“過陣子會全國巡演,張姐要是想看,我可以給您留下前排的票。”葉雲輕看着對方這麼和善,於是也熱情起來。
張晨露出很開心的表情,但是思索了一下又搖搖頭:“我可不要頭排的票,聽說會被噴到口水。”說完,她還一副真的很擔憂的樣子。
葉雲輕跟她談了幾句,已經一掃剛剛的不快,也開起玩笑來:“別的演員噴不噴口水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不會,演話劇的時候爲了中途不下臺找廁所我喝水很少的。”
宋逸凡遠遠地看着開着玩笑的兩個人,看着一臉率真笑容的葉雲輕,忽然覺得有些羞愧。
細細思量,一直以來的確小心眼的是他,好像連計瑤都說過他是個小學生,長不大的孩子。而反觀葉雲輕呢,卻是真的成熟。
他一直都很自我滿足,因爲他覺得自己在工作中已經很投入很認真了,他又有資歷,所以批評別人兩句也沒什麼。可現在才發現,這種他覺得無所謂的言論卻會對別人造成很大的傷害。
葉雲輕除卻演戲,甚至能做到不把自己的糟糕情緒帶給任何人。而且話劇這種實力要求高的東西,也是證明葉雲輕的實力吧。
宮室恢弘,四處陳設精緻,紫檀木刻屏風雕痕細膩栩栩如生。香爐升騰起嫋嫋輕煙,一室薰香。
白色輕紗的女子跪在地上,低眉順眼並不言語。而在她面前,錦袍繡帶坐着的女子神色犀利,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着她,如同俯瞰砧板上的肉。
“賤妾愚昧,不知何事衝撞了皇后,讓皇后娘娘容顏大怒。”說話的是跪着的白衣女子,雖妝容素淨頭飾簡單,但其容貌姣好依舊出挑,此刻眼圈微紅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惜。可不正是葉雲輕。更確切地說,是《偃月》中的女一號,周慧妃。
在她面前坐着的,就是飾演敏文公主當今皇后的張晨。此刻她收斂了溫靜的眉目,疾言厲色起來,豔麗的妝容和刻意上挑的眼線都使她分外妖麗。
她嘴角似笑非笑着,看着葉雲輕半天,纔不緊不慢道:“你是愚昧。”她把玩着腕上的鐲子,語氣不鹹不淡,卻自帶一份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