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後想想。那件事害得姐姐受了傷,還落下了一個恐高的毛病。媽會那麼生氣,當時,會對我說出那種不近人情的氣話,也是可以理解的。”舒蔻的這幾句,純屬是自己在開導自己。
“你說什麼?”許攸恆臉色驟然一變,警覺地問,“你說舒茜恐高!”
“嗯。”舒蔻點頭,稍稍偏過頭來看着他,“你和姐姐認識這麼久,難道她沒有告訴過你嗎?”
許攸恆再次搖了搖頭。他和舒茜說過的話,簡直屈指可數。
“其實也不是很嚴重,”舒蔻坦言,“姐姐她只是不敢靠近窗戶,不敢從樓上探頭,直接朝下看罷了。”
對!許攸恆隱約記得,舒茜曾對自己提過。就在自己向她提出訂婚的那個下午。#_#67356
可既然舒茜不敢從高空往下看,又怎麼會有勇氣走上跨海的高橋,完成最後的那縱身一跳呢?
除非,她不是自殺的,而是被人……
許攸恆猛然間打住,不敢再放任思緒往深處想。
舒蔻哪裡知道他的心思,自言自語似的唸叨道:“也許是那一次的事,給媽心裡留下了陰影。導致她潛意識裡就把姐姐的死,遷怒到了我頭上了吧!”
說到這兒,舒蔻又自嘲的撅了撅嘴,“說起來,自我十歲失明後,母親倒是比以前對我好多了。所以,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我雙目失明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許攸恆的心裡一沉,對着她近在眼前的後腦勺,語重心長的說:“舒蔻,你要知道,偏愛,是這世上最不講道理的一個詞彙。它從來都是懸在血緣和親情頭頂上的一把雙刃劍。”
“哼,像你這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少爺,又怎麼會明白,發生在普通人身邊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暖?”舒蔻嘴上和他較着勁,心裡卻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道理!
她沒發現許攸恆的呼吸,忽然間變得異常凝重,更沒看到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憂鬱。
過了好一會兒……
“舒蔻。”許攸恆頓了頓。
“嗯?”舒蔻靜待他的下文。
“我覺得,應該找個時間,帶你母親去看看醫生!”許攸恆的氣息,徑直拂過她的頭頂。
“嗯。”舒蔻面紅耳赤的應了聲,慶幸許攸恆在身後,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臉。
但是……
無論她怎麼掩耳盜鈴,都無法阻止自己的心臟,已經瘋狂的快要蹦出她的嗓子眼。
而且……#6.7356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還有一顆跳動的心臟,緊貼在自己的背心上,相同的頻率,相似的瘋狂。
她努力的嚥了口唾沫,想着瘋瘋癲癲的母親,悶悶不樂的說,“許攸恆,我真的好恨那個害我姐姐自殺的男人!他不但毀了姐姐,還毀了我們整個家!”
許攸恆沒有搭腔,而是深鎖眉頭,凝神沉思了片刻。無論沛燁表現得有多可疑,也無論他對沛燁有多懷疑,沒有證據,纔是最致命的!
“舒蔻,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和沛燁來往!”他斬釘截鐵的說。
這男人,是真的懷疑他弟弟,還是單純的在吃醋?舒蔻一怔,不明白他怎麼又提起這一茬,“許攸恆,你是不是發現,我姐姐和你弟弟之間有什麼……”
“沒有。”許攸恆回答的斬釘截鐵,他的確不會拿着沒證據的事情,四處宣揚。
他從舒蔻手裡拿起那隻u盤,一邊捏在指端把玩,一邊冷嘲熱諷道:“別以爲他待人熱情,給了你想要的東西,他就是活雷鋒!”
“我知道。周助理今天早上都跟我說了。”舒蔻嗔怪。
“說什麼?”許攸恆不明就裡。
“說他在景世集團,比你受女職員的歡迎!”舒蔻故意的挖苦道。
聽到許攸恆滿不在乎的哼了聲,她透過書架,望着窗外一碧如洗,萬里無雲的晴空,接着說,“我躲在這裡,原本就是想早點看完,好早一點還給他的。”
傻瓜!許攸恆把臉貼在她柔軟的秀髮裡,默默地說:就算把這些資料翻來覆去的研究一百回,也不可能找到當年的那幢別墅呀!因爲,那原本就是景世的產業,原本就隸屬於許家的資產呀!
只可惜,舒蔻聽不到他心裡的話,顧自又說,“許攸恆,不管你弟弟是出於什麼目的,交給我這份資料。你能不能網開一面,不追究他的責任。”
“不行!”許攸恆的這兩個字,更像是孩子在賭氣。
“許攸恆!”舒蔻略帶嬌嗔的這一聲,有種獨特的韻味。
許攸恆彷彿是爲了抵禦她的魔力,稍顯不耐煩地說,“本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看了也就看了。”
“我就知道。”舒蔻憤恨的嘟噥了一句。她的目光,突然被對面報刊架上的一份報紙吸引住了。
那是份什麼報紙,舒蔻並不知道,但正對她的版面上,幾乎用了四分之一欄,刊登着一則醒目的廣告:
誠聘。
富有愛心、耐心,恆心的幼兒私教一名……男女不限,年齡不限,但需形象尚佳,氣質優雅。藝術類或幼兒心理學專業畢業,碩士及以上學歷,有私教從業經驗者優先。
薪資優沃,提供豪華私人套間,配備專車及司機,另有各項豐厚福利待遇,歡迎來電諮詢或面談。
呵!舒蔻盯着廣告尾端的聯繫人和聯繫電話,啼笑皆非的搖了搖頭。這樣大肆宣揚,卻含糊其辭的一則招聘廣告,到底是在找私教,還是在爲某個閒得無聊的有錢人物色情人呢?
可是……
舒蔻的目光,又一一掃過“男女不限,年齡不限”這八個看似最具誠意的大字。
或許,這真是某個有錢人,在爲自己年幼的孩子物色老師呢!
如果,她決定留在國內,暫時不回美國,就急需一份工作來養活她自己。
雖然,她的條件,離廣告上要求的,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差距。不過,舒蔻覺得可以放手一試。
“哎!”她用胳膊肘兒,杵了下身後的男人。
許攸恆正閉目養神,享受着這份難得的恬靜,被她不由分說的來了這麼一下,頓時捂着發悶的胸口,沒好氣的問,“幹嘛?”
舒蔻一心二用,一邊把那串寫有聯繫人名字和電話的信息,拼命刻在腦袋裡,一邊問,“我忘拿手機了,你帶筆了嗎?”
許攸恆從西裝內袋裡,抽出一隻簽字筆,不解的問,“你要寫什麼?”^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