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宇煌慢慢的將目光調回,看向安含飴時,溫柔了許多,安含飴清雅一笑,示意他不要理會,對付安若英這樣的人,只有黎震樺,所以,只要鎮住了黎震樺這隻樹精,其餘的小鬼翻不出風浪。
“宇煌說的娃娃是我的女兒,叫安漫漫,你們家的知秋小姐綁架了她,我們來此只是想請你們能勸勸你們的知秋小姐,讓我的閨女回來,畢竟,子不教父之過,兒女犯的錯,跟父母的教育有很大的關係,你說是吧,黎老?”
安含飴一番話,夾槍帶棍,暗指黎知秋今天做的事,都是黎震樺和安若英的教育有問題。
安若英一聽安含飴這麼說,擺明了是在罵她和老爺,站起身指着安含飴就開罵,“你算什麼東西?敢……”
“安小姐,找女兒去別處,我們這裡沒有。”黎震樺打斷安若英開罵詞,他知道現在的安含飴絕對不是七年前的安含飴,七年前安含飴被趕出安家,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從安家人的態度,其中肯定有隱情,尤其他一直查不到安含飴被趕出安家的這七年在做什麼?
還有之前的種種,讓他對安含飴有了忌憚,他幾乎可以確定黎宇煌身邊的幫手就是安含飴,所以他不想得罪安含飴。
至於讓知秋帶人去綁架安漫漫,只是權宜之計,只要黎宇煌交出恆遠的經營權,他就會把那個小女孩送回。
黎宇煌剛想開口,安含飴說:“黎老,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強求了。”
在場的人誰聽不懂安含飴的話,安若英震驚的看着安含飴,她怎麼知道?
黎震樺和管家表情反而淡定些,黎宇煌什麼都沒說,反正這個女人就是強勢,知道娃娃是安全的,他放心了不少,也就由着安含飴去玩,只要娃娃安全的回來,她怎麼玩都可以。
“我聽不懂安小姐的意思。”黎震樺說,眼神銳利的看着安含飴。
“聽不懂不要緊,你只有兩個選擇,一,現在送回娃娃,我和宇煌不再計較這件事,二,我們自己找到娃娃,後果你們可就要自己承擔了。”說這話時,安含飴笑的人畜無害,哪有半點威脅人的樣子。
安若英鑄錠,安含飴是她哥不要的女兒,和以前一樣能隨便欺負,家裡都容不下這賤人,賤人還敢在這裡威脅她心中神一樣存在的男人,安若英剛想開罵,黎震樺一個瞪眼,安若英只好老實的坐下,不敢吱一聲。
安含飴看着安若英,真是個悲哀的女人,她卻還囂張的可以。
黎震樺換了個臉孔,微微一笑,慈愛的說道:“安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是安泰建材安總的女兒,算起來我們也是一家人,對嗎?”
只要拖住安含飴,黎宇煌要好對付些。
打親情牌,可惜對她安含飴沒有,他不提安泰生還好,這一提,安含飴決定不饒他們了。
“黎老這是選後者了?”安含飴確認的問。
管家解釋道:“大小姐還沒有回家,我們老爺也不知道小姐的事。”
“好吧,我幫你們找。”惋惜的嘆了口氣,安含飴微微一笑,笑容不達眼底,看起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安含飴拉過黎宇煌,走到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拿過一旁的電話機旁,按下擴音鍵,撥了一組號碼,衆人只聽她說:“我是安,接亞洲區負責人。”
幾秒鐘後,一個低沉的男中音響起。“我是亞洲區負責人,安小姐有什麼吩咐?”
安含飴下達指令,“立刻找安漫漫的下落,天黑之前我要她回來我的身邊。”
“是,找到小主人,立刻送到安小姐的位置。”
“辛苦了。”說完,安含飴按下按鍵,結束了通話,她會讓這裡的人聽到她和亞洲負責人的談話,只是想嚇黎震樺,這是心理戰術,也算是安含飴的作弄,以報黎震樺讓人催眠黎宇煌,害她嚇的不輕,所以,她也要讓黎震樺被嚇一次,嚐嚐擔心的滋味。
亞洲區負責人,小主人,這些字眼闖入黎震樺的大腦,他心裡一驚,什麼樣的組織稱爲主人,安漫漫是安含飴和黎宇煌的私生女,那個所謂的亞洲區負責人居然叫安漫漫是小主人,他可以肯定不是黎宇煌這邊的勢力,那麼就是安含飴了,這個女人到底是有什麼勢力?
黎震樺目光審視的看着安含飴,穿着普通,也沒見她有哪點過人之處,爲什麼會讓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股懾人的氣勢,打電話時她自報安,安是她的姓,光報上姓,對方就聽命,黎震樺有些懷疑那個所謂的亞洲區負責人是否真的存在。
該不是安含飴和黎宇煌演的一齣戲吧?
黎震樺是懷疑,安若英相信,在她的認知裡,安含飴是翻不出什麼風浪,安若英一臉不屑的看着安含飴,等着看她大話被戳穿時,她再來好好的修理這賤女人一番,爲知秋出出氣,知秋去恆遠集團,沒少被安含飴這賤人欺負。
管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記憶還特別的好,在他聽到安含飴自報安的時候,管家就已經臉色白的沒有血色了,原來她是安,以前所以的不明白,現在都有了解釋,難怪查不到她這七年來的資料,東方烈焰的資料庫堪稱世界上最堅固的鐵網,由東方烈焰的負責人夏之壑親自管理,沒有黑客進的去。
安,是東方烈焰的負責人之一,只是沒想到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這張臉應該也是假的吧?七年前的臉,誰知道七年後還是這張,東方烈焰的人面目都太多,沒人知道哪一張纔是她們的臉。
管家精明的目光落在安含飴身上,老爺要是知道他這次惹到了東方烈焰,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安泰生要是知道,他不要的女兒,現在是世界最大軍火商的負責人之一,那臉上的表情肯定更精彩。
女兒隨便一動手指,就能毀了他全部的生意,安泰生晚上就睡不着覺了。
管家正糾結,要不要告訴老爺真相,他害怕嚇到老爺,更怕被追殺,想到被稱之爲笑的殺手,管家的臉又白了幾分。
道上傳言,笑,她要你三更死絕不留到五更。
管家最後決定,還是珍惜生命,不說,他還不想死,他還年輕,才五十歲。
黎宇煌看着安含飴,安含飴把手輕輕的縛在黎宇煌的手背上,淡淡的聲音說道:“我們就在這裡等娃娃回來。”
“你想做什麼,都依你。”溫潤的嗓音說道,黎宇煌俊彥上毫不掩飾的深情,他沒有問任何,安含飴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了,他信她,毫無理由的信任她。
“謝謝。”安含飴靠在黎宇煌懷裡,輕輕的道謝,他的理解和信任是她最安慰的事。
今生有他作伴,足已。
“傻瓜。”黎宇煌輕輕的將她臉頰上的髮絲,撥到她耳後,在安含飴額頭上落下一吻。
黎宇煌的舉動讓對面的三人怒紅了眼,都在爲黎知秋不值,他和黎知秋在一起的時候何曾這麼溫柔過,三人忘了,黎宇煌壓根沒和黎知秋在一起過,完全是他們一廂情願。
時間慢慢的過去,轉眼三個小時過去,依然沒有任何的消息,黎震樺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後表情淡定的,還讓安若英去幫他另外泡了壺茶,心情舒暢的品起茗來。
見黎震樺這樣,安若英一顆心也放下了。
黎宇煌第三次看向時間,深邃漸露擔憂之色,安含飴對他微微一笑,交握的手用力了一些,示意他不要擔心,她有分寸。
半小時又不知不覺間溜走,安若英等不下去了,她憑什麼要陪安含飴和黎宇煌在這裡等,起先她是擔心知秋真的被找到,但老爺出去那陣,已經確定沒事,可見安含飴只是虛張聲勢,莫名其妙。
安若英心裡不平衡了,她很想離開,更想把安含飴和黎宇煌趕出她的家,但黎震樺沒有發話,她又不敢行動,只好又硬着頭皮坐着。
“媽咪。”一聲稚嫩的嗓音響起,衆人看向門口處,安漫漫小小的身子出現在門口,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黎知秋和兩名保鏢,另外是六個穿着統一服飾的高大男子,個個臉上帶着不算和善神色,壓迫感十足。
而黎知秋和保鏢的神色,就有趣多了,尤其是黎知秋,她臉色白的不像話,好似被嚇的不輕,一雙美目不敢看向安漫漫的放向,進了自己家的門,卻不敢吱一聲,站在門口像等着人拉線的木偶。
“娃娃。”安含飴和黎宇煌同時出聲,臉上都帶着喜悅,和明顯的鬆了口氣,娃娃總算是毫髮無損的回來了,且看娃娃的樣子,這幾個小時她過的似乎不錯,完全沒有身爲小肉票該有的被驚嚇到,反而像是出門玩了了一圈般滋潤。
漫漫跑向安含飴和黎宇煌,黎宇煌蹲下身接住跑過來的漫漫,抱起她柔軟的身子,手臂都有點輕顫,天知道他接到娃娃求救的電話,他的心痛多於疑問,後來又是黎知秋說話的聲音,還盡問他些有的沒的,就是不說娃娃的情況,他第一次有殺人的衝動。
對象就是他一直縱容的姐姐。
“爹地,我沒事。”漫漫安慰着,爹地不知道她在倫敦有學一些基本的知識,知道她被綁架肯定嚇壞了,擡起笑手撫上黎宇煌那一直沒有鬆開的眉頭。“爹地,別皺眉頭,娃娃沒有你想的那麼弱。”
黎宇煌一臉的感動,親了親漫漫的臉頰,他的閨女真是貼心,綁架被救回來,不但沒有抱着他哭,反過來還安慰他。
“好玩嗎?”輕輕的扯了扯漫漫的辮子,看着漫漫,安含飴似笑非笑的問,她知道,如果不是漫漫自願,就一個黎知秋和兩名保鏢,根本綁不走漫漫,漫漫身上的防身小玩意足夠讓黎知秋和兩名保鏢吃不了兜着走。
見父女倆溫馨的畫面,安含飴其實是不忍心打擾的,但作爲媽咪,閨女被綁架後又自己跑了回來,不表示一下說不過去。
安含飴清楚現在不是審問的時候,只是向真性的提醒娃娃,她還等着她的解釋。
“媽咪我錯了。”漫漫小臉一跨,承認錯誤的態度很是誠懇,媽咪臉上的笑好可怕,小臉往黎宇煌懷裡蹭了噌,瞪着烏溜溜的眼眸委屈的看着安含飴,儼然一副小白兔樣,她就知道逃不過媽咪的眼睛,希望爹地可以幫她擺平媽咪。
一同進門的六人中,一個高大的男子來到安含飴的面前,剛正的臉上沒有表情,嚴肅的行了個禮。“安小姐,小主人我們已經送回,負責人讓我等一切聽從你的意思。”
“辛苦了,帶着你的人回去覆命。”安含飴微笑的說,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絕對,第一次用真面目面對下屬,安含飴沒有一點不自在,反正他們也分不清到底哪張臉是她的真面目,只會覺得她又換了一張臉。
要不是想嚇唬一嚇黎震樺,讓黎震樺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她根本不會動用東方烈焰亞洲區的人,得到了她要的效果,剩下的就交給黎宇煌收拾。
等着閨女自己回家纔是她的作風,這次的意外,可以算是對娃娃的一個考驗,面對逆境和解決困難的考驗,她想看看她閨女的能力,從小她就告訴漫漫,困難要自己克服,與其等着別人來救,不如自己想辦法自救。
這也是安含飴沒有在知道娃娃被綁架,第一時間就通知人去救,而是跟着黎宇煌亂跑的原因。
“執行命令是我等的職責。”高大男子有點汗顏,他們趕到的時候,小主人已經自己擺平了那兩男一女,他們所做的,只是送小主人回來。
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漫漫的方向,見漫漫正乖巧的窩在黎宇煌懷裡,哪有剛纔他們見面時的強悍樣,男子嘴角抽了抽,心裡其實是開心的,東方烈焰的最高領導層,他們這些分區的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這次他居然見了兩個,能不高興嗎?
早就聽上司提起,倫敦有個小主人,只有幾歲就幫着最高領導出謀劃策,見到的時候他嚇了一跳,居然是個長的精緻又粉嫩的小女娃,而他竟有幸和小主人呆了兩個小時,回去足夠他向同事們炫耀了。
見男子轉身,漫漫從黎宇煌懷裡擡起頭,稚嫩的聲音甜甜的說道:“謝謝叔叔們救了漫漫,夏叔叔會嘉獎你們的。”
男子走到他的夥伴們身邊,六人集體站直,對着漫漫和安含飴的放向,彎腰敬了個禮,轉身大踏步離開。
壓迫感減輕,客廳中傻眼的幾人,終於回神了,見安漫漫出現,最震驚的莫過於黎震樺,他硬着頭皮說安漫漫的失蹤和黎知秋沒有干係,現在好了,這情形最適合叫做人贓俱獲。
他恨鐵不成鋼的瞪着眼,看着黎知秋和她身邊的保鏢,心裡那叫一個氣啊,沒用的東西,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他留他們何用。
“爹地,娃娃累,我們回家好不好?”漫漫聲音軟軟的問道,她是真的累了,跟黎知秋和兩個保鏢鬥智鬥勇,雖然她完勝,但也花費了她不少體力。
“好,我們回家。”心疼的在漫漫額頭上落下一吻,黎宇煌單手抱着漫漫,牽起安含飴的手就往外走。
黎知秋終於從驚嚇中回神,上前伸出雙臂攔住一家三口的去路,眼神委屈的看着黎宇煌,悽楚的模樣好似在控訴他般。
安含飴沒有說話,她覺得,這沒她什麼事兒。
“讓開。”黎宇煌淡淡的吐出冰冷的兩個字,凌厲的雙眸微眯,眉宇間透着陰霾之氣。
“煌。”黎知秋澀然的開口,盈盈秋瞳,已氤氳出淚水,我見猶憐的望着黎宇煌,把安含飴和漫漫視爲空氣。
黎知秋心裡非常清楚,要是現在不得到黎宇煌的原諒,明天這個家就有可能不存在了,現在的煌,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寵她縱容她的煌了,所以她要儘量的表現出委屈和可憐,希望能換的煌聽她的解釋。
她在安含飴身上吃過虧,在安含飴的女兒身上也沒有討到便宜。
“今天的事,你們徹底激怒了我。”依舊是平靜到沒有波瀾的聲音,黎宇煌冷冷的看着黎知秋,他確實太縱容她了,以至於她現在什麼都敢做,連綁架娃娃都敢,就算清楚她是被利用了,但做就是做了,他就不會原諒。
“不是的,煌,不是這樣的……”黎知秋急切的搖着頭,迫切的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釋,一時間慌亂無比,眼淚順着臉頰淌進衣衫裡,回頭望向自己的父親,希望他能幫她,誰知,黎震樺只是轉過頭,假裝沒看見她求救的眼神。
黎知秋心裡一涼,張嘴無聲的叫着爸爸,眼淚落得像斷線的風箏,她爸爸說,只要她哭,黎宇煌就會妥協,但她都哭成這樣了,煌看她的眼神還是陌生,她心裡好痛,好痛。
安若英心疼的看着女兒,剛想上前去抱着她安慰……
黎震樺一聲大吼,“不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