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確實是這麼回事。四皇子想了想,覺得有點後怕。
“天降,姚一平可是統管着蜀天府所有的捕快衙役,你就不怕那些人把咱們驛站給砸了?”四皇子擔心的說道。
這裡不是京城,下面的人可不管他們什麼身份,人家只聽頂頭上司的。朱天降手裡又沒有緝拿姚一平的聖旨,人家完全可以進來搶人。只要不傷了四皇子和玉格格,其他人免不了要被痛毆一頓。到時候姚一平一旦被救出,反咬一口的事情,誰也不好說他能不能做的出來。
“沒辦法,爲了把事鬧大,只能這麼做了。朱一,通知所有兄弟,給我都硬朗起來,別丟了咱們京城的臉面。朱二,馬上通知咱們外面所有的弟兄,不管他們以什麼身份,速來支援。媽的,老子可不想被打成豬頭。”朱天降開始佈置局面,準備迎接進入蜀天府以來的第一場大混戰。
朱二一怔,看了看四皇子及玉格格等人,欲言又止的說道,“大……大人,這不好吧,那樣一來……可就……全暴露了。”
朱天降擺了擺手,“讓你去就去,囉嗦什麼。”說着,一指朱一等人,對四皇子說道,“老四,這幾個都是粘杆處的,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當然了,諸位心裡知道就好,千萬別說出去。”
朱一四人跟吃了苦瓜似得咧着嘴,粘杆處除了衛展大人是半公開的身份,其他所有人都是秘密中的秘密。這傢伙倒好,恨不能拿把刀子刻在臉上,生怕人家不知道似得。要不是衛大人下了絕對聽從朱天降的命令,他們當場就能把朱天降擊殺了,爲粘杆處清理門戶。
郭穎和玉格格都是一愣,‘粘杆處’這三個字,對京城裡的官家子弟來說太神秘了。四皇子卻是微微笑了笑,從昨天朱天降說出秘密之後,他就已經猜測出這四人的身份,不太一般。
朱天降也是沒辦法,這趟差事本身就是個‘死差’,他在皇上面前已經吹了大話。弄不到錢回去,皇上爲了面子只能拿他開刀。即便是找出秘密銀庫,恐怕周大忠也會動殺心不讓他活着離開。所以,朱天降乾脆把事情鬧大,讓躲藏在幕後之人都出來。連粘杆處他也準備擡出水面,反正自己弄不好就得死在這裡,管他什麼秘密不秘密。有粘杆處這個身份,沒準還能把周大忠嚇住,暫時不敢怎麼着他。
果然不出所料,捕衙的人一聽自己的大人被打被押,立刻召集了所有捕快及巡城官差。加上大獄的獄卒等,五六百人浩浩蕩蕩殺奔了官家驛站。
唐齊力一出驛站,馬上以最誇張的語言告訴門外的捕快們,說他們的老大被人家打了,還誣陷辱罵皇上被扣押起來。唐齊力很聰明,他知道蜀天府刑部捕衙上上下下被姚一平打理的非常幹練,清一色的自己人。這消息只要一傳到蜀天府刑部捕衙,跟隨姚一平的三名統領肯定會來這裡鬧一下。他們跟着姚一平幹了這麼多年,身上都不乾淨,如果不來幫姚一平壯壯聲威,姚一平一狠心,沒準能咬出一大片。
蜀天府府衙大堂裡,唐齊力更是哭的跟淚人似得,把能想出來的惡毒語言幾乎都用盡,爲的就是激起周大忠的憤怒。
“大人,再這樣下去,那小子可就幹騎在您脖子上拉屎了。”唐齊力抹着眼淚,偷偷的盯着周大忠的表情。
周大忠手裡把玩這兩枚核桃,微閉着雙眼,他不明白朱天降憑藉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難道說,皇上派他來,就是要逼周家造反嗎?。
一名府衙差人從外面慌張的跑了過來,站在門邊急切的說道,“稟報大人,蜀天府捕衙統領王浩有要是求見。”
周大忠一擡眼皮,“讓他進來。”
唐齊力心中一喜,王浩是姚一平的副手,捕衙除了巡司還有三位統領,這王浩是姚一平最信任的親信。
王浩走到堂前,雙膝跪地,“周大人,我家姚大人鐵面無私一心爲民,怎麼可能辱罵聖上。這明明是那朱天降囂張跋扈,利用上差的身份想打壓我家大人。周大人,我捕衙上下羣情激昂,屬下已經控制不住,還望周大人明示。”王浩說着,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大忠。
別看王浩也是死心塌地忠誠周大忠的人,但平時他一般是見不到這位蜀天府的老大。捕衙有什麼事情,基本上都是姚一平前來回報,還輪不到他。現在捕快們都集合起來開始包圍驛站。但王浩也不傻,裡邊住的人身份特殊,他必須要得到周大忠的命令纔敢下令。不然的話,最多是派人進去與朱天降交涉。
周大忠手裡的核桃一停,“王浩,姚大人平時對下屬極爲關心和愛護,在捕衙中口碑很好。那些捕快獄卒們感恩姚大人的恩德偶爾衝動一下,這也是難免的。不過,要注意分寸,不要驚嚇了四皇子和靖王他家的那個丫頭。”
周大忠說話的聲音不緊不慢,但話語一出口,就把調子定了下來。那意思可以去給朱天降點顏色,但別碰皇室的人。
王浩心中一喜,趕緊一抱拳,“謝大人,屬下這就親自去官驛看着。”
周大忠把臉一本,“謝什麼,本官今日身體不舒服,任何事情都不知道。”
王浩一聽就明白了,“是是,屬下今日沒有來過府衙。而且官驛那邊,根本就是捕衙的兄弟自發爲姚大人不平。”
周大忠滿意的點了點頭,“當然了,蜀天府還是在本官的手裡,你們都是本官的手下。出了事情,本大人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說完,擺了擺手讓王浩退下。
“謝大人恩德,我等蜀天府捕衙官差,定會齊心協力,爲大人負責起保護蜀天府治安的責任。”王浩說着,站起身退出大堂。
王浩一走,唐齊力馬上上前走了兩步,“大人,對那朱天降是不是……!”唐齊力做了一個摸脖子的動作。
周大忠把眼一瞪,“朱天降有皇命在身,可打不可殺。齊力,今天你們做的有點過火了,老夫讓你們去要人,怎麼連自己都陷了進去。四皇子他們只不過是幾個過河卒子,真正的大帥永遠是在後方。如果連這幾個小卒子都對付不了,我周家拿什麼去跟皇上鬥。”
周大忠還算是保持了冷靜的頭腦,不像唐齊力和姚一平這些人一樣。周大忠知道下面的人囂張慣了,眼裡根本沒有什麼皇子。他們已經連自己的身家性命綁在了周家的大船上,只要這條大船不倒,他們就會平安無事。
周大忠明白自己不能魯莽,下面人鬧的再厲害,他也可以把自己推脫乾淨,等於給周家和皇上都留了退讓的餘地。一旦周大忠親自下令對付朱天降等人,那就等於是周家正面開始與皇上展開對決。在姑母和父親沒有做好萬全準備的情況下,周大忠也不敢走上這一步。
官驛中,朱一率領着四十名護衛官差,分別把守在重要位置。朱二在捕快們沒圍困之前,就離開了驛站。四皇子和王府的護衛們,面色嚴峻表情卻很冷靜,充分顯示出他們的素質。而那二十名戶部官差,一個個確實面色蒼白,恨不得跟受了寒症似得打着擺子。
朱天降讓四皇子和玉格格都到二樓上房躲藏,不管發生了什麼,一定不許出來,朱三和朱四負責保護四皇子和玉格格的安全。至於郭穎,根本就不聽朱天降的安排,一聽說要打架,興奮的跟找了婆家似得,拎着根木棍非要參戰。朱天降無奈之下,只能讓她換了男裝跟在自己身邊。
“朱一,外面什麼情況。”朱天降問着剛從房上下來的朱一。
“外面目前大約有二三百人,遠處不斷有人過來。看樣他們是想等人到齊了,一舉衝破大門搶走姚一平。從裝束上看,沒有府衙的人,都是捕快和獄卒。”
“哼,周大忠是等着咱們被打成豬頭之時,再過來看看笑話壓壓場子。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出面的。”朱天降冷笑了一聲。
在前世這樣的案例可不少,不管下面鬧出多大的事情,大不了最後丟車保帥,推到無關輕重的人身上。沒準等砸完了驛站,周大忠也會來站出來大聲指責,最後或許也會說,這些砸驛站的傢伙,都是捕衙的‘臨時工’。
郭穎忍不住爬上房頂觀察了一下,下來後,不肖的說道,“切!一羣烏合之衆,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是本姑娘指揮,肯定兵分三路,除了正面衝突之外,兩邊也翻牆而進。驛站裡就這麼點人,根本就顧不過來。”郭穎跟隨父親這麼多年,千軍萬馬的大演練她都見過,別說眼前這二三百人的小混戰。
“你少說大話,跟着我別亂跑,不然讓人家把臉打破,我可不要你了。”朱天降瞪了郭穎一眼說道。
“去你的,誰……誰要跟你。”當着朱一的面,郭穎臉色一紅,狠狠的白了朱天降兩眼。
朱一裝着沒聽見這對小情人打情罵俏,趕緊說到正事上,“大人,等會他們真要是敢闖驛站,您打算弄到什麼程度?”這可是個重要問題,打傷和血殺,這個概念可不同。
朱天降琢磨了一下,他可沒想過蜀天府的人會對皇室有多麼忠心,只敢在外面喊喊不敢進來。朱天降覺得,八成會打起來,所以一定要做好準備。別看他們的人少,在素質上可不低。只要堅持一個更次的時間,朱二多少會帶人趕來。有粘杆處的人蔘與,別說外面二三百人,就是一兩千人恐怕也不是對手。除非周大忠下令派兵馬圍剿,否則別想拿下這小小的官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