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青山鎮兩天了,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端木凌然的耐心幾乎耗盡,尤其是京裡來信,鄰國使臣馬上進京來淺兒與其皇子的婚事問題。涉及到淺兒的終身問題,這個時候,無論是作爲皇帝,還是作爲兄長,都必須在京裡。可使臣一天天走近,暖兒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他必須回京了。
好不容易等到馨寧從外面回來,端木凌然匆匆將人叫過去,“今天情況如何?”不待馨寧喘口氣,端木凌然迫不及待問話。
“有一點眉目,我回來就是要向您稟報情況的,稍候會親自去一趟。”蘭香已經先一步追過去了,要不是顧忌端木凌然,她也直接出發了。
“那就好,鄰國使臣已經進京,我必須回去一趟,找人的事就交給你了,務必將人帶回京城。”端木凌然聽到馨寧說有線索了,眼裡總算有些光亮,本想詳細詢問一番,又想着索性自己也無法跟着,與其心上心下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算了。
“鄰國使臣?”馨寧訝然,是了,天朝面積並沒有中國大,大陸之上,當然會有臨近的國家,有來往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她還從來沒聽說過,也不知道來的會是哪個國家的使臣。心念之間,不自覺將疑問問了出來。
“嗯。”端木凌然也沒有刻意隱瞞,她作爲朝臣一員,這些事也是份內之事,何況,這次使臣來的目的,又跟淺兒相關,憑她跟淺兒的關係,也該知道這些。於是簡單將使臣來歷告訴她,“祈國與我天朝比鄰,近百年來兩國一直交好,皇室之間也互有通婚。十幾年前,祈國皇幼子慕容昭到我朝學習過一段時間,回去後,祈國皇帝就派人來爲他求娶淺兒。兩人本是兩小無猜,我也就同意了婚事。結親後,慕容昭每年都會到我朝呆一段時間,或者將淺兒接過去住一段時間,感情愈見深厚。這幾年,隨着兩人年紀增大,婚事開始提上日程,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淺兒開始不待見他,經常上演你追我逃的戲碼。由於淺兒不配合,婚事一拖再拖,這一次,是祈國第三次求娶了。事關淺兒終身幸福和兩國友好交往,無論如何,這次都要給祈國一個明確交待。這次來的是祈國皇帝,也是慕容昭的父親,我必須在他們到京時回到京裡。所以,找人的事只能由你來做。”說着遞給馨寧一塊令牌,“這塊令牌可調動各地官府人員,你拿着便宜行事。”
馨寧鄭重接過令牌,“是,請皇上放心,下官定找到穆姑娘,並儘快將她帶回京城。”聽皇帝說了這麼多,馨寧不禁有些同情眼前這個至高無上的帝王,年紀輕輕,身居至高位置,國度內國泰民安,別人看見的都是他的權力,可在看不見的地方,卻似乎從來沒有人體諒他,兄弟不願接觸朝政,不爲他分擔,唯一的妹妹,爲她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就連心上人,也不體諒他的艱辛,說跑就跑。那些各懷心思的大臣,就更不用說了。
想到端木清淺,馨寧忽然想起來初見時的情景,她好像就是爲了躲避某人才偷偷溜出京城的。後來,她沒說,她也沒問。聽皇帝這麼一說,她大致可以確定那個小氣鬼是誰了。那兩個人,應該是有什麼誤會的,若是皇帝直接同意成親,以端木清淺的性子,很可能鬧起來。想到此,她不得不提醒一聲,於是,斟酌片刻後開口,“皇上,畢竟是郡主的終身大事,不知您通知郡主回京了沒有?”
端木凌然一愣,才恍然驚覺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朕會派人通知的,這件事你無需擔心。”一驚之後又想到,他忘記了也沒關係,自家弟弟不會忘記就是了。京裡有他安排,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馨寧不再多言,躬身退出端木凌然房間,然後快馬加鞭追蘭香去了。
端木凌然也在當天就收拾東西打道回京。
青山鎮往東五十里左右的深山裡,有座梅莊,傳聞那裡長有世上各類梅樹,整個冬天,各類梅花奼紫嫣紅的,是青山鎮一處奇景。今天得到消息,有貌似女姑娘的人三天前在鎮裡打聽去梅莊的路。穆姑娘愛梅這事馨寧姐妹都有耳聞,這個時候去梅莊的很可能就是她。然而,已經過去三天,她們不知道梅莊裡情況,不知道人是否還在,所以,心裡還是不抱太大希望。
馨寧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快馬加鞭趕去梅莊,同時在梅莊附近的村鎮等着。她自己跟端木凌然分別後也趕去梅莊。一路緊趕慢趕,還要關注沿途經過的人,到達梅莊還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蘭香已再當天上午就趕到,如今已經安置妥當,此時正再門口等着馨寧。
到了之後馨寧才知道,原來梅莊並不是只有梅樹,無人看管,任由遊客隨意參觀的,梅莊是個很大的私家園林,莊裡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之間分佈着各類梅樹,置身其中,仿如步入人間仙境。
與蘭香同時在門口等候的還有莊子的管事之一,蘭香爲了方便行事,直接以官府身份出現的,得知有大人親來此處辦案,莊子管事立刻親自配合她們行動。這不,遠遠看到馨寧的車架,親自迎出來了。
經過了解,馨寧知道目前梅莊裡遊客不少,有三四十人之多,按照客人要求,居住在不同院落。一聽這言語,馨寧就知道這莊子肯定面積不小,一個兩個人藏身其中,要找出來還真不容易。
“陳管事,不知這麼多客人,貴莊是如何管理的,可有登記客人信息?”若有花名冊,先從名冊入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有,不知大人要看何時的名冊?”馨寧並沒有透露她們過來到底要查什麼,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就近半個月的。另外,我想了解一下,這的客人一般都是住幾天離開?”希望她們不會慢了一步,她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裡面,並且尚未離開。
“根據客人情況,有的三五日就走了,有的會盤桓十天半個月也說不定。來此的大多都是世家公子或千金,通常都是與人結伴而來,參觀的時間稍微久些。”原來要查的案子跟最近來這裡的人有關,希望那個已經離開,希望不要牽扯到莊子,陳管事一邊模棱兩可的回答,一邊思忖要不要將此事報給主子知道。
這麼說還不能確定穆姑娘是否離開?那就只能一步步來了,先查名冊,馨寧不再多問,直接讓陳管事將名冊給她,姐妹倆當場翻閱。
在名冊中看到一個叫秦暖的姑娘,兩天前隻身來此,暫住雪梅苑。兩人放下名冊,讓管家迅速帶她們去雪梅苑。名字相似,又專住雪梅苑,馨寧有八成把握那人就是穆姑娘。只希望穆姑娘不再躲着她們,或者希望穆姑娘尚未知道她們來此的消息。
兩人帶着管家,左轉右拐後,管家總算髮話前面就是雪梅苑,丟下管家,直接翻牆入內。管家驚訝之餘,老實等在外面,離院門遠遠的,生怕惹上是非的樣子。
不多時,一個人影一閃,陳管家只覺眼前一花後,往莊子深處去的雪地上多了三五個淺淺的腳印。隨後,又閃出一前一後兩個人影,追着腳印走遠,看衣服的顏色,正是剛纔進去的兩人。
她們要找的任還真在此處?管家不敢隱瞞,匆忙蔥另一條路離開,去找主子報告。
後面追出去的正是馨寧姐妹,兩人剛翻進院子,就看到屋裡窗下有人正煮茶自飲,雖然只看到一個側影,還是能確定,那人正是她們要找的人。激動之餘,腳步有些重了,踩在雪地上,發出了聲響,一下驚醒了正在品茶的人。她只往馨寧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隨着一陣風過,剛纔開着的窗子已經關上。在兩人快速進屋的過程中,屋裡的人從另一個窗子閃身而出。兩人打量一遍屋子後,趕緊追出去。
一刻鐘後,蘭香終於追上前面的人,一個翻身,攔在前面,“穆姑娘,好久不見,爲何見到我就跑?”蘭香看一眼不遠處即將到來的馨寧,開口跟背攔下的人打招呼。
穆姑娘眉頭微蹙,“怎麼是你們姐妹?”不應該是郡主主僕嗎?論輕功,她自認並不比郡主差多少,所以數次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本以爲還可以再逍遙一陣子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找到了!那滾蛋也真是可以,爲了找她,安排了那麼多路人馬!
說話的功夫馨寧也來到她們身邊,一前一後,將穆姑娘攔在中間,聽到穆姑娘稍顯意外的語氣,接過話頭,“不僅是我們姐妹,皇上親自來了。”
如願看到穆姑娘往她身後張望,馨寧接着將剛纔的話說完,“昨天下午,京裡發生急事,皇上不得不趕回京城了,讓我們姐妹務必將穆姑娘接回去。”看那眼神,明明挺期待見到皇帝的,既然心中牽掛,又爲何要躲呢,有誤會說清楚了不就好了嗎?
馨寧清楚看到穆姑娘的眼神又暗淡下去,對於她的情緒,她能夠理解但不能夠認同,穆姑娘,之所以開心失望,究其原因,還是未能體味皇帝的艱辛和身不由己。他們之間這麼多年,無法走到一起,恐怕矛盾的根源也在此處。
在馨寧思緒萬千的時候,穆姑娘從她側邊閃出,往另一個方向掠去,馨寧和蘭香大驚,同時追去,很快再次將人攔下,馨寧本想開口勸幾句,哪知這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忽然向兩人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