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船上拿東西的侍衛很快回來,馨寧跟着進去幫忙。
晚膳是雷帶着兩名侍衛做的,四菜一湯,素菜都是島上的。擺上桌後,端木超然親自敲開老人的房門,請他們用膳。老人半分未推辭,帶着孫女直接過來。
四人坐一桌,馨寧爲老人和端木超然倒上酒,準備給那位姑娘也倒上時,老人開口,“女娃娃,不喝酒。”馨寧道了聲是,趁機把酒壺放下,她還真怕那姑娘要喝酒,那自己豈不是要陪着了?要知道,她可是不喝酒的,這下正合她意!
晚膳很快結束,那祖孫倆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自動動筷,就不再開口說話。端木超然和馨寧也一樣。
晚膳後,老人在其孫女的攙扶下慢悠悠離開,端木超然和馨寧起身送他離開,走到門口,又轉回身,看着端木超然道,“年輕人,若無事,一會兒陪老頭子下幾盤?”
端木超然依然順從的躬身稱是,得到回覆,老人又將目光轉向馨寧,見馨寧微垂着頭,恭順的立在端木超然身邊,對端木超然努嘴,“你媳婦兒?”
“啊?”兩人一愣,端木超然瞥了一眼旁邊,搖頭,馨寧直接往旁邊退開一大步,跟端木超然拉開更多的距離。惹來老人一陣哈哈大笑。
本來打算向端木超然打聽下這祖孫倆的身份,被他這麼一問,馨寧也不好再呆在他身邊了,沒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待那祖孫倆離開,端木超然稍作安排後,就去找老人下棋。
馨寧讓兩名侍衛陪着去往船上,反正船上有護衛守着,在船上休息總歸更方便,表達尊重,由端木超然這個主人足夠了。馨寧照常打坐後洗漱睡覺,同時讓侍衛轉告端木超然,她晚上在船上值守。
端木超然當然知道她是不習慣換地方睡覺,也就由着她了,反正,連理由都找好了,相信前輩也不會計較的。一夜無事。
第二天,馨寧早早起牀鍛鍊完畢,纔回島上。庭前樹下,端木超然和那老頭正做着喝茶,馨寧衝兩人點頭致意後,去廚房幫忙。
一直到早餐結束,那名姑娘都沒有露面。
這裡只是暫時歇腳的地方,吃完飯,侍衛們自覺的開始整理行李,搬至船上,就等着端木超然下令出發。島上陣勢,障礙,當然已經恢復。
老人坐在樹下,看着他們離開,一直走到涼亭旁,才傳來他宏厚的聲音,“年輕人,跟老夫做個交易如何?”
端木超然停步,應道,“還請前輩明說。”
“將你身邊那丫頭留下,給我孫女作伴一年,老夫親自帶你去你們要找的地方,如何?”
“前輩知道我們要去何處?”端木超然沒有回答是否答應這個交易,他們並沒有向他透露過出海做什麼,但他似乎也已經猜到,那麼,是基於什麼猜測的呢?是不是說明,他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這附近?因爲兩地離得近,所以對那個島上的勾當一清二楚?再加上自己的身份,猜到他出海的目的也就說得通了。
“實不相瞞,老朽已經等你很久了,本以爲兩年前你就會出現的,沒想到卻整整遲了兩年!如今,該是迫不及待需要找到那個地方吧?正巧,老夫幾年前無意中發現那個所在,也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潛入,將裡面情形摸了個大概!這個交易你不吃虧的,我只要那小姑娘留在島上一年,也不用她幹活,從而換得你們不費吹灰之力到達目的地。如何?”
老頭聲音不疾不徐,一羣人陷入了沉思。包括馨寧在內,她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老人跟端木超然熟識,只是不明白爲何端木超然會對其如何恭敬,更不明白他爲何對自己也感興趣,說是陪他孫女,馨寧可不相信,那姑娘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怎麼現在纔想着要找個伴?
端木超然久久沒有任何表示,馨寧的心一點點下沉,老人的分析一點沒錯,她只是在島上生活一年,就可換得那個島的確切位置和島上地形,以及防守情況,怎麼算,他們都不吃虧。
呆在哪裡,馨寧其實無所謂的,跟着他們,一個地方接着一個地方,居無定所的漂泊,或者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島上呆着,這對於她來說,真的沒有區別,反正怎麼都是寄人籬下,只不過,此處的生活或許更加簡單,安穩。只是,她還想再等等,想看端木超然會如何選擇。
“怎麼,很難決定嗎?或者你們先回船上,等決定了再來找我?老夫不着急!”老人似乎沒料到端木超然要考慮這麼久,乾脆下令趕人,反正如今主動權在他,同不同意他無所謂,只不過,那個小姑娘,有些可惜了。
“前輩稍等,我需要詢問喻姑娘本人的意見。”端木超然終於迴應,他沒有直接說讓馨寧去或者留,而是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馨寧,他覺得由馨寧自己做決定最好。
馨寧嘴角微翹,瞬間掩下眼裡的神色,揚聲對老人說道,“多謝前輩擡愛,只是,晚輩需提前向前輩說明,晚輩從小嬌生慣養,不曾學會任何照顧人的本事。若前輩不嫌棄晚輩麻煩,晚輩願意留下。”讓她選擇,她還有的選嗎?在將這個問題拋給她的時候,心裡不是早已做出選擇了嗎?若不願意,直接拒絕就好,哪裡有給她選擇留下的機會?更何況,在如此情況下,當着所有侍衛的面,她真的可以選擇跟着離開嗎?那麼,在侍衛們眼中,她就變成了一個只爲自己,不顧侍衛生死,不顧大局的人了吧?在以後,如何跟他們相處?這時候,馨寧不得不承認,自己成爲了一個被拋棄的人。
不過,還好,她一向隨遇而安,從未對任何人抱有幻想,也就不怕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這樣也好,至少讓侍衛們對她有些感激。
“不嫌棄!我們爺孫倆一向自食其力,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既然如此,小丫頭,過來吧,就不耽擱他們的行程了。”隨着聲音,花樹移動,漸漸現出老人的身形。轉眼間,人已在馨寧幾步開外。
馨寧向端木超然頷首後,走向老頭那邊,端木超然向前一步擋在馨寧前面,“前輩,晚輩……”
老頭直接打斷他的話,“不用多說了,放心吧,老夫說話算話,待送這丫頭去我孫女那後,就會帶帶路!丫頭,走吧。”後面一句是對馨寧說得。
馨寧點頭,繞過端木超然,跟再老頭後面回茅草屋,在人即將消失在花樹中時,端木超然揚聲喊到,“馨寧,你安心住上一年,明年今日我親自來接你。前輩,麻煩您照顧好她。”
馨寧沒有回頭,只輕聲應了一聲,腳步不停,消失於陣中。
屋前木質臺階上,那名從早晨都未曾出現的姑娘正一臉若有所思的看着馨寧,待馨寧行至階前,走近馨寧,握住她的手,輕輕拍着,“妹妹,不要難過了,他今日會爲了省去一些麻煩捨去你,難免日後拿你換取更大的利益。早日看清他的心,更好!這裡也挺不錯的,沒有爾虞我詐,清淨。”
這是馨寧第一次聽這姑娘說話,初次見面,給她的感覺是,無憂無慮,對外界充滿好奇。尤其是昨晚,看她一直盯着端木超然看的樣子,馨寧還以爲,她是對端木超然有興趣呢!沒想到能從她嘴裡聽到如此安慰,就憑這幾句話,這姑娘定不是外表看起來那樣單純。
“姐姐放心,我並沒有怎麼難過,當初無家可歸,公子好心收留,如今,誤打誤撞,也算暫時有了落腳之地,總算不用跟着他們到處跑。同時,也爲他做些事,就當還他當初收留的恩情。”馨寧露出真的的微笑,無論怎樣,這一路走來,她還是幸運的,至少,每一次遇到的人,都不是壞人,可以讓她不用提心吊膽。
“那就好。既然留下了,那就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吧。這島雖小,到如今也被我和爺爺改造的什麼都有了,平日生活定不會無聊。”那姑娘見馨寧露出了笑容,知道她確實受到的影響不大,也就鬆一口氣,爺爺擅自做主用手段將人留下,若人家始終不情不願,那相處起來多難受啊!還好,這姑娘心寬!
“嗯,這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我跟很喜歡。對了,我姓喻,名馨寧,還未請教姐姐芳名?”聊了這麼半天,都要留下來跟着生活了,可還不知道人家姓什麼呢,更何況是身份了。馨寧也不指望他們會將身份告知,也無意探究,只要知道姓什麼就好,方便以後稱呼。
“哎呀,看我,一高興都忘記自我介紹了。”那姑娘聽到馨寧問話忍不住拿手拍拍自己腦門,又見爺爺還等在原地,開口道,“爺爺,您不是要給他們帶路嗎?怎麼還不走?您快去快回,我和妹妹在家等您回來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