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被我說中了?他這是被老天給收了?”阮經亙看着消失一空的地方,想着剛纔無比詭異的一幕,以及這忽然灑下的日光,清亮了的祈月山,難以置信地自語。
太駭人了,駭得他連最起碼的該高興都忘了。
紫衣楞在那裡,良久沒有反應!
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追逐的東西,已經沒了!
沒有了孤獨冷月,她紫衣是不是就快要活到頭了?
她失神落魂地立在那裡,狂風吹着她紫衣的衣袂飄飄,悲哀地擠出了幾滴眼淚。
隨着孤獨冷月驟然沒了,那些被他召喚出來的恐怖之手,也一併的瞬間消失。
山谷中屍橫堆壘,一層疊着一層。
遲遲趕到的龍大蕪等人,親眼目視了剛纔的那個瞬間。
此時的他們,踩在厚厚地屍體之上,說不出來的複雜表情。
就在這時,那些殘存下來,還活着的人,都高興地跳了起來,興奮地吶喊:“我們贏了,我們打敗了大魔頭!”
高昂的聲音,從谷中傳來,給了阮經亙很好的提醒。
“紫衣娘娘,你說過,他死了,就告訴我,煙兒在哪裡的?”
紫衣扭頭,看着阮經亙認真的模樣,閃爍着眼神,“你的青梅竹馬,早就死了!”
她邊說着,跌跌撞撞地轉了身,邁開了搖晃的步子。
阮經亙三步上前,伸手,一把拽住了她,手背青筋凸起,俊臉青黑:“不可能!你說,你說,她在哪裡?你說過的,我幫你,對付了大魔頭孤獨冷月,你就告訴我她在哪裡的!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你就必須告訴我!”
此時的阮經亙,就像是魔怔了一樣,一改剛纔安靜溫柔,渾身充滿了暴怒,猙獰得叫人害怕。
可,紫衣是什麼人,她何懼,阮經亙這樣的凡夫俗子!
她一把甩開阮經亙像鋼錮一樣的大掌,爆喝道:“她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了!你就是再問幾百遍,也改變不了那樣的結果!”
阮經亙這才意識到他是被紫衣給利用了,雙目赤紅,“你居然一直都在騙我?”
紫衣冷哼一聲:“阮大人,別說騙這麼難聽!別忘了,當初你爬上本娘娘牀榻的時候,可是心甘情願的!我好像也沒有向你允諾過什麼!”
阮經亙一想到當初,她被他誘導,爲了自己的目的,他連美男計都用上了,卻不想,卻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計。
他羞愧得玉淨的臉,通紅。他握着拳頭,所有的隱忍,在這一刻,一下子便全部爆發出來。
他怒喝一聲:“你居然敢騙我,簡直就是找死!”
說話間,手中出現了一把匕首。幽深的眼,滿滿的殺氣。
看着美輪美奐的紫色背影,他沒有半點的憐惜,掌間力發,匕首在日照下,閃着光芒,狠狠地向那女子射去。
帶着殺氣的風聲傳來,紫衣腳步一頓,擡手就是一掌推來,阮經亙當即就被掀飛離地。
“就你也想暗算本娘娘?”
匕首拐彎,全身沒入旁邊的石頭之中,與此同時,一道白影往山谷掉去。
紫衣看着阮經亙掉落的身體,如片落葉一樣,眼中沒有半分的友情。
“他是殺不了你,可我能!”就在這時,紫衣的背後傳來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
她轉身,只見白孤煙,乍然之下,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立在一處並不起眼的山石旁。
她衣衫襤褸,渾身都是血的顏色,秀髮亂得不行,木劍在手,劍尖觸地,正用一種凌厲狠絕的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
白孤煙整個的身體,單薄而瘦小,臉上被堅硬的石頭,生生劃出兩條鮮紅的血印子,整體看起來狼狽不堪。但是紫衣卻從她的身上看出了一種非凡的凌然之氣,一種像是從地獄走了一遭,歸來時渾身的那種森然陰冷的氣質,充斥着她全身的那種恐怖。
此時的白孤煙是可怕的,可怕得讓人腿軟。
腿不爭氣地向後退了兩步,紫衣問得很白癡:“你這是想幹什麼?”
白孤煙冷哼一聲:“紫衣,你說我想要做什麼?”
這是一聲久違了很多年的招呼!
一種可怕的結果,在紫衣的腦袋中,逐漸的生成,她不敢確信地看着對方:“你,你,你就是那隻狐狸?”
嘴角噙着笑意,冷冽的輝光閃耀在眼底。白孤煙拖着桃木劍,步步的逼了過來。
她對紫衣道:“如你所願,我,回來了!”
白孤煙冷冰冰地說着,身體裡的血液卻在此時,沸騰起來。如果她沒有理解錯誤,孤獨冷月任由紫衣活到現在,就是想把這個殺她的機會,留給自己!
自己的仇,自己動手,纔有非凡的意義!
紫衣不停的向後退,看着她帶着殺氣的步伐,顫抖着聲音,做着臨死之前的辯護。
“你不能殺我,我可還是你與孤獨冷月之間的恩人!”
看着已經退到崖壁邊緣的紫衣,白孤煙冷嗤:“是嗎?”
還以爲她忘了,紫衣特地的提醒:“你別忘了,當初孤獨冷月的人心,還是我找人給他補上的!”
“你覺得我殺你是因爲這個麼?”白孤煙再次冷笑。
“那是因爲什麼?”紫衣順口便問。
腦海閃過山洞之中,那張九尾狐的皮毛,一切都怪當初的她,單純得如張白紙。
當初的自己,沒有紫衣那麼複雜的心腸,被對方給害了,自己還把心愛之人託付給她,對她感激非常!
可想,當初的她,是多麼的天真,多麼的傻!
怒氣爬上了眉梢,她厲聲指責,“第一,你不該冒充我,以圖接近孤獨冷月。第二,你不該與阮經亙勾結,找個與孤獨冷月很像的人來加害他。第三,我不能爲我那一刀,白挨!”
白孤煙咬牙切齒地痛斥着,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地憤怒,像是一隻被怒火激中的雄獅。
紫衣瞪大了眼睛,“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是我在幕後指控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別忘了,我至少也有五千年的修爲,想知道這些,還不是眨眼間的事!”
紫衣很不敢相信,一個天雷響來,不但沒將眼前的這個情敵給劈死,反而讓她記起了她前世的那些事,還恢復了她所有的修爲。
那世,她紫衣都不是對方的對手,這一世,自己更不能。
白孤煙拎着能剋制紫衣的桃木劍,一步一步地向崖邊逼近,眼中,又冷又決絕。
紫衣居然神經兮兮地獰笑了起來,顯得很瘋癲。
“你這隻狐狸,就算你殺了我又能怎麼樣,他還不是已經沒了!”
被她說中了痛楚,清幽的眼裡,劃出幾滴的淚水,白孤煙狠狠地說:“就是因爲他不見了,我更要殺了你!”
不再猶豫,她蹬地一起,握着桃木劍,便向她揮了上去。
紫色的長帶,從袖中抖出,像是一條長蛇,纏上了山壁上的一棵菩提樹。隨即,身軀一旋,借勢飄向遠處,躲過了白孤煙簡單的試探。
白孤煙緊跟而上,縱身飄來。距離十來丈之時,手中木劍,橫空一劃,目標正是紫衣所之地的山壁。
“今日就是你紫衣的死期!想逃,沒門!”
“你也太小看我紫衣了!”紫衣的話,伴着從她嘴中吐出來的無數條黑絲,向白孤煙這頭繞了上來。
黑絲帶着巨毒,所過之處,草木凋謝,沙石變色,塵土飛揚。
黑絲捱上白孤煙的一片衣角,衣角頓即就化成了粉茉。
“可惡!”白孤煙心中暗罵,拎起木劍,硬生生地割下一大片的衣角,才躲了開來。
黑絲在身後的空中,緊追不捨,白孤煙只得不停的向前躲。黑絲像是沒有盡頭似的,源源不斷的從紫衣的口中被吐了出來。它就像是它主人的眼睛,白孤煙飛到哪,它就跟到哪,不知疲憊。
白孤煙意識到,如此下去,於自己極爲不利。目光暗下,她果斷地做出了決定。
手在桃木劍上從上劃到下,手過之處,原木色的桃木劍變成詭異的紅色,閃着紅通通的瑩光。
快速向後飛上空中,降落在紫衣的斜對角,以迅雷之速,舉起木桃,對着空中就是一斬。
紅色的劍氣,帶着摧毀一切的超強力量,“砰”一聲之後,將紫衣的黑絲生生斬斷。
紫衣當即噴出一口黑血,靠着樹,連說話都開始含糊起來:“你居然切了我的舌頭,我要和你拼了!”
“纔剛剛纔始,你激動什麼?”白孤煙飄飄然地降落在她對面,不足三米遠的地方,冷嗤。
紫衣氣血上涌,奈何又不是白孤煙的對手,忍氣吞聲地任人嘲笑。
“你不是想要這個麼?”白孤煙攤開手,掌中出現孤獨冷月消失之前,給她的那串七色玲瓏石!
紫衣一下子,眼睛亮了。
她瞬間便激動了起來,但片刻,又暗下了眼神,“我想要,你又不會將它給我!”
此時的白孤煙眼波很平靜,清冷的開口:“誰說的?說不定本狐狸,心情一好,就將它給你了呢?”
紫衣不爲所動,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她虛與委蛇地圍着孤獨冷月轉了近二十年,都沒有弄到手的寶物,對方會這麼容易就給她?
但是,卻在下一秒,她就被白孤煙的動作,給震驚了。
只見白孤煙向上一拋,那絢麗奪目的寶石,就向山頂拋了上去。
她太興奮了,興奮地用盡全身之力,飛向山頂,去尋那串掉在某個紅花之下的寶石,卻沒有聽見對面之人的交待。
“這仙家的東西,不是隨隨便便的什麼人,就能使用的!它雖然滋養了你我,但是我勸你還是慎重的好!希望你別後悔!”
白孤煙冷眼看着興奮得不知今兮何兮的紫衣,直向山頂而去。
而她,手執桃木劍,向山下離去。
如果她沒有猜錯,下一秒!將是紫衣的死期。
果不其然。
剛走沒多遠,山頂之上,突然傳來猛烈地爆炸聲。
聲勢浩大,連白孤煙足下的山谷都裂開了好幾條地縫。
她扭頭,仰望着上空那抹紫氣氤氳的雲霧,她不喜不怒,平靜得很。
那份平靜,與她此時那破敗的周身,顯得很是奇怪。
她轉身,沉澱着內心那無人可訴的悽楚,舉步向記憶之中的那座大殿而去。
路過屍體堆積的山谷,她心情沉重地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她隨手幻出一把長笛。
長笛擱在嘴間,她吹響了那支令人沉悶的旋律。
笛聲被風吹過,盪漾在祈月山。沒消片刻,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居然奇異地又活了過來。
目光幽幽地掃了掃,死而復生的那些像做夢剛醒的人,她抿脣,低調地轉身。
“小姐,他們都說孤獨冷月是魔,這是真的嗎?”不知道何時,喜兒小跑着追了上來,她滿臉擔憂的抱住了白孤煙滿身是血的身子,悲憫地哭着腔:“我可憐地小姐,老天怎麼對你如此的不公?”
白孤煙從喜兒的手臂中脫身,落在對方身上的眼神,從沒有像此時這麼清冷:“如今他都不在了,你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煙兒,跟朕回穀梁吧?”龍大蕪緩步過來,立在喜兒旁邊。看着白孤煙,眼中包含着很多說不出口的關心與安慰。
白孤煙沒有應他,異常的沉默,更叫人心痛。
“煙兒——”阮經亙不顧正在咕咕向外流血的血洞,雙手扳開龍大蕪與喜兒,擠了上來,顫抖的聲音,不復往日的那般沉穩。他緊緊地將人錮在他的懷中,似是要將人嵌進他的血液,與之融爲一體。
她乖乖地由他擁着,哪怕他壓痛了她身上的傷。遲疑之後,才低低地喚了一聲:“經亙!”
已經被電波激起了前塵往事的白孤煙,面對如今的阮經亙,她依舊無法產生任何的情愫。
於他,她知道她是虧欠的。她想,就由他抱一小會好了。
至此之後,她白孤煙會徹徹底底地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裡。
“煙兒,我就知道是你!”剛纔那首韻律,以及她那可怕的異能,阮經亙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就知道,他心心念唸的佳人的魂回來了!
白孤煙清幽的眸子閃爍着複雜,一一的掃過眼前這張張熟悉的面孔。
阮經亙,喜兒,祝飛月,龍大蕪,沙堅白,孔志遠,雪蒼擎……以及與她這具肉身有着血脈之緣的外公,葉興德,和那僥倖還活着的舅舅。
一張張的面孔,親眼目睹了今日這場戰役之後,對此時的白孤煙,都是震驚的,震驚得不知道該如何的面對如此強悍的她。
忽然,白孤煙彎腰,向大家莫名地躹了一躬,“對不起!”
大家滿腹的疑慮,正想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一道白色的光點,在白孤煙手中冉冉升上了空。然後白光,四下蔓延。隨之,所有人的意識開始渙散,待他們逐一的回神過來時,那道漸漸消失在山頭的那身白色的影子,成了他們生命中無法再憶起的路人。
白孤煙已經用異能,治癒了周身的血痕,並換了一身的行頭。此時的她,周身清爽,淨如白蓮,立在祈月山最高的一處山頭,看着被她抹去記憶的那些人,已經開始向山外涌去。她的心裡,很是不好受。但是爲了大家,都能在他們短暫生命之中,不因她的介入,而過得精彩與快樂,她難受就難受吧。
一個人難受總好過一羣人都難受。
對他們殘忍,但是她卻不後悔。
時間會是一記很好的良藥,它能治癒天下所有的人,也同樣可以治癒她白孤煙。
心情繁複地邁進了吞天神殿,那裡,還是她記憶中那樣的冷靜。
三生石正在大殿的正門之外,打着盹。輕微的腳步聲,將他吵醒。
一見是白孤煙,它嗖一下便彈了出去老遠,動作十分的誇張。
白孤煙抽了抽嘴角,她給它的印像真的有那麼壞?
“這次,我又不打您,您老反應那麼大,做什麼?”她問。
石中人影憋屈,“誰知道你啥時又抽瘋?”
白孤煙向殿內走去,不想理會它,它愛信不信!
她坐下,帶着身疲心累的倦意,靠在了黑色的藤椅之上,閉上了眼。
石頭彈跳着跟了進來。
她淡淡地睜開了眼,坐直了身體:“孤獨冷月不是都讓您回地府了,您老怎麼還不離開?”
白孤煙難得的好語氣,三生石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它原地一轉,遁了石身,顯了人像。
這個滿臉紅潤,精神異常抖擻地白髮老翁,很難有人會將它與隱晦的地府,聯繫在一起。
乍眼看去,他就像是個平凡的老人,眉眼開朗,眉目溫柔,帶着慈愛。
他一飄,落在孤獨冷月專屬的寶座之上,嘿嘿的笑着,笑得很是調皮。
“小狐狸,還是現在的你,可愛得讓人喜歡!”
白孤煙丟了他一眼,“孤獨冷月說得對,您老真的該滾回地府了!”
“本神在凡間已經很久了,不在乎多這麼幾日。”
“你也不怕地府老兒,罷了你的職?”
“他要真罷了纔好,我還不想回去了!”老頭氣沖沖地道。
他表示,地府裡整日黑氣沉沉地不說,又累又孤獨。如果閻王真罷了他的職,他就找幾孕婦投胎,做他幾回的凡人去!他幹了幾十萬年了,對那裡的枯燥的生活,早就幹得不耐煩了。他內心激動地謀算着。
白孤煙看了眼這個自稱是神的老頭,撇了嘴。無法想象,他在奈何橋任職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副不靠譜的態度。
“喂,您說,孤獨冷月真的是魔麼?”良久之後,白孤煙看着老人賊笑得口水都流了出來,她忽地問了出來。
世人都說孤獨冷月是魔,可她這隻狐狸都沒有看出他身上,有什麼魔性。
說它不是魔吧,他又偏偏在這陰氣沉重的祈月山,上萬年都不出去。
對他的身份,她是格外的想知道。
老人收了笑容,看着她糾結的臉,再看了看她的肚子。他大手浪過,房間裡出現了他的石身。
他說:“給你看看這個,你就知道了!”
隨之,石像忽地變成了圓形,像是鏡面一樣,其中出現了這麼一幕。
那是一個猶如仙境的世界,霧氣逶迤,若影若現,裡面有座壯麗雄偉的大山,山上有座磅礴又氣勢的大殿。
這一日,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婦,帶着幾個仙童,在自家那桃花遍地,風景美得不可方無的後山散步。
忽然,一隻同樣身懷有孕的雪色九尾狐,狂躁不安地從山上直衝而來,正好將孕婦撞倒在地。
孕婦一受刺激,肚子當即就有了要生的徵兆。
孕婦被仙童七手八腳地扶了起來,而那隻同樣被撞飛了的狐狸,也被仙童給拎了上來。
孕婦一怒,無視着傷得不輕的狐狸,吩咐仙童將它先帶回去關着。
孕婦生得很是痛苦,孩子遲遲不肯出來。
孕婦一怒,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到那隻母狐狸之上。
她忍着肚中的不適,吩咐人,將狐狸,扔進了仙界的黑魔谷。
孩子出生的那時,天空非常的陰沉,整個的空中,祥雲被黑氣籠罩,這是仙界萬萬年來,天氣最壞的日子。
終於,她生了,是個漂亮得令人羨慕的男孩。可惜,老天卻待他不公,小傢伙天生少了顆心。
男孩天生殘疾不說,命運不濟的他,還出生在仙界傳言的巔峰時期。
那時候,仙界傳言,魔即將誕生,不日將會把仙界覆滅,屆時,仙界將無法生存。
有人將男孩出生時的異相,稟報給了凌霄寶殿的玉帝老兒,玉帝在天官的慫勇之下,立馬勒令,男孩雙親,即刻將男孩處死,否則,仙界將不容他們!
男孩的母親,哭得梨花帶雨,跪在地上,死也不願將孩子交給她的夫君。
狐狸被困黑魔谷,前無出路,後無救助。毒氣像鋼針一樣,一寸一寸地扎進它的身體,浸進它脆弱的經脈。它的靈氣,一絲一絲的在身體中慢慢流失,那種感覺比死還痛苦。
它無力地決定放棄掙扎,可肚內的小生命,不甘地在母體裡,不停的攪動。
它的狐狸之身,是弱小的,但是母愛卻是逆天的。終於那麼一剎間,它拼着堅毅不倒的毅力,任是用小小的身體,和那殘存的最後一點點靈氣,爆發了震天的力量。
它,衝破了黑魔谷的結界。
撞破了封天的一道缺口,自天宮落下,落在旭順的一處城市。
白狐天降,帶着黑氣,所過之處,人間瘟疫橫行。
於是,它被人不停的追趕,追殺,最後在荒蕪人煙地祈月山的一片崖縫裡,永久的躲了起來。
就在它以爲,肚中的小生命,能平安地被孕育下來的時候,瘟疫將五國的城民,鬧得一團遭。
大量的屍體,被送進了祈月山,染了疫菌的活物,統統的被活埋在深深地山谷之中。
它的孩子降臨在了祈月山的一片崖縫之中。那時候,心力交瘁的它,已經沒了任何的靈力,只能拖着沉重的身體,外出覓食。
一切都是那麼的湊巧,就在母狐狸,剛出崖縫的那一剎那,天上掉下,一個脖子上掛着七彩石頭的嬰兒。
母狐狸死了,嬰兒卻由此倖免了肢離破碎的命運!
七色的石頭,籠罩在祈月山,爲這兩個孤獨的傢伙,帶來了神物的庇佑。
萬年的時光,是冗長的,但是它卻能改變很多的物是人非。
嬰兒漸漸地長大了,他就是孤獨冷月。
小狐狸,被靈石滋潤,有了一身的異能。它能幻成人了,它高高興興離開了祈月山,準備奔赴一段新的里程的時候,它一眼生情地,愛上了那個隱沒在黑暗中,孤獨的,寂寞如雪的男人。
至此,一發不得收拾。
那隻小狐狸,就是她白孤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