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石屋突然間崩塌,每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竄出——
強烈的陽光,讓四十年沒有在日頭下站立的她,忍不住閉上了雙眼。但是,很快的她便再次睜開眼,盯着凌天一動不動——
凝兒關門的時候,瀟雲一如往常那樣目送着自己的女兒離去,可是就在關門的剎那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視野中。雖然只不過是短暫的一瞬間,但是那張熟悉的面龐卻又怎麼能夠讓她安安穩穩的坐得住——
她三次起身,卻又三次坐下。呼吸聲不由得變得急促而粗重,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無法控制,師尊的話和心中那種渴望讓她不知道該做何選擇!最終,她實在是無法坐下去了,在這一刻母性佔據了上峰,她要去驗證一下,屋外的人到底是不是如她猜想的那般是她的兒子。
“定遠,這是我們的孩子——”瀟雲躺在牀榻之上,着迷的看着牀頭旁的小嬰兒,癡癡地說道。
“恩——”南定遠剛毅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雖然讓人有一種不協調感但是他內心中的高興卻是完全的被展現了出來。
“我們該給孩子起一個什麼名字呢?”瀟雲伸出一隻手,輕柔的撫摸着小嬰兒。
“還沒定呢!孩子的名字都是有長輩起得——呵呵——”南定遠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然後轉頭,一臉柔情盯着自己的妻子——
那一幕幕,彷彿還是發生在昨天。可是,不久之後,她就被師門長輩帶回了仙宮。天劍門玄宗宗主劉清揚雖然功力身後,但是面對仙宮宮主和若干位長老的合圍,再加上仙宮奇特的隱匿之術,也只能無奈的看着自己被帶走。
回來之後,宮主告訴她,孩子因爲打鬥過於激烈被強大的真氣震死了。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臟彷彿不會再跳動了一般。之後木然的被關在了這間不見天日的石屋之中,雖然瀟雨經常來陪她,但是卻依舊心如死灰。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日漸成熟的她才隱約猜到當時宮主極有可能是在騙自己——
只可惜,這個想法從來沒有被人證實過。剛纔,那瞬間的人影,卻讓她的心臟再次跳動了起來。
石屋轉瞬之間變成了碎石塊,瀟雲盯着凌天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而回過神來的她發現凌天似乎在掙扎一般,便瞬間來到了凌天身前,急切的問道:“孩子,你怎麼樣?”
一隻修長的手突然間緊緊的握住了瀟雲的肩膀——
手在不住的顫抖着,手指使勁兒的捏着瀟雲的肩膀。瀟雲沒有運起身上的真氣,只是任有眼前的青年男子死命的抓着自己。雖然肩膀上傳來了真正刻骨銘心的疼痛,但是卻讓瀟雲有一種闊別多年的存在感、真實感。
“恩,唔呃,哪——”
凌天蠟黃的臉憋得通紅,彷彿快要滲出血來一樣。大滴大滴的汗珠順着額頭流下,胸前的那道傷口崩裂開來,鮮血橫流;衣衫已經完全被汗水所打溼——凌天似乎想要說出什麼但是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嗡——
突然之間,天地之間的靈氣開始不住的躁動了起來——
仙宮上下所有的人都被這躁動的靈氣所驚動,人影閃現,不消片刻就有許多長老出現在了瀟雲三人身邊。這時候,所有人都顧不得詢問什麼,只是安靜的擡頭看天——
天空很平靜,萬里無雲。只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天空中肯定有什麼事情與往常不一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而已。
“何爲道?——”
飄渺虛無的聲音自九天之上傳來,強大的威壓卻是讓所有人忍不住跪了下來。這是一種近乎膜拜的衝動,所有人下意識的跪下來,而不是因爲強大的威壓而不得不跪下來。
瀟雲突然感覺到緊抓着自己的手鬆開了,並且輕輕地將自己推開,磅礴的真氣驟然而至,向四周擴散,把所有人遠遠地推開——
意識之海中
南若風面沉如水,雙目平視——
意識之海的一切不住的波動着——
“何爲道?——”
這個聲音再次響起,在意識之海中不斷的迴盪,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重疊。
“無道!——”
南若風面無懼色,大聲的回答。
“爲何修煉?——”
南若風朗聲道:“不知道!——”
“爲何成神?——”
南若風瞳孔微微收縮,大聲吼道:“我不管什麼成仙成神,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我要去做我要做的事情!修煉本逆天,既然天要亡我,我便仗劍破天!千年輪迴又何妨?我便化身爲劍滅輪迴!——”
“仙凡輪迴,天地逆轉,真心本性,神靈體成!——”
嗡——
南若風頓覺意識之海開始扭曲,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他的大腦卻是一片清明未起一絲波瀾。南若風整個人隨着意識之海的扭曲而扭曲,彷彿自己已經與周圍的一切融爲一體了一般。南若風所說的無道並不是天劍門九道中的無道,而是根本就沒有道,或者說是“萬道歸宗,殊途同歸”——
本困在這裡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已經足足有二十年了,南若風無論如何的融合與參悟,都無法再爲自己心中的迷惑尋求答案。
然而,當他感覺到自己的孃親就在身邊之時,他真的有些瘋狂了。往昔的一幕幕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任天雪、蒲絲、撫琴、師長、兄弟、同門——想起自己和雪兒之間的十年之約,想起飛昇之時,衆人眼中的悲傷,南若風決定不再管這許多。他要做一件事情:神擋殺神。佛阻斬佛!即使自己沒有辦法度過這一劫,至少自己反抗過了。
正如南若風所言,修煉一途本就是逆天之旅,既然已經逆天了,又爲何要在對後關頭順應天劫?他就是要強行破開輪迴!
只能感嘆命運使然,或是說南若風瞎貓碰了個死耗子!這些萬餘年前,衆仙人蔘悟萬千年都無法參悟達到的境界,卻讓他在短短的轉瞬間悟透了。
仙宮的石屋前,所有人看到凌天雙眼微閉,漂浮於半空之中。突然,凌天體內透出耀眼的精光,然後當衆人能夠勉強視物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缺少了凌天。
瀟雲呆呆的看着空氣,身體輕輕的顫抖着,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突然之間消失了——
人們都說,孩子是娘割下來的一塊兒肉。當南若風的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肩膀的時候,除了疼痛,還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那是一種先天存在於母子之間的感覺。
突然,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來——
“孩兒南若風見過母親大人——”
白衣——
黑髮——
南若風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身上纏繞着仙靈之氣,帶着幾分出塵之氣漂浮於半空之中。身上沒有一絲的真氣波動,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感覺到那麼的不真實。
所有人都愣住了——
即便是神級高手想要御空,不使用真氣也是不可能的;而眼下南若風卻根本沒有任何使用真氣的感覺,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隨意使然。
“呃,哎——”
瀟雲有些沒有緩過神來,看着南若風,不敢相信的問道:“你,你真的是,是我和定遠的兒子?——”
南若風輕輕一笑,聳聳肩,在空中轉了個身,打量了自己幾眼,緩緩的說道:“如假包換,南家七子,南若風——”
俊美的面容,飄逸的長髮,微微上翹的弧線,再加上南若風那雙讓人感覺獨特的眸子。現在的他,又恢復到了封將城大戰武皇的那個仗劍傲視天下的青年。現在的南若風身上那股出塵之氣卻是無法掩蓋,整個人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看到此時的南若風其他人或許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作爲到達神級多年的仙宮宮主和達到神級不久的大長老二人卻是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
身爲神級高手,看到南若風身上沒有絲毫的真氣,兩人仔細探查也沒有辦法探察到南若風身上的真氣跡象。到達他們這個層次,想要逃過對方的探察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南若風的修爲高過她們二人——
而想到這裡,兩人卻不由得心頭一顫:難道他們到達了那個境界!?但是隨即兩人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南若風真的是瀟雲的兒子,那麼他現在的年紀不過是四十餘歲。四十歲到達神級?對於她們來說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仙宮是一個隱世門派,相對的他們的消息也相對的閉塞的多。除了每隔一段時間派出幾名弟子在外面遊離一下,帶回來一些關於洪荒的消息之外,就再沒有消息的來源。仙宮宮規極嚴,沒有宮主允許,門下弟子不得與外人結婚。而瀟雲私自與南定遠結合,自然是違反了宮規。自從出了瀟雲事件,仙宮就一直閉宮,直到前不久才允許凝兒和月月兩名弟子出宮歷練。
所以,天南一方出了個天命劍主的事情並沒有在這個全部由女子組成的門派中傳播。甚至,由於地理位置偏僻,她們連天南一方與各方勢力開展的消息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