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上人間

午後,江南城,江南王府,迎客廳。

天道真人三老坐在上座之上,南若風等四代弟子靜立於迎客廳內。天道真人掃了一眼面前的四代弟子,淡淡道:“我和你們的幾位師長因爲有要事需要處理,所以要先行一步,你們就自行安排行程。不過,要記得,自明日起,在十日之內,要到達江北的武安城。我們會在武安城內最大的客棧——武安客棧等你們。”

衆四代弟子齊聲應答:“是!——”

天道真人點點頭,繼續說道:“南若龍,常羽,哀鳴。你三人身爲我天劍門天、玄、黃三宗的大弟子,一定要約束師弟、師妹,莫要惹事生非,記得凡事三思而後行。按時趕到武安城,與我們會合。”

南若龍、常羽、哀鳴三人,走到衆四代弟子前面,行禮後,齊聲應道:“弟子遵命!”

天道真人又看看三人身後的衆四代弟子,淡淡道:“你們要記得聽三位師兄的話,若有什麼疑問,就像師兄們請教,你們可明白?”

衆四代弟子聞言又齊聲道:“是!”

天道真人揮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衆四代弟子逐一行過禮後,退出了迎客廳——

翌日,天道真人三老早已不見蹤影,江南王——南定江也因爲有事外出,偌大的一棟江南王府,就只剩下東方倩雅一人打理,衆四代弟子也都紛紛三三兩兩的結伴出府一遊江南城。南若風一大清早就被師兄龍翔宇和南宮飛揚兩人連拖帶拉的拽上了街,看這兩位師兄一臉的興奮,南若風不解的問道:“師兄啊,我說你們這是要把我往哪兒帶啊?”

龍翔宇一臉淫笑的說道:“呵呵!師弟啊,師兄我們可是絕對夠意思的。今兒個,我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什麼叫天上人間!哈哈哈!”聞言,南若風有些哭笑不得,堂堂天劍門弟子,竟然要爲去天上人間而興奮不已。不過他只從書上知道這“天上人間”是風月場所,卻沒有真的見識過,好奇之下,不由也加快了腳步。

南宮飛揚看着南若風道:“小師弟,你知道嗎?這天上人間可是這世上最大的銷金窟,男人的溫柔鄉啊!師兄們一定給你叫個最美的姑娘,抱你滿意,樂不思蜀!哈哈哈哈!”

南若風看着兩人,一身輕快,卻不見之前背來的那幾大包從東方青雲那裡得來的銀子,不由問道:“師兄,你們從天劍山一路背來的銀子呢?”

說來好笑,龍翔宇和南宮飛揚兩人一路上揹着兩個沉重的大包袱御劍而行,引來了同門師兄弟們不少奇怪的眼神。龍翔宇聞言,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口,然後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得意地說道:“小師弟,看見沒?這是什麼?這是銀票!唉!——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你也應該好好學習一下了,歹跟的上時代的步伐呀!解放思想!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爲建立我們偉大而美好的武唐朝而努力!現在流行用銀票,知道嗎?銀票啊!攜帶方便,便於使用。別和那個東方青雲似的,只知道搬那些死重死重的銀子,真笨!”

聞言,南若風尷尬的笑了笑,不再說話,跟着兩位“與時俱進”的師兄,沿着街道,向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就見在大街的盡頭,有一棟豪華的三層樓,大門上掛着一塊匾,上書“絲竹軒”三個大大的篆字。南若風見了這匾上的字,不由暗自叫好,字視其人,顯然這寫字之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南若風一行三人剛來到門口,守門的小廝就滿臉微笑的迎了上來:“歡迎幾位公子光臨‘絲竹軒’!我們這可是全江南城服務最全的:無論是聽小曲兒,看跳舞,吟詩作對,或是陪酒吃飯,還是特殊服務,我們這兒是一應俱全。不知幾位公子需要點兒什麼?”

南若風不由佩服這小廝嘴頭子流利,而龍翔宇合南宮飛揚聞言則是一愣,雖然他們嘴上說是帶着小師弟來見識見識,不過他們自己也是這天上人間的初哥兒,對那小廝所說的不太清楚。龍翔宇暗自想道:這個,我們也是初來此地,不過,絕不能讓小師弟知道這件事兒,我們自是要裝作這風月老手纔是。嗯,就這麼決定了!於是,龍翔宇裝模做樣的說道:“我們這次是帶我們兄弟來見識見識的,我們自然是要這兒絲竹軒最好的,明白嗎?”說着一邊看了眼南若風,讓人知道南若風纔是初哥兒;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看也不看,就隨手扔給了那小廝。

那小廝一接過那張銀票,不由一愣:一百兩銀子!這也太多了吧!平時的那些書生公子不過是打賞幾兩而已,遇到那些大爺也不過是十餘兩,這次的三位可不得了,一上來就一百兩,可歹好生照料。

龍翔宇不知道他剛纔拽出了一百兩,還當是十兩銀子呢!若是知道,還不歹哭出來啊!他和南宮飛揚兩人一共不過就五千兩的銀子,就這些,還大部分是從東方青雲那裡弄來的呢!

小廝得了銀子,獻媚地說道:“三位公子,今兒個您們也趕得巧,真好趕上我們絲竹軒頭牌如仙姑娘出場,三位不如隨我前去?那如仙姑娘的美貌可是無人能比的,絕對是仙女一般的人兒,她的琴技更是天籟之音,不少風流公子爲求聽上一曲,不惜一擲百金呢!”

南若風好樂,聽聞那如仙姑娘琴技高超,不由有意前往一看,當即說道:“好吧!就帶我們去見識見識這如仙姑娘。”

此話一出,小廝立刻引着三人上樓,而龍翔宇和南宮飛揚則相對無言,剛纔聞言“一擲百金”,他們就知道自己對天上人間這銷金窟的估計還是太低了,但小師弟都上去了,爲了不丟面子,也只能無奈的跟了上去。

雖然是大冬天,但是這天上人間裡卻是一片春意,樓內的姑娘都穿着單薄的紗衣,似乎更本覺不到寒冷。龍翔宇和南宮飛揚一邊看着一樓廳內正在唱曲兒的女子,一邊跟着往上走;二樓的女子則一個個身穿絲衣,在二樓的大廳裡起舞,周圍的客人一面拍手叫好,一面喝着身邊女子從上來的酒水。

終於上到了三樓,這裡沒有了下面兩層的浮華,面積遠小於下面兩層,裝飾給人一種古樸清幽的感覺,偌大的廳內有一個大大的屏風,屏風後面可以隱約看到一張桌子和放在上面的古琴;屏風前面,則擺放着衆多的茶几座椅,顯然是供客人用的,這時廳內已經坐了十餘人,每一個人,不是衣着華貴,就是一副飽讀詩書胸懷韜略的樣子。南若風三人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

沒等多久,就見一長得十分水靈兒的小丫鬟,從屏風後的屋內緩緩走來,向衆人逐一行過禮後,用她那銀鈴般的聲音說道:“各位公子、老爺,我家小姐說了:爲了感謝,諸位公子、老爺長期以來對我們絲竹軒的照顧,今日聽完琴後,小姐會出一道題,答上來的那位公子或老爺,就可以到閨中一敘,單獨再聽我家小姐彈奏一曲。”

此言一出,不少懷有才學的人不禁滿臉興奮,摩拳擦掌;而那些紈絝子弟以及一些年紀大些的大老爺則急忙叫來身後的隨從,準備找槍手作弊。

南若風看到這一幕,不禁感嘆一聲。這時,就聽見屏風後邊的屋門打開,一道婀娜的身影隱隱約約的透過屏風,雖然看得不真切,但是南若風感覺到自己的目光已經不由自主的移向了那女子。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承蒙諸位公子、老爺前來捧場,如仙不勝感激。今日小女子就以一曲《潯陽夜月》中的《關山臨卻月》來感謝諸位吧!”

說完盈盈坐下,雙手撫於琴絃之上,開始調試琴音,輕輕撥絃三兩聲,就開始撫琴。雖然《關山臨卻月》只是《潯陽夜月》中的一段,但是由她彈來卻沒有一絲唐突之感,衆人很和諧的就融入了琴曲之中。

琴聲悠揚婉轉、優美動聽,卻又帶着淡淡的哀愁,南若風輕輕地閉上了雙眼,靜靜地聽着如仙姑娘的琴曲,凝神感受琴曲之中那彈琴之人的情感。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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