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老張頭不屑的聲音傳來:“別他媽管你大爺的事兒!滾一邊兒去!”
聽了這話,顧念正想着老張頭要倒黴了,就聽到門外傳來了老張頭的哀嚎聲:“哎喲,哎喲……快給我鬆手!你們也是這小寡婦的恩客是吧!小心我上知府大人那兒告你們去!”
顧念院子裡的攤主們是不認識沈易安的,更不用說認得沈易安的聲音了。但是顧念卻聽出來了,一聽到外面動手了,顧念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兒,三下兩下衝到門口去,嘩啦一下打開了門:“參見知府大人!”
這話一出,大家夥兒都愣住了。
“小寡婦,你以爲找個小白臉兒來冒充知府大人我就信了嗎?”老張頭的嘴裡依舊不乾不淨的罵着:“我呸!知府大人哪兒能長得這麼面容白淨的樣子,跟館子裡的兔兒爺似的!”
這話一出來,顧念看到沈易安的臉色都變了。擒着老張頭的西明手上一用力,大家夥兒只聽到“咔嚓”一聲,老張頭的嚎叫聲沖天而起,西明手一送,老張頭的整條胳膊都有氣無力的耷拉了下來,顯然是脫臼了。
“媽的!老子是誰你們知道嗎!”老張頭怒不可遏的指着西明罵道:“老子在衙門裡可是有人的!信不信轉頭就把你們這兩個白白淨淨的兔兒爺扔進大牢裡!”
“你衙門裡的人是誰啊?”沈易安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倒是挺好奇的,我衙門裡也有人。”
“哼!”老張頭一邊按着自己脫臼了的胳膊,一邊齜牙咧嘴的罵道:“說出來我嚇死你們!衙門裡武功最高的西明捕頭可是我大哥!知道怕了嗎!”
聽了這話,顧念忍住沒笑出來,倒是沈易安笑了起來。
一聽到沈易安笑了起來,西明立刻單膝跪在沈易安的面前:“大人,屬下不認識此人!”
“哦?”沈易安挑了挑眉,指着一旁瞪大眼睛的老張頭:“若是你不認識他,爲何他會說你是他大哥?”
“屬下不知!”西明心裡大概已經把老張頭來來回回罵了三百遍了。說什麼不好,非要賴到他的身上,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好嗎!爲什麼不說東塵!
“快快快,真的是西明捕頭!”雖然大家不一定見過沈易安,但是東塵和西明是經常都能看見的。大家都知道東塵西明兩位捕頭武功高強,每天都在爲民除害,所以雖然沈易安赴任不久,但是東塵和西明在玉華鎮已經基本上混了個臉熟了。
“參見知府大人!”
大家都是小老百姓,這會兒連西明捕頭都跪在沈易安的面前,那沈易安到底是不是知府大人,答案簡直就是顯而易見了。
“大家不必多禮。我只是聽說許娘子今天教授大家做餛飩,所以特意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沈易安說着,一臉的謙和有禮。顧念想到他平時老神在在的坐在醇香閣的包廂裡喝茶的樣子,感覺他有點裝逼。
“知府大人!”顧念趕緊開口:“這個老張頭前幾日請了船工到我的店裡鬧事,我已經讓來福來喜把他的學費退給他了,可是今天授課,他又來鬧事,請知府大人爲我做主!”
聽了這話,沈易安皺了皺眉頭:“竟有這樣的事?”
“知府大人冤枉啊!”老張頭見勢不對趕緊喊冤:“這個小娘子做生意不守規矩,一家獨大不說,還擠壓得我們幾家都做不下去生意了,我只是跟幾位船工大哥商量了一下,人多勢衆去跟許娘子說理,她不僅不講道理,還拿掃帚把幾位船工大哥都掃了出來!知府大人萬萬不可被她幾句話矇蔽了啊!”
“老張頭,你家講道理是找十幾個人高馬大的船工去人家店裡不守規矩的嗎?”有人就聽不下去了,大聲嚷嚷了起來。
顧念一直沒說話,觀察着沈易安的神情。雖然她總是對外宣稱跟知府大人很熟,但是真正算起來,顧念跟沈易安其實根本沒說過幾句話。
這會兒看到沈易安臉上的表情紋絲不變,她也心裡有些沒底。畢竟在古代,官老爺說話可是可以直接把人判死刑的!
“許娘子,可有這回事?”聽了周圍人七嘴八舌的控訴和老張頭淚聲俱下的哭訴,沈易安始終等不到顧念開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幾句。
“回知府大人的話,”顧念拱了拱手:“前幾日那些船工大哥到我店裡要吃餛飩,上午來了六個人,想要先吃餛飩再結賬,我不同意,最後他們走了,我浪費了六碗餛飩和六碟滷肉。後來中午的時候來了十幾個船工大哥,同上午一樣,我告訴他們我這個小店是奉知府大人之命開的,請他們想想幕後之人和知府大人比起來孰輕孰重,他們就走了。”
“在那之後,我打聽了一下,老張頭確實花了一吊錢去請幾位船工大哥吃了飯,但是他們究竟說了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聽了這話,錢大超趕緊站了出來:“知府大人!就在那之前,老張頭曾經跟我說過,要給許娘子一點兒教訓!”
“知府大人冤枉啊!”老張頭哭着喊着,對着沈易安磕起了頭:“我請船工大哥吃飯,是因爲那幾位船工是我……是我老家來的侄子啊!叔叔疼侄子,請侄子和幾位工友吃飯,難道就是勾結成奸了嗎!天底下沒有這個理兒啊!”
“嗯,你說得對。”沈易安點了點頭:“這件事就暫且不表,許娘子心地善良,這個鋪子雖然是本官支持開的,但是所賣之物皆是他們家的秘方。現在肯拿出來教授大家,讓大家合作共贏,也是難得有心。”
聽了這話,顧念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沈易安明裡暗裡都在讓她不要吃獨食,她纔不願意把餛飩教給別人呢。現在好了,他沈易安賺了個扶貧無私的美名,她除了一點兒學費,啥也沒撈到,還要動不動就聽他講大道理,他支持開的鋪子,人搞事情找上門來也不管,簡直煩死了。
“但是,”沈易安話鋒一轉,面色頓時嚴肅了起來:“你方纔辱罵本官,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