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宋里長眼睛一瞪,當即怒道:“鄭婆子!你想吃牢飯了是嗎?!”
顧念看着鄭婆子吃癟的樣子,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民以食爲天,在古代,毀壞他人糧田可是要入獄判刑的。她原本只是想從鄭婆子他們哪兒要點兒糧食過冬,可是鄭婆子既然這麼有骨氣,顧念也只好啓動第二計劃。鄭婆子也如預料中的一樣說了這樣的話出來,這樣一來,以後她們家那塊地以後不管出了什麼問題,第一個肯定是找鄭家麻煩了!
“許嬸子,”李墨衝着顧念的婆婆做了一揖:“我確實沒有糧食,所以我這裡有一兩銀子,可以抵那二石的糧食嗎?”
顧念是知道李墨家裡的情況的,而且李默年輕的時候是上過學的人,和許嘯行他爹一起,兩人年年落榜年年考。後來要不是因爲媳婦生病了,家裡實在太窮,他也不會放棄學問,所以顧念根本沒想着要把田給他們家種。
“我不要錢,”孫氏搖了搖頭:“糧食也不要你的,只要你能幫我們把地好好的種,我們就跟你籤這個佃租。”
聽了這話,顧念正想開口反駁,但是孫氏拽了她一把,她頓時癟了下去。
一旁的宋里長一聽這話,知道事情大概也就這麼解決了,趕緊轟散了看熱鬧的人羣,領着孫氏和李墨,就去了自己的家。在這個朝代,紙和筆都是非常珍貴的。但是里長大小也是個官,他們家的紙筆都是官府裡發下來的,專門用來處理這些事情。
等孫氏從里長家裡回來的時候,顧念正和許寧在玩兒九宮格的益智遊戲。她發現許寧的智商很高,只要稍加引導,他就能舉一反三,所以幾乎是絞盡腦汁,把自己知道的益智遊戲都挖空心思的記了下來,準備一個一個的跟許寧玩兒。
“阿念,”孫氏一回來就喊了一聲顧念。
一聽到孫氏的聲音,顧念讓許寧自己玩兒,站起身迎了上去:“娘,回來啦。”
孫氏點了點頭,去廚房接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顧念看着孫氏臉上有點嚴肅,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只能縮頭縮腦的站在那裡,等着孫氏喝完水說話。
“阿念,”說着,孫氏放下水碗看着顧念:“我知道你想問我,爲什麼不收佃租。”
一聽這話,顧念撇了撇嘴,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在地上磨了磨。
“娘,我知道您心善,一定是看李墨可憐,所以纔不收佃租。但是我們家日子也不好過,我今天之所以去找宋里長說地的事兒,其實我不是想把地要回來,我只是想跟他們那兒要點糧食。馬上要入冬了,我們家裡除了芋艿之外,連米都沒有。”說着,顧念嘆了口氣,耷拉着腦袋:“爲了給嘯行哥哥辦事兒,家裡連棉衣棉被都賣了。雖然說做小玩意兒賺了點錢,但是過冬的衣物總得買,而且越往後糧食越貴,咱們總不能光靠着做小玩意兒賺錢吧?”
“萬一生意不好,那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嗎……”
看着顧念這副模樣,孫氏嘆了口氣:“娘知道你有你的考慮,但是李先生和嘯行他爹是同窗,爲人老實可靠,尋常人家莫說是給媳婦治十年的病了,就是治上兩三年,也早厭煩了。”
“可是李先生伺候他媳婦十年都沒有倦怠,是個可靠的人。阿念,寧兒雖然還小,但是我們也得多爲他做打算。”
孫氏擡起頭,看着顧念的時候,眼睛裡亮晶晶的:“我知道你跟着嘯行識了不少字,但是寧兒一天天長大,你雖然是嫂子,也總要有避嫌的一天。李先生學問好,寧兒啓蒙的話,他可以幫得上忙。”
雖然說孫氏說的有道理,但是顧念一想到孫氏不相信她的能力,她的心裡就有點兒堵得慌。雖然說那個李先生確實如孫氏說的學問不錯,早年許父身體不好的時候,許嘯行也跟着李先生讀過一段時間的書,但是不是顧念看不上,而是古代的教育方式跟現代的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可孫氏既然都這麼說了,顧念也不好再說什麼。萬一說多了,孫氏要跟着她去。
看着顧念的背影,孫氏露出了一絲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生活所迫,現在的顧念看起來比以前更加勇敢有擔當,這種改變對於孫氏來說,很是驚豔。
廚房裡。
顧念雖然不是第一次醃芋艿,但是想要醃出味道最好的芋艿,肯定不可能一次成功的。當顧念把所有的醬汁都按照比例配好之後,趁着夜色偷偷的跑了出去,在別人家的菜地裡偷了幾棵蔥回來放進了罈子裡。
當顧念終於封壇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雖然做醃芋艿很簡單,但是要調配出合適的比例,對於顧念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的。畢竟現代的芋艿雖然比例上模糊一點,但是配料豐富。除了糖和鹽辣椒之外,還有陳醋蠔油甚至是大料。先不說這裡有沒有蠔油,據顧念所指,這裡連大料都沒有,唯一算得上料的,也就是辣椒了。
想到辣椒,顧念看着這一罈子的醃芋艿,頓時眼前一亮,既然醃芋艿都做了,爲什麼不做剁椒呢?
“對!剁椒!要用新鮮的辣椒!在南方辣椒一年四季都可以種,下次去集市可以買點兒辣椒種子。來年春天就可以收穫了,在這之前先去跟別人買點兒鮮辣椒!”顧念一邊說着,一邊在廚房裡走來走去,盤算着這剁椒的事兒,也沒有注意到孫氏已經到了廚房的門口。
看着自家兒媳婦魔怔了一樣在廚房裡轉來轉去,嘴裡還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辣椒什麼剁椒的,她不由得心裡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鄭家人做了什麼神神鬼鬼的事情,算計到兒媳婦頭上了吧?
這麼想着,孫氏也不敢掉以輕心,轉頭就去了正堂,上了兩炷香之後,跪在那裡絮絮叨叨的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