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孫氏的臉上有點尷尬,趕緊過來抱走了自己的兒子,然後看着顧星,有點不好意思:“寧兒,星星哥哥要回家了。”
“星星哥哥不是哥哥嗎?”許寧不高興的扁了扁嘴:“哥哥就是家人,孃親,我們家難道不是哥哥的家嗎?”
這一番話落在在場的幾個人的耳朵裡,大家心裡都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在顧星的心裡,有妹妹的地方纔是家,但是他的妹妹死了。
在顧念的心裡,死了一回到了這裡,才知道家是什麼感覺。
而在孫氏的心裡,兒子死了,寧兒哪兒還有什麼哥哥。
氣氛有些尷尬,顧念趕緊回過神,揚起笑臉,把許寧從孫氏的懷裡接過來抱着,哄道:“星星哥哥的家在沈叔叔那裡呢,沈叔叔要是看不到星星哥哥回家的話,是會擔心的。”
聽了這話,許寧扁了扁嘴,還是妥協了:“好吧,星星哥哥你快回家,我們……我們明天見!”
顧星聽着許寧奶聲奶氣的話,也笑了笑,抓住了他的小手:“嗯,小寧兒明天見!”
送走了顧星,顧念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累了,心情一下就低了下來。
“阿念,”孫氏主意到顧念的情緒好像不太好,讓許寧自己回房間溫習功課之後,就拉着她坐了下來:“今天是不是出事了?”孫氏不傻,比賽已結束,顧念就不見了,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有的娘,”顧念扯了一個笑容:“我能出什麼事兒啊,我就是有點兒累了。”在她的心裡,孫氏早已經是母親一般的存在,她也不願意孫氏擔心。說來好笑,顧念這麼努力賺錢的原因,竟然全都是爲了孫氏和許寧,在她的心裡,孫氏就是她的媽媽,許寧就是她的親弟弟,一點兒也沒當成是婆家人。
“阿念,娘雖然沒什麼見識,但是你心裡有事兒,不要一個人憋着,知道嗎?”孫氏見顧念不願意說,也不多問,只是嘆了嘆氣,拍了拍顧念的肩膀,溫溫柔柔的笑着。
殊不知,就是孫氏這種溫柔,更讓顧念感動。
夜裡,顧念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沒什麼比被自己信任的人懷疑更讓人難受的事情了,顧念一想到黃掌櫃今天的臉色和來喜的小動作,心裡就一陣陣的難受。在顧念的心裡,黃掌櫃是一種亦師亦友的存在,雖然說兩人只是合作關係,但是顧念很清楚,沒有黃掌櫃,就沒有顧念的今天。
夜深了,顧念睡不着,披着衣服出了房門,坐在院子裡看起了星星。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家那個大樹上,正站着一個男子,一雙璀璨如星空的眼睛溫柔的注視着她,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此刻他的眼神有多溫柔。
“誒,你說主子是不是有病?”東塵用手搗了搗一邊抱着胸口的南漠。
“是,”南漠眼皮都不擡一下,敷衍的應了一聲。他也確實覺得自家主子腦子不好,剛在府裡招待了那四個人,把他們灌醉了拖回房間之後,又非要帶着他倆出門,說要看星星。
一看看到了顧念這裡,南漠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內心動態。
“唉,”東塵把手放在城牆上,託着腮,看着遠處獨自坐在院子裡的顧念和那顆大樹:“這人啊,要是陷入了感情之中,真是一件無知無覺的事情呢~”
聽了這話,南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從他到玉華鎮開始,東塵就經常八卦主子和這個寡婦的事情。很多時候明明是正常的交集,經過東塵的一番解讀,南漠也忍不住覺得主子的心裡對這個女人有點想法了。
但是……
想到這裡,南漠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北方,眼底是深深的憂慮:“東塵,你說還有多久?”
“啊?”東塵正沉浸在自家主子的綺麗夢境之中,渾身上下都冒着粉紅色的泡泡,卻在聽到南漠這句話之後,順着他的視線朝北方看去,凜然殺意畢現。
明月高懸,顧念裹着被子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看着天上閃爍的星星,神思飄得很遠很遠,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
父母嗎?
顧念忍不住心酸。
顧念的父母從小就不在她的身邊,整日裡忙着生意,顧念十歲的時候,爺爺奶奶才告訴她,她的爸爸媽媽已經在國外定居了,還生了一個妹妹,那個時候,那個妹妹已經六歲了。
妹妹從小生活在父母的身邊。顧念在美食界大放異彩的時候,她這個親妹妹,已經是知名的舞蹈家了。很多人詫異她竟然有一個顧念這麼胖的姐姐的時候,她只微微一笑,什麼都不說。
殊不知這種“微微一笑”,彷彿是紮在顧念心裡的一把刀。
想着想着,顧念忍不住就掉下了眼淚。除了鄭易安,誰都不知道顧念是胰源性肥胖。當然,鄭易安雖然知道顧念的發胖是病理性,卻從來沒有放在心裡,甚至還覺得顧念是故意作秀,想讓博取關注。雖然明面上沒有說出來過,卻總是有意無意的嘲諷她。
躲在樹上偷看顧念的沈易安發現顧念竟然在悄悄流眼淚的時候,整個人都怔忪了。理智告訴他不應該現身,但是在酒精的衝動下,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從樹上跳了下來。
可把顧念給嚇死了!
“你怎麼哭了?”
聽到沈易安的聲音,顧念懸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三步兩步走到沈易安的面前,確定是他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壓着嗓子問道:“不知道知府大人這麼晚了躲在我家的樹上做什麼!”
“我是來看你的。”沈易安說着,帶着溫柔的笑意,滿臉的認真。
“許娘子……許娘子……”門外傳來了東塵做賊一樣的喊聲。顧念眯了眯眼睛,撇開了沈易安,轉頭去開了門。
門一打開,東塵笑嘻嘻的臉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不好意思啊許娘子,我們家大人喝多了,這在外面吹風醒酒,不知道怎麼就上了你家的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