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把我怎麼樣?”孫氏有點懵:“大夫說你發熱了,我們先不管這麼多了,趕緊回去躺着啊,乖!”說着,孫氏把顧念扶進了裡屋裡。脫掉了她的外衣和鞋子之後,孫氏升起了顧念屋子裡的地龍,又抱來了自己牀上的被子,嚴嚴實實的把顧念捂住了。
顧念躺下後只覺得頭昏目眩,這會兒正閉着眼睛養神。沒想到還是病了,還在這個時候病了。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剛纔醒過來的時候,顧念看了一下四周,圍觀的人都散去了,癩子和二兩黃也不見了,就剩下癩子的媳婦和癩子的兒子,孟大夫正在給小孩兒扎針,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孫氏把顧念安頓好了之後就出了屋,孟越正好給小孩兒扎完針,看到孫氏出來,也鬆了口氣,簡單的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跟孫氏講了一遍,把徒弟送來的藥遞給孫氏之後,就告辭了。
孫氏一聽是自己早晨買肉買出了問題,不由得自責了起來。給顧念煎了藥之後,孫氏坐在一旁唉聲嘆氣的掉着眼淚,顧念十分擔心。
“娘,到底怎麼了?”顧念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
“沒事兒,”孫氏抹掉了眼淚:“都是娘沒用,不能幫忙還老給你拖後腿。”說着,她又哭了起來。
顧念深吸了一口氣:“娘,您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兒,您總得讓我知道吧?如果是今天餛飩肉餡兒的事,娘,那不怪你。”說着,顧念拉住了孫氏的手,柔聲安慰了起來。
“阿念,”孫氏嘆了口氣:“自從你能下地以後,家裡裡裡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在忙活,娘除了一張嘴能吃之外,白長了一雙手一雙腳,還老給你拖後腿,娘真的……娘真的太沒用了!”
“娘,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啊!”顧念嘆了口氣:“我親孃死得早,我早就希望能有一個親孃來疼我了。您有吃的想着我,有喝的想着我,每天都念叨我不要太辛苦,時時看着我吃飯,您這還叫沒用的話,那我不更沒用了!”說着,她也裝模作樣的抹起了眼睛。
一旁窩着半天不說話的許寧看到嫂嫂也哭了,不由得板起了臉:“娘,大夫剛剛說了,嫂嫂需要靜養,您不要再惹嫂嫂哭了!”
聽了這話,孫氏趕緊擦乾淨自己的眼淚:“對,阿念,娘不哭了,娘一定好好照顧你,阿念,以後娘一定都聽你的!”
“什麼話呢,”顧念笑嘻嘻的拿下自己的手:“您是長輩,是我聽您的纔對!”
喝了藥,睡了一覺,顧念這才感覺自己好了一點。不得不說,年輕就是好,發個燒也能很快就好起來。連着在牀上躺了兩天之後,顧念終於忍不住下了牀。
“阿念,大夫說你要靜養,別下牀,快躺回去。”孫氏做好了飯正準備給顧念端過去,卻沒想到顧念就下了牀,趕緊三兩步放下手裡的飯,把顧念推進了房間裡。
“娘,我已經好了。”這幾天,孟大夫又來看了她一次,把那天餛飩店裡發生的事情都給她說了。癩子因爲敲詐被關入大牢,要明年開春才能放出來。而二兩黃因爲賣死豬肉,已經被逐出了玉華鎮,回了老家。張屠戶因爲着急回老家奔喪,所以是託了人來給各個商戶說的,癩子故意不給顧念通知,還串通了二兩黃,就是想敲詐顧念一筆。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顧念總覺得,事情好像沒這麼簡單。
下午,天氣稍微暖和一些了,顧念燒起了餛飩鋪子的地龍,關張三天之後,終於開了門。對面的錢大超看到顧念開了門,趕緊跑了過來。
“許娘子,你可大好了?”錢大超看着顧念明顯消瘦一圈的臉,有些不太好意思:“這個,是給你補身子的!”說着,他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來。
顧念一看,愣住了:“錢大哥,這不合適吧!”是一頭……活的老母雞。
“我娘說了,老母雞最補。你教我們做餛飩,本來就十分辛苦,還攤上這樣的事情,我理應報答你的!”錢大超已經提着母雞兩天了,就等着顧念開門。
“這不合適,”顧念笑了笑:“如果錢大哥真的想幫幫我,那就幫我通知一下,那日在我這裡吃了死豬肉餛飩的大夥兒,都到我這兒來領一下賠償,一個人一百文錢。”
“許娘子,”錢大超皺了皺眉:“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你可不能這麼做,會有人來冒領的。”
“我知道,”顧念笑了笑:“反正那天我賣掉了一百三十碗餛飩,一碗一百文,一共十三兩。這十三兩賠償出去,再多我也拿不出來。如果誰的銀子讓別人冒領了,那就自個兒去找冒領的人吧,我也記不住那一百三十碗餛飩都是誰吃的。”
聽了這話,錢大超嘆了口氣:“你的心是最好了,也罷,我這就幫你說去。”說着,錢大超把手裡的老母雞往顧念的手裡一塞,丟下一句“幫我看好鋪子”,轉身一溜煙兒就沒影了。
顧念哭笑不得的看着手裡的老母雞,又看了看錢大超,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錢大超去了不久之後,顧念這邊的餛飩攤子就已經排起了長隊。每個人領了一百文,顧念都用筆在一旁記了一下,避免重複領。
直到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出現在眼前,顧念整個人都傻掉了。
同樣傻掉的還有對面的那個人。
“叫……叫什麼名字……”顧念趕緊回神,表現的若無其事的樣子,緊張的拿起了筆。
“胡之睿。”胡之睿聲音低沉,輕輕眯了眯眼睛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許娘子真是大善人,我們兄弟三個,大前天上午都在這兒吃了餛飩!”
聽了這話,顧念只覺得心裡涼了涼,媽個雞,這三個土匪頭子爲了三百文前也是很拼了,不過他們下山幹啥!難道是試探她還記不記得他們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