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一聽,愣了愣,連忙拉着許寧到身邊,檢查了一下身上沒有受傷之後,這才鬆了口氣。溫柔的擦掉了許寧臉上的眼淚:“他們爲什麼搶你的蜻蜓和螞蚱呀?”
“嗚嗚嗚……他們說沒有見過這種小玩意兒,非要我給他們玩兒,我不給,他們就搶!”許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
聽了這話,顧念眉頭一皺,心裡頓時就有了主意。看着哭泣的許寧,顧念拉着他,用稻草編了一個會動的小螳螂,安撫好他之後,讓他在院子裡自己玩兒,看了看天色,孫氏應當也快回來了。
孫氏一直到天黑纔回家,還帶回來很多棕櫚葉子。
“婆婆,你看這個東西,這兒有嗎?”說着,顧念掏出了一個今天做的螳螂和蜻蜓,伸到孫氏的面前。不同於之前哄小許寧時候的粗糙,反倒是特別的精緻。
只見孫氏愣了一下,看着顧念手裡精緻小巧的小玩意兒,一時間有些詫異:“這小玩意兒是哪兒來的?”
聽了這話,顧念眼前一亮:“這是我做的!”說着,她拉着孫氏到院子裡,把下午閒着無聊做的那些小玩意兒一個一個的掏了出來,擺在孫氏的面前:“這是下午我給小寧兒做的,他拿着出去玩兒,被虎子他們搶了,我才知曉這些孩子們沒有見過草編玩具!”
“什麼草編玩具?”孫氏正在感嘆顧念的手好巧,一聽顧念說了這陌生的字眼,隨口問了一句。
“這是我小時候我娘教我的!”顧念眼珠一轉,趕緊圓了回來。原主很小的時候她娘就去世了,原主的娘是一個沒落的小地主家的小姐,知書達理不說,十里八鄉都知道她特別能幹。顧念說這是她教的,倒也沒有引起孫氏的懷疑。
“阿念,你給我看這個,莫不是想要拿到鎮子上去賣嗎?”孫氏挨個兒看了一遍顧念做的小玩意兒,眼睛亮亮的。
顧念點了點頭:“對,這玩意兒既然小孩兒喜歡,比起簍子來說也不費力,咱們可以做很多,就算一個賣兩文錢,賣十個那也是二十文。如果賣不完,還可以當做贈品送給買小簍子小籃子的人,讓他們帶回去給小孩兒玩。”
“可是這個小玩意兒看起來就是雜草做的,會有人買嗎?”孫氏還是有些不放心。
“娘,您想,在咱們家日子好過的時候,您帶着小寧兒去鎮子裡趕集,小寧兒看到這種小玩意兒走不動道兒的話,您會小氣這一兩文錢嗎?”
“就算捨不得這一兩文錢,那一聽說買個簍子送這個小玩意兒的話,會不會覺得划算?是不是就會買簍子啦?”
聽了顧念的話,孫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自己跟自己玩兒得不亦樂乎的許寧,眼神亮晶晶的:“可以試一試!”
第二天,孫氏吃過早飯之後又上山挖了一點兒芋艿,找了點兒稻草杆兒、蘆葦杆兒、茅草和香蒲回來,顧念看着這麼多幹草,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只要草編玩具受到小孩兒的歡迎,那她逐漸就可以推出更多草編的工藝品。時機成熟了的話,甚至可以摘出好的草,有特殊功效的草,用來做一些比較精緻的東西。南方的天氣顧念是知道的,回南天和梅雨季的時候簡直苦不堪言。有些可以入藥的草有祛溼的作用,一旦打開這個市場,又只有顧念一個人會這門手藝的話,那錢途簡直就是不可限量了!
當然,顧念雖然想得遠,但是現在對於他們來說,靠草編髮家,還是一個白日夢的存在。只能指望着顧念的草編能換點兒銀子,先把這個冬天過去了再說。
一整天,婆媳倆做了好幾個小籃子和小簍子,大小都有。顧念做了三十多個草編小玩具,許寧蹲在一旁看得眼饞極了。想要玩兒,但是一想到嫂嫂說這是賣錢的,他又不敢動,懂事得讓人心疼。
後日就是趕集的日子,顧念好說歹說,孫氏也不同意她去鎮子上買東西,但是答應她給她帶回來糖鹽辣椒和燒酒。
雖然不知道兒媳婦要這些東西幹什麼,但是她想着,賣掉這些小籃子小簍子小玩意兒之後,大概能賺個七八百文錢,買點兒糖鹽辣椒什麼的都不到五十文錢,也就糖和鹽貴了點兒,辣椒都特別便宜,一壺燒酒才兩文錢,所以孫氏就爽快的就答應了。
眼看着就到了趕集的日子,孫氏一大早就在懷裡揣了兩個熟芋艿,天沒亮,就起身了。
顧念起牀的時候,孫氏已經走了,在鍋裡給她溫着芋艿,還用炭火在地上寫了幾個字。就是讓她看家,別出門之類的。
顧念吃過早飯閒的沒事兒,就着昨天剩下的那些乾草做起了手工。
“小寧兒,”顧念一邊做着手工一邊跟許寧說話:“你以後想做什麼呀?”
“小寧兒要種地!”許寧說着,眼神亮晶晶的:“把咱們家的地種得滿當當的,這樣就不用分出去讓別人幫着種啦!”
聽了許寧前半句話的時候,顧念還想感慨孩童的純真。但是當她聽到許寧後半句話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取而代之的是瀰漫在心頭的憂傷。
要不是許嘯行不在了,許家的地也不會給賣了出去。要知道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要是在這個時候賣地,可是連糧食一併賣掉的,一年的收成也都沒了。
要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會想把祖傳下來的地賣出去。畢竟這個年頭,基本上的地都在地主的手裡,誰要是有一塊祖傳的地,那在村兒裡都是要讓人高看一眼的。
想到這裡,顧念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寧兒,咱們家沒有地了。”
“誰說的!”許寧擡起頭:“大哥以前說過,很久很久以前,鄭虎子他們家窮得付不起租子,大哥心善,把咱們家種不完的一塊地借給他們種,每年給我們一石糧食的!”
聽了這話,顧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啦!”說着,許寧站起身,捏着小拳頭:“我可是許家的男子漢呢!”
看着許寧可愛的模樣,顧念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原主是不知道這件事兒的,所以顧念打算等孫氏回來以後,她問一問有沒有這回事。